鬼故事

我与男朋友贪便宜搬进一幢鬼楼,发生了一连串故事

鬼故事 https://www.szbce.com 2024-03-26 09:47 出处:网络 作者:醉花阴凝心编辑:@鬼故事
这是我看过的一本小说,觉得挺好看的,于是发来咯顶 有人吗,没人不发咯
 “铁公鸡吕狄是我们小时候就听惯了的故事,代代相传。所谓富不过三代,吕狄过后,吕家一代不如一代,到清末闹革命的时候,吕家已经家道中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吕家在我们村依旧是高墙深院,锦衣玉食。为了这一切不被革命掉,吕家人将家存的财富全部兑换成金子,铸造成了一只纺纱织布用的绞车,外面涂以黑漆,掩人耳目。”
  “后来不知哪位家人将这消息泄露了出去,吕家后人怕得要死,又寻了一块地方,将金绞车埋了起来,留下了一幅山水图,山水图上暗藏着金绞车的埋藏方位,以备将来挖掘所用。这样一埋几十年,后来又逢战乱,吕家后人不敢动那绞车的念头,到了民国年间,吕家有人到靖江孤山那里挖掘,却什么也没有挖出来。有人传说,吕家后人的后人已经参不透那副图画,找不到正确的方位。又有种说话,说是金子埋在地下,因为密度大,会下坠潜跑,自己走掉。”
  “这些传言后来不知怎么竟变成了一个神奇的传说,过去孤山上一处自然景观,叫仙人洞,在孤山东侧峭壁之上,据说可坐数十人,人们可望而不可及,传说里面有个仙婆,整天摇着金绞车,能把白棉纱纺成金纱线。”
  “一直到解放后,文革破四旧,吕家的这幅画才被造反派搜了出来,一把火烧掉。吕家后人的后人纵使再想找那金绞车,没有这幅画的指示,机会终究是渺茫。这之后,吕家一脉单传,人丁稀少,越混越惨,到我上大学那阵,村里只有一个姓吕的人了,四十多岁,人半疯不傻,是个老光棍。”
  “村里人看见这块铁公鸡牌吃惊的原因不单是因为吕狄的故事,还因为,当年烧吕家那幅画的造反派,正是老支书!所以,大觉都认为,老支书死的那阵,吕狄想为后代出气,要带走老支书的魂魄。更离谱的说法是,正因为吕狄带走了老支书的魂魄,老支书才会死亡。而我,那一晚碰到的僵尸,不是吕狄还会有谁?!”
  胡知道的这个故事让我们相当吃惊,田医生的脸也泛了白,邵大力拍拍田医生的肩膀:“怎么,被吓住了?这还不算什么,我们碰到的事情,你想都不敢想!”
  邵大力一番大话说得好不得意,田医生喃喃道:“看来是真有这样的存在,真的,都是真的。”
  邵大力道:“什么真的假的,继续你的故事吧,我们相信有僵尸的存在了,那又怎么样?”
  田医生道:“很有关系的。” 铁力仙长吩咐清欢,要他把僵尸的情形和十多年前域外妖魔的事情跟盛员外详细说一说。
  那清欢面色稳重,沉声道:“方才师父他老人家说到僵尸分害人的僵尸和无害的僵尸,其实,在这害人的僵尸之中,又分为两种,一种是吸血的僵尸,一种是咬人的僵尸。”
  盛员外听得头皮发麻:“吸血……咬人?”
  清欢道:“可不是,僵尸咬人自古有之,也有的地方称咬人的僵尸为旱魃,旱魃年代超过千年,便会全身长白毛,凶悍异常。吸血僵尸则往往和怨气联系在一起,所谓无怨不血,怨气越深,血气越重,吸血僵尸养尸千年,便成了尸妖,端地厉害无比。被尸妖吸血之人,若体内之血损失不过半,便也成了僵尸。”
  盛员外太阳穴上一根青筋不住跳动:“那么,我府内到底是哪种僵尸?”
  铁力仙长点点头:“员外节哀,贵府血气翻腾,十之八九和当年那吸血僵尸有关,清欢,你继续说下去。”
  “是,师父。”清欢闭上眼睛,仿佛沉醉到对往事的回忆中,好一阵才睁眼,“说到当年那场和尸妖的大战,小道也有幸参加,那尸妖来自西域某个不为人知的养尸地,赤眼红发,嗜血凶残。那一年,我随师父云游,到得国都长安,随后折而往西,自甘肃入青海。”
  (在田医生的原话里,青海被称作鲜水,乃是唐时的用名,为了给大家以直观的印象,全部换成现在的地名。比如湟中换成西宁,西海换成青海湖,土蕃换成西藏,惹萨换成拉萨,尼婆罗换成尼泊尔。)
  清欢接着道:“我们顺着丝绸路往西,高原的风景叫人心旷神怡,草原、雪山、沙漠,这些景色我们在中原几曾见过。这一天,我们来到丹噶尔,那里的排灯和皮绣十分精致,连丹噶尔的清真寺外都挂满了排灯,坠满着漂亮的皮绣。只可惜,这么漂亮的寺庙,里面却是一片狼藉,尸横遍地。我们一打听才知道,这西域地带竟出了个专和寺庙作对的吸血僵尸。怪不得一路行来,人人愁云惨雾。细问之下,原来这僵尸自尼泊尔入西藏,从西藏进青海,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喇嘛和清教徒。连拉萨的赞普都派了密宗高手一路追踪。”
  “师父碰上这事,自然不会冷眼旁观,我们守了几夜,终于发现这尸妖的踪迹,在西宁的青海湖胖和这尸妖一场大战,我和师父不敌败逃。这尸妖嘴生獠牙,背生双翼,十分可怖,不怕员外笑话,小道初见此僚,惊得浑身发软,连法剑也提不起来,若不是师父他老人家见机得快,小道恐怕……”说道这里,清欢长叹一声,肩头瑟瑟发抖,仿佛此时说起来仍有后怕。 田医生道:“当时他确实是那么怀疑的,可是等到叶法善和司马仲容一到盛府,铁力仙长才发现远远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本文着重点在灵异,而非玄幻,所以那些什么斗法啊,大战啊的详细情节就恕不描述了,银子也不会写那种东西~)
  我笑道:“自然不是那么回事,盛府的吸血僵尸十有八九是三小姐,可和那千年尸妖没多少关系。”
  田医生看了我一眼,叹道:“也不能说没多少关系,好吧,我就长话短说,当年那个司马仲容处理尸妖的尸首时,从尸体身上发现了一枚玉蝉,他将尸体处理完以后,却把玉蝉留了下来。”
  邵大力叫道:“又是玉蝉?!”
  田医生点头:“司马仲容有个朋友,叫做田煌,担任押蕃使的官职。唐朝的时候,青海是西藏土蕃王朝的领地,押蕃使就是唐王朝派任西藏的外交官。司马仲容得到那枚玉蝉,很是以为奇。他将玉蝉拿去给押蕃使田煌看,不料田煌见到并不惊奇,居然拿出一枚样子差不多的玉蝉,只是田煌的玉蝉为雌,司马仲容的为雄。”
  海洋吃惊道:“奇怪了,尸妖身上出现玉蝉倒还可以解释,说不准这是尸妖生前的配饰,可是,另一个玉蝉怎么会出现在押蕃使身上呢?两枚玉蝉自成一对,那未免也太奇怪了。”
  田医生嘿嘿一笑:“你说得没错,当时司马仲容也是惊奇不已,连连追问田煌雌蝉的来历,田煌说道,是他和一群下属在青海湖边围猎,打死了一只百年罕见的大狼,那枚雌玉蝉竟然是挂在狼脖子上的!”
  邵大力猛地站起身来:“我的姥爷!刚刚才出现吸血鬼,莫非又来了狼人”
  田医生瞪大眼:“这……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邵大力说:“田医生,你不知道……抱歉打断你的故事了,我本来还打算卖卖关子的,但是看来,我必须先讲讲那个事情了,我想,我这个故事也许会帮助我们把思维拓展开来。”  33,越狱
  早在50年代初期,共和国为了维护新生政权的稳定,在新疆、青海等西部省区建立了一大批监狱,用来关押那些对新政权构成威胁的“危险分子”。这样的情形要延续到70年代。
  青海省塘火监狱(代名,不方便写出真实的监狱名称)海拔在三千米以上,典型的高原气候。即使是现在,你如果乘火车去哪个地方,你依旧能感觉到那里的荒凉与憋闷,连火车速度都是越向西越慢,从快车变成蚂蚁爬似的慢车。更何况是在60年代。
  1966年6月1日人民日报社论《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提出“破除几千年来一切剥削阶级所造成的毒害人民的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的口号;后来《十六条》又明确规定“破四旧”、“立四新”是文革的重要目标。
  文革中著名的“破四旧”运动正式开始,这场运动,破坏掉的古旧文物数以亿计。高迎春是上海嘉定人,某小学的老师,因不同意和“进步学生”一起去砸镇南大街上的孔庙,而被定性为政治犯,于1967年8月送到青海塘火监狱。
  身处内地的人永远想像不出塘火监狱环境的恶劣。那里放眼尽是戈壁,干旱缺水,仅在塘火农场的腹地,有个篮球场大小的海子,支撑着这不到1000亩地的绿洲。
  1000亩地,想像起来会很大,可是放到茫茫的高原戈壁中,完全是芝麻相对于西瓜的区别。
  “政治犯”多半是文弱书生,而且像高迎春这样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也很少,大部分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中老年,这些人的体质根本适应不了高原的气候。因高原反应发烧肺水肿死去的犯人,多到令人麻木。
  塘火监狱和内地监狱的情形完全不同,我们常见的监狱一般都是高墙大院,高墙上还有岗楼,拉着铁丝网。可是塘火监狱不同,没有高墙,甚至连牢房都是敞开式的,如果不是服饰统一的话,你走进塘火农场,简直以为自己进入了一个寻常的西部高原村寨。
  在塘火农村,狱警的职责好像和守卫不再相干,反倒像村干部,每天也就是走家串户拉拉家常,早上吹吹哨子叫人上工。仅有的一座监狱塔楼,驾着机枪,形同虚设,几乎没有狱警爬到那个上面去。
  因为,在这里,没有犯人动越狱的念头。要走你随时可以偷偷走掉,可是没有足够的装备和团队,你根本走不出这片戈壁。
  而且,比戈壁更可怕的是,在犯人中流传的关于戈壁狼的故事。
  据说,最大的戈壁狼王个头比豹子还大,碰上戈壁狼,尸骨无存!  如果是在南方,高迎春私藏的食物早就变质发霉了,青藏高原的气候虽然干冷,食物保质时间却要比其他地方长一些,纵使是这样,高迎春的黑面馒头上还是慢慢渗出点点霉花来,高迎春不能再等了。
  初冬,高迎春开始逃狱!
  70年代,青海湖还没有对外开放,周边是一片茫茫的草原,荒无人烟,风沙嗖嗖,寒气逼人,只有一条公路顺着青海湖边由西宁通向拉萨,这就是青藏公路。高迎春明白,要活着走出青海,就必须活着走到青藏公路。
  从塘火农场到青藏公路,有一条不是路的路,卡车穿越戈壁草甸,那是来往塘火农场的运输干线。这条干线,是建造农场之初,地质学家摸索出来的离青藏公路最近、土质最坚实,最不易迷路的路线。
  即使是这样,每年都还是有人有车在这条运输干线上莫名其妙失踪。
  高迎春可不敢在这条干线附件逗留,被人碰到就有被抓的危险。高迎春选择了另一个方向,那是一大片无人区。
  一开始两天的日子倒还不算难受,有吃有喝的,晚上不敢生火,窝在石头堆里熬着。到了第三天中午,荒漠上忽然刮起了大风。高原地区毫无阻隔,风势强劲至极,大风刮起地上的小石块硬土粒,像子弹一样打在高迎春身上,痛彻心肺。
  高迎春被风吹得站也站不住,哪里还能腾出手去阻挡碎石,只得趴在地上,死死揪住些草根灌木。风把高迎春的行囊撕碎,他的干粮丢了,水囊破了。一直到晚上,大风才停了。高迎春精疲力尽躺在地上,仰面向天,看着仿佛伸手可及的洁白云朵,心如死灰。
  一只秃鹫远远看着他,仿佛在等待着他的死亡。
  就在这时,高迎春听到脑袋后方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高迎春拼命仰头,向后方看去,只见一个小孩儿向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这孩子看起来只有三四岁,裸着身体,不着片褛,粉雕玉琢,白白嫩嫩。高迎春看傻了眼,浑忘了身上的疲累,一骨碌爬起来,在这荒僻的高原之地,出现豺狼虎豹他都不吃惊,就算来个十丈高的野人,他也没有这般吃惊!
  这种地方,怎么会出现小孩儿?
  他家的大人去了哪里?在附近吗?如果附近有人,说不定自己就得救了!高迎春精神一振,哑着冒烟的嗓子问:“小朋友,你父母呢?”
  那小孩儿咧嘴对着他笑,发出毫无意义的咿咿呀呀声,原来,他根本不会说话。
  天渐渐黑了下来,无人区的夜晚是非常恐怖的,因为空旷,所以可以清楚地听到远方的狼嚎。所幸到了晚上,温度就降了下来,风也渐渐熄止,不再像白天那么难耐。
  高迎春盘问了那个小孩儿半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白天的狂风刮破了高迎春的行囊,那包仅有的火柴也丢了。高迎春不是原始人,不会钻木取火,所以晚上也生不了火堆。没有火堆就不能御寒,也不能预防野兽。所以他只得拉着小孩儿起身行走,希望能靠着小孩儿的本能寻着他的父母。
  起先还是高迎春拉着小孩儿行走,十几分钟后,那小孩儿越走越快,倒变成他拉着高迎春走。高迎春暗暗心喜,看来,他记得回到大人身边的路!
  可是这么一直走一直走,高迎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自己已经累得要死,那小孩儿却还蹦蹦跳跳精神气十足。两个人这一路行来,差不多已经走了十几公里的路程。
  一个小孩,怎么可能在白天那种狂风下走出这么远,还一点没受到伤害?
  这个小孩恐怕根本没什么目的地,只是在漫无目的乱走。明白这一点,高迎春浑身的力气像被一下抽光,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
  那小孩听到声音,回转来拉高迎春,高迎春话也懒得说了,只是赖着不起身,那小孩倔强地又拉又拽,到后来急了,张嘴在高迎春肩膀上咬了一口。  别看小孩子人小,牙齿的力道倒不小,一下把高迎春肩膀咬破,渗出血来。高迎春痛彻心腑,说也奇怪,疼痛有时候就好像兴奋剂一样,激发得高迎春又来了力气。
  那小孩如此逼他走路,难不成他真的对这片地域非常熟悉,知道哪里可以让他们二人活命?高迎春咬咬牙,再次站起身,跟着那小孩慢慢朝前方挪去。
  这种地方,怎么会出现小孩儿?
  他家的大人去了哪里?在附近吗?如果附近有人,说不定自己就得救了!高迎春精神一振,哑着冒烟的嗓子问:“小朋友,你父母呢?”
  那小孩儿咧嘴对着他笑,发出毫无意义的咿咿呀呀声,原来,他根本不会说话。
  天渐渐黑了下来,无人区的夜晚是非常恐怖的,因为空旷,所以可以清楚地听到远方的狼嚎。所幸到了晚上,温度就降了下来,风也渐渐熄止,不再像白天那么难耐。
  高迎春盘问了那个小孩儿半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白天的狂风刮破了高迎春的行囊,那包仅有的火柴也丢了。高迎春不是原始人,不会钻木取火,所以晚上也生不了火堆。没有火堆就不能御寒,也不能预防野兽。所以他只得拉着小孩儿起身行走,希望能靠着小孩儿的本能寻着他的父母。
  起先还是高迎春拉着小孩儿行走,十几分钟后,那小孩儿越走越快,倒变成他拉着高迎春走。高迎春暗暗心喜,看来,他记得回到大人身边的路! 可是这么一直走一直走,高迎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自己已经累得要死,那小孩儿却还蹦蹦跳跳精神气十足。两个人这一路行来,差不多已经走了十几公里的路程。
  一个小孩,怎么可能在白天那种狂风下走出这么远,还一点没受到伤害?
  这个小孩恐怕根本没什么目的地,只是在漫无目的乱走。明白这一点,高迎春浑身的力气像被一下抽光,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
  那小孩听到声音,回转来拉高迎春,高迎春话也懒得说了,只是赖着不起身,那小孩倔强地又拉又拽,到后来急了,张嘴在高迎春肩膀上咬了一口。
  别看小孩子人小,牙齿的力道倒不小,一下把高迎春肩膀咬破,渗出血来。高迎春痛彻心腑,说也奇怪,疼痛有时候就好像兴奋剂一样,激发得高迎春又来了力气。
  那小孩如此逼他走路,难不成他真的对这片地域非常熟悉,知道哪里可以让他们二人活命?高迎春咬咬牙,再次站起身,跟着那小孩慢慢朝前方挪去。
连仅有的一点微风也熄止了,无风的高原更让人感觉到空气的稀薄,透不过气的憋闷感觉。狼嚎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越来越清晰,高迎春胆战心惊,心里不住祈祷老天保佑,千万别碰上狼群。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座陡坡,孤零零耸立在这一片无人区里,显得异常突兀。
  看那陡坡的范围不小,方圆不下十多公里,怪石嶙峋难于攀爬。高迎春便拉着那小孩,准备绕坡而行。谁知那小孩忽然放脱了他的手,撒腿便向坡前一颗老胡杨树冲过去。
  那颗胡杨树不是十分高大,但却很是粗壮,恐怕三个成人也无法合抱过来。干枯的树上没什么树枝树叶,就剩光秃秃皱巴巴的树干,有的地方被风刮断刮裂,形成剑拔弩张的锯口,看起来十分沧桑。那小孩走到树干一旁,一闪身,登时消失不见。
  高迎春大吃一惊,还当自己是花了眼,使劲揉了揉眼睛,果然看不到那孩子的身影。他赶紧走到那棵树旁边,凝神看去,不禁哑然失笑。感情那里有个树洞,这小孩钻树洞里去了。眼见这棵树如此粗大,树洞想必也十分宽敞,在树洞里过夜,总好过露宿荒野。高迎春撩起遮蔽树洞的地衣苔藓状的不知名藤蔓,一躬身子,钻进洞里。
  他一进洞中,眼前就是一团漆黑,只瞧见小孩那对闪闪发亮的眼睛。跟着感到一只温暖的小手牵住他,带着他朝一个方向走去。
  跨出几步后,高迎春忽然觉得不对劲。就算这个树再大,几步之下也应该走出树干的范围了,也就是说,应该走出树洞了,可是,为什么瞧不见外面的亮光呢!
  那小孩拉着他的劲道渐渐变大,有一瞬间,高迎春甚至觉得这不是一个小孩子应该有的力气。他的心中生出莫名的恐惧来,伸出另一只手,往四周摸出。
  他摸到的是冰冷的石头,高迎春心里咯噔一下,天啊,他们竟然从树洞进入了另一个山洞!
  忐忑不安地在山洞里走了半天,前方渐渐有亮光传了过来。
高迎春的冷汗将浑身的衣服都浸透了,看到亮光,终于稍稍安心。
  前方是个挺大的石室,里面有石桌石床石凳子,石壁上挂着一盏油灯,燃着黄豆大的火苗。微弱的灯光下,高迎春看到,石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高迎春低头问那小孩:“是你父亲?”
  那小孩咬着手指点点头。高迎春又问:“你父亲怎么了,病了吗?”
  那小孩摇摇头,拉着高迎春走到石床跟前。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传来,高迎春差一点被熏晕过去。床上躺着的男人看上去有五十岁左右,胡子拉碴,脸色蜡黄,身上也没有盖被子,就这么直挺挺和衣躺在那里,衣服上染得全是血迹,那些血迹可能渗出的时间长了,已经发黑变紫。高迎春顺手摘下石壁上的油灯,细看那些血迹,不看还可,一看只吓得心跳不止。在所有的血迹浓重处,都是一条条巨大的伤口,肉朝外翻着,泛白化脓,看样子是被什么利器所伤。
  高迎春凑近男人的脸问:“你怎么样?”
  那男人转了转毫无生气的眼珠,嘴里发出“啊啊啊”的音节,高迎春这才明白他是个哑巴,怪不得他的小孩也不会说话,哑巴怎么教孩子说话!
  高迎春想问那男人的老婆,也就是孩子的母亲是谁,可是他明白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干脆就把疑问捂在心里。高迎春说:“大哥,你伤得很严重啊,是你让孩子出去找医生的吗?可……可我不是医生啊!”
  那男人仍旧发出毫无意义的声音,眼睛紧紧盯着小男孩。高迎春心里一动,问:“你要我领养你的孩子?”
  那男人挣扎着摇摇头。高迎春说:“好了好了,你别动。”转头问那小孩,“你爸爸怎么受的伤?”
  那小孩指了指石桌子。高迎春心说石桌子怎么能把一个大男人伤成这样。念头未完,忽然瞧见了石桌桌面上铺着的东西,那赫然是一张白狼皮!头尾俱在,显然是新剥未久!
  高迎春心说,原来是个猎人,打狼被狼伤,想来也是正常的,便道:“被这个狼抓伤的?”
  小孩子摇摇头,小手竖起一根手指,朝头顶上指指。
  高迎春说:“上面?什么意思?上面有什么?”
  话刚落音,就听头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那小孩子吓得一哆嗦,石床上的受伤男人也浑然忘了伤痛,不知从哪里生出的气力,猛地坐起身子。
  高迎春问:“怎么了,怎么了?” 那小孩引着他来到石桌前,再次朝上指了指,高迎春抬头一看,原来在石桌的上方有个黑乎乎光溜溜的洞口,看来,这个石室上面还有一层。高迎春问道:“我能上去看看吗?”病床上的男人有气无力朝他点点头,重新躺了下去。
  高迎春踩着石凳子爬上石桌子,双手钩住那洞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上面一层。上面一层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正迟疑间,后面传来一丝亮光。高迎春回头看去,吓了一跳,只见那小孩托着一盏油灯就站在他的身后,高迎春诧异道:“你是怎么上来的?”他一个大男人爬上来还废了那么大劲,这小孩说来就来,毫无声息,也太奇怪了吧!
  灯火照处,高迎春心里砰砰直响,这一间石室虽然不大,但却堆满白骨,有动物骨头,赫然也有人骨。两三个残破的白骨骷髅旁,散落着一堆破烂的衣服,衣服旁还放着两把50式冲锋枪和一些散乱的弹盒弹夹,衣服的颜色是军绿色的。高迎春见过往来塘火农场的物资运输队伍,这支队伍里有边防部队派给的武装支援,那些人背的就是这种冲锋枪。看来,监狱里传说的运输干线上时常有人失踪的事情竟是真的!
  (高迎春当然不认识冲锋枪的型号,他是在这次死里逃生后,和别人说起这里的故事,说起那枪的样式,人家才告诉他的。所谓的50式冲锋枪,就是我国在50年仿制的苏联PPSH41冲锋枪。)
  上层石室的另一头,也是黑漆漆一个洞穴,不知道通往哪里?就在这时,那个洞穴里又传来轰隆隆一声响。高迎春想冲过去看,却被那小孩拉住。那小孩看看地上的冲锋枪,又看看他。高迎春明白了小孩的意思,胆战心惊拿起枪。枪是拿了,可他却不知道怎么使用。高迎春不是笨蛋,研究了半天,终于弄明白子弹应该塞入什么地方,哪个是枪栓保险。
  洞穴中的轰隆声不停传来,而且越来越近,这轰隆声中还伴随着一声声的狼嚎。高迎春心说,莫非是这里的猎人杀死了一只狼,狼群就冲进这里报复。对了,听说白色的狼一般都是狼王。猎人杀死了狼王,群狼岂能放过他!高迎春越想越绝对对头,原来,这小孩出去是找帮手的,这里虽然有武器,可是猎人没法行动,小孩力气又小,没有帮手,就算有冲锋枪也阻止不了群狼。
  高迎春背上背了一支冲锋枪,手上提了一支,领着那小孩向着洞穴深处走去!  走了不到两分钟,前面的情形已然在望。
  这个洞穴本来只有半人高,需要弯着腰走路,前面却被一堆乱石把洞口封住!那堆乱石堆得并不严密,中间有缝隙,依稀可以看到那边躁动的灰褐色狼群,那些狼把爪子探进石头缝隙中,用力刨挖,被爪子弄松的碎石掉在洞穴里,声音本来不算很大,但经过洞穴毒回声,就变得轰隆隆声势不小了。
  群狼闻到人味,吠得更是厉害,又一个缝隙已经被弄开很大,一头狼拼命将脑袋挤进来一半,露出沾着黏膜的森森狼牙。这么多狼,已经把高迎春吓坏了,抬起胳膊扣住扳机就是一梭子弹喷射出去。穿过石头缝隙的子弹毫不客气射在群狼身上,爆起一团团血花,打在石壁上的子弹溅出火星,有的还弹射回来,吓得高迎春连忙把那孩子压倒在地上,总算没有受伤。枪声在洞穴里听来更是震耳欲聋,那石头堆起的壁坡在子弹的轰击下顿时垮塌了一半。
  还好群狼受惊,没有立即冲过来,反而向后退了十几米。
  等到洞穴里的塌石声静止,群狼又开始跃跃欲试,低声咆哮着逼近。
  高迎春被这一枪震出了血性,恶向胆边生,几步窜上前面的碎石坡,爬在坡顶瞄准群狼又是一梭子弹。他这次是有备而发,群狼伤害更甚。一下子倒下去十多头狼!
  那群狼像是被振住了,眼中都露出悲切之意,低声哀鸣。狼群自中间分开,退往两侧,让出一条路来。高迎春瞧不太清楚,接过那小孩手中的油灯,搁置在面前一个碎石墩上。只见狼群后方缓缓走出一头白狼,犬牙交错,眼中闪烁着红光。
  白狼!难道又是一头狼王。
  可高迎春知道,群狼不共二主,怎么可能同时出现两头白色狼王。除非,这头白狼和那个被猎人打死的白狼是一胞生的兄弟!
  那头白狼在群狼跟前站定,昂首挺胸,抬头发出一声尖利的狼嚎。随着这声狼嚎,洞穴里陡然起了一阵狼风,风把油灯吹灭了!四周一片漆黑!
  糟糕,在黑暗里,高迎春看不见狼,狼却能轻而易举锁定他!
  高迎春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  高迎春的动作从来没有这样快过,他解下背在后背的冲锋枪用的时间半秒都不到,一秒钟后,高迎春已经双手持枪,开始扫射,他再也顾不得子弹撞在洞壁上形成的流弹了。冲锋枪吐出的火舌依稀照亮了前方的洞穴,群狼前赴后继地冲过来,前赴后继地倒下去。
  令高迎春担心的是,他再没有看到那只白狼的身影。
  一致冲锋枪熄了火,里面的子弹已经打光了。高迎春估摸着剩下那几只狼一时半晌冲不到他面前,抓紧时间摸着黑装子弹。高迎春没有经验,卸弹盒时一只手直接抓在枪管上。这杆枪刚刚倾斜完所有的子弹,枪管已经打得发烫,高迎春这一抓上去,只疼得一声大叫,估计满手心的皮肉都已烫伤。哪里还能辅助另一只手装弹,只得作罢,放下没有子弹的枪,抓起另一支。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陡然冒出一股红光,照射在高迎春脑袋上方,就见那头白狼在来势如风,已经迎面扑了过来,爪子离高迎春的眼睛不到10厘米!高迎春生死关头,浑身的潜力都爆发了出来,这时来不及开枪,他顺势狠狠一枪托砸在狼肚皮上,迅疾掉转枪头,将剩下的子弹尽数轰进来白狼的身体里。白狼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死得透了。
  高迎春身后的红光随机照射到仅存的几只狼身上,那些狼瑟瑟发抖,竟不再逼近,垂着头慢慢退了出去。
  高迎春这才回头去看红光的来源,就在他转过头时,红光却在那小孩的眼里一闪而没,四周重归黑暗。
  高迎春心跳不止,自己绝不是幻觉,也绝没有看错,红光来自那小孩的眼睛!
  为什么这小孩的眼睛会发光?人经历过生死关头,警惕性也会增强,高迎春就着黑暗,忍着左手烫伤的剧痛,悄悄卸下弹盒,压入一颗子弹,又悄悄将弹盒压入冲锋枪。
  “哧”一声响,那小孩擦亮一根火柴,重新将油灯点燃。
  前方,除了倒毙在地的狼尸之外,一只活狼也不见了,大概,它们都退出了洞穴。 那小孩拿了油灯,拉着高迎春衣角,示意他回到石室中。
  也不知怎的,高迎春心中陡然生出一丝警示,脚下像是生了根,不愿跟着那小孩走。
  小孩手上加力,高迎春一个大人,竟然无法抗拒,被这小孩拉得趔趔趄趄的。高迎春又惊又怒,掩饰心中的恐惧,说道:“你先回去,我在这里守着,说不定那些狼又会回来呢。”潜意识里,只觉得回到那个石室,面对一个病汉一个小孩,竟比面对群狼还要可怖。
  那小孩又使出引他钻树洞之前的法子,一口咬在他的小臂上。高迎春疼得一哆嗦,依旧赖着不走。那小孩无赖劲头上来,咬着高迎春不松口,边咬边往后面拽。
  高迎春说:“你这孩子,怎么比狼还狠呐。”
  哪知那小孩听到这话,眼睛里陡然冒出凶光,狠命一咬,竟将高迎春小臂上的一坨肌肉直接撕咬下来。高迎春疼得一声大叫,脑海里无数想法纷至沓来:这对猎人父子既然住在这里,为什么只有卧室而没有煮饭的场所,也没有煮饭的器具,难不成他们都不吃熟食,茹毛饮血?石室分为上下两层,为什么上一层有那么多白骨,是外面那些狼干的,还是根本就是石室内的父子干的?从下面一层的石头桌面到上一层的入口,不下两米高,这个小孩是如何无声无息爬上来的,而且,他手里还抓着油灯?这小孩有时候爆发出的力气,根本已经胜过他这个成人,这正常吗?还有,他的眼睛为什么会发出红光?
  由不得高迎春细想,那小孩咬下他一块肉,居然没见他吐出来,却一纵身重新扑向高迎春。高迎春条件反射,抬手就是一枪!
  两颗子弹先后击中小孩,一颗击中他的脖子,一颗击中他脑门。
  那小孩立时毙命,滚落在地。
  高迎春手足无措,一颗心都要蹦出胸膛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天啊,我居然杀了一个孩子! 油灯在地上滚了两圈,灯油和灯芯都泼在地上,一时并未熄灭。就着灯火看去,高迎春脑袋不由“嗡”地一声,浑身都打起了筛子!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那小孩的尸体慢慢萎缩,从人形渐渐变成了一只幼小的白狼!
  高迎春是做老师的,自然看过《西游记》,他可没想到,某些西游记里的场景会忽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妖精,是妖精!石室内是个生病的老妖精,这小孩是老妖精的儿子小妖精!他们都是狼妖!!
  高迎春哪里还敢往石室里走,他胆战心惊地将手中冲锋枪的弹盒填满,就跌跌撞撞翻过碎石坡,朝着狼群撤退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个洞穴越往里越是向上倾斜,高迎春在黑暗中狂奔了半个小时,蹭得浑身都是伤口,终于从一个洞口冲了出来,看见了天上的月亮。
  洞口位于山坡上,这一面山坡比较平缓,高迎春来时看到的陡崖正是此山的背面。山顶上时不时传来一两声悲凉的狼嚎。高迎春不敢久留,强提精神连滚带爬朝山下冲去。等高迎春趴在山底呼哧呼哧喘气的时候,他看见了一辆军绿色的破败卡车。
  这辆破败的卡车对高迎春来说就像一个宝库,里面竟然有一塑料油桶的淡水,后车厢里除了一些腐烂发臭的蔬菜,还有许多压缩饼干,各色糖水罐头,铁桶装源丰牌强化麦乳精,甚至还有上海国营食品厂生产的水仙花牌香菇猪脚罐头和五香带鱼罐头!
  想来,开车的两名战士迷了路,将车子开到了这个地方,又不慎误入狼妖洞(或者,像他高迎春一样,是被小狼妖骗进洞里的),成了狼妖的食物,死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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