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

我与男朋友贪便宜搬进一幢鬼楼,发生了一连串故事

鬼故事 https://www.szbce.com 2024-03-26 09:47 出处:网络 作者:醉花阴凝心编辑:@鬼故事
这是我看过的一本小说,觉得挺好看的,于是发来咯顶 有人吗,没人不发咯
是的,照壁上有血,血迹是个月牙形,血迹已干。
  这血迹不像溅上去的,更不像是自然流淌,倒像是有人画上去的。
  不知道是鸡血、鸭血……还是人血……
  太太慌了,强烈要求老爷晚上到她这里来睡。
  老爷缠不过她,当晚就在她那里睡了。
  可就是在那晚,一直服侍老爷,最近都在书房里给老爷打杂的仆人不见了。
  这个仆人很得老爷的亲睐,俨然就是府里的半个管家,他一失踪,老爷十分着急,大家寻了一个早上,也没寻着这仆人的半点踪影。
  老爷本来有两个特别体己知心的家人,一个半年前和老爷一起出远门,在山里丢了,就已经让老爷心疼了好几个月,这会儿这个仆人也不见了,老爷一急之下,就病倒在太太房里。
  到了中午,有个丫鬟慌慌张张冲进房间,禀告老爷太太说,不好了,门口照壁上又有了血迹!
  太太跟着丫鬟出去看,照壁前已经围着几个家人。
  果然,在原先新月形的血迹旁边,又多了一道新月形的血迹,两道新月正反相对,组成了一个类似鹅蛋形状的血迹图像。
  怪事了。
  到底是谁把血迹涂在这里?
  这血迹和失踪的两名下人是不是有关?
  诡异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府邸,大家都觉得有某种邪恶的危险潜伏在自己四周,让每个人都惶惶然不可终日。
  这照壁上还会不会再出现血迹呢? 让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虽然老爷吩咐增加了巡夜的力度,但是当晚,还是有一个家人失踪,第二天清晨,那照壁上再添新血痕。
  两道新月形血痕组成的鹅蛋状血迹之内,又出现两点仿佛飞溅上去的血迹,两点血迹几乎同样不小,看起来灵动之极。太太和下人们围着照壁胆战心惊地看了良久,有个丫鬟忽然尖叫起来:“眼睛,像眼睛!”
  太太心尖一颤,是的,那两点血迹太像一双眼睛了,先前的两道新月形血迹组成一张鹅蛋状的脸蛋,现在这脸蛋上出现了一双眼睛,难道说,有人想用血迹在这照壁上画出一幅肖像来?!
  太太越看越觉得照壁上的眼睛紧盯着自己,盯得她心里发毛。
  太太尖叫起来:“把它洗掉,快把它洗掉,你们这群混帐,这两天都没冲洗这里吗?”
  有下人颤抖着回话:“主母,奴婢们都洗了的,头天晚上便洗了,可是……”
  太太说:“可是什么?”
  “可以第二天一早还是照旧,不但照旧,还新添血痕……”
  太太的心越来越冷,天啊,这犯的是什么邪?
  老爷拖着病体从房间里出来,发话:“从今天开始,别洗了,晚上派两个人守着这照壁,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作怪,到底能在照壁上画出个什么人来!还有,管家,去镇上请善真人来!”
  大家都舒了口气,还是老爷有主张。这善真人听说是崂山铁力仙长的高足,善真人一来,什么邪魔外道不得退避三舍!
  可是那一晚,守护照壁的两个仆人双双失踪。
  大清早,照壁上再添血迹。
  谁都看得出来,添上去的是鼻子和嘴巴。
  真的是一张脸!
  大家都隐隐觉得这张脸有些面熟,连老爷和太太也面无人色地盯着这张脸盯了好久。
  到了中午,管家已经把善真人请到。
  善真人在照壁前摆了个坛子做法,又请了好多镇宅符纸,让人张贴在府中各处。到了晚上,善真人选了十来个身体强壮的家丁,在照壁前焚香燃烛,善真人要带着这十来名家丁亲自守夜!
  那一晚,府里人人都睡得十分安稳,大家心中都想,有善真人亲自坐镇,应该不会再出事了吧?
  可是任谁都没有想到,第二天,在照壁前守夜的人全都不见了,连府内的更夫也不见了。
  下人,更夫,善真人,无影无踪。
  而照壁之上,新添了许多血迹,血腥扑鼻。
  原先的血迹肖像上,有了头发,有了冠巾,有了服饰,甚至服饰上都有大团大团血花飞溅形成的花纹。
  明明白白的一幅儒生画像。
  原先那半张脸大家隐隐约约还认不出画的是谁,可是,现在画像上的人,每个人一看到就明白那是什么人。
  那是鲁公子,从前来过府里的鲁公子!
  临县的县太爷鲁大人的独子! 盛老爷和太太死盯着照壁上的血人像,眼眶里都快要瞪出血来,太太蓦然尖叫:“是如意,是如意这个狐狸精!”
  府里的家丁丫鬟们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他们都知道太太嘴里说的如意是谁,那是盛家三小姐,侧室夫人田氏所生,大夫人窦氏生了一男一女,侧室田氏生有一女,芳名换作盛如意。
  有一年,盛员外寿辰,鲁公子随鲁知县来过府里一趟,盛如意不知怎么和鲁公子对上了眼,要暗托终身。谁知大夫人并不同意这桩婚事。盛如意的生母死得早,几年前灵柩就运到苏州老家安葬了。所以窦氏不同意这亲事,盛如意也没办法。
  那鲁公子对如意小姐也十分欣赏,托了人来说媒。窦夫人那时已放出风来,说三小姐是狐狸精投胎,半夜三更闺房里会发出红光,吸收月华。这谣言越穿越甚,那说媒的人听得风声,哪敢造次,回去便把消息和鲁知县讲了。那鲁知县暗叫侥幸,当即把儿子叫来,令他绝了这个念头。岂知这鲁公子是个痴人,相思成灾,落下病来,终日茶饭不进,不过月余,竟一命呜呼。
  消息传到盛府,三小姐痛不欲生。盛府谁也不知道,那次如意小姐和鲁少爷一见钟情,两人已经忍不住做下了苟且之事,珠胎暗结。
  自鲁公子亡故之后,盛如意终日不出绣楼,一身白衣素缟为鲁公子守灵。
  窦夫人几次为她内侄窦建虎向如意小姐说亲,都被她一口回绝。下人们也开始暗暗同情三小姐,那个狐狸精的谣传也渐渐无人提及,甚至很多人开始怀疑,这不过是窦夫人的一个阴谋。
  所以今天窦夫人惊叫“是如意,是如意这个狐狸精!”大家都立马明白过来,盛老爷甩手给窦夫人一个巴掌,怒气冲冲道:“你害得如意还不够吗,又来这里胡说!”
  窦夫人想不到老爷会动手打她,吃惊地捧着脸蛋,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你还是不信吗,她身边的丫鬟翠云消失得不明不白,这还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盛员外和几个婆子走到这口井边,浓郁的味道差点让他们当场呕吐。
  井口有个竹篾编的井盖,一个婆子上前掀开井盖,探头朝下望去,猛地一声惨叫,往后便倒,昏厥过去。
  惨红色的井水已经接近井口,水面上,飘着善真人的脑袋,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这个消息,让整个盛府震惊了!
  无数人涌向珍珠楼!
  三小姐是妖怪,是杀人魔王,谣传仿佛得到证实了一般,顷刻之间就成了每个人口中的谈资。
  从井里拉出善真人的尸体,水面约略下沉了一些,又露出另一具尸体的手足……
  井里总共拉出了19具尸体,所有失踪的人全在这里了,除了三小姐和玲珑。
  井里除了尸体,就是被血液染红的井水,还有无数的剩饭剩菜。
  盛府人人惊惶,再无人敢安心睡觉休息,好多下人都偷偷摸摸逃出府去,接下来的两天,到底晚上有没有丢人,可是谁也弄不清楚了。 幸好,第三天下午,铁力仙长领着八位高徒到了。
  盛员外迎出门去,歉然道:“有劳仙长一路跋涉。”
  铁力仙长唱了个喏,说道:“无量寿福,施主就算不派人到崂山,贫道依然是要来的。”
  盛员外一愣:“那是为何?”
  铁力仙长道:“德就大丹,道齐七政,大悲大愿,大圣大慈。劣徒善虚(善真人的道号)本性骄燥,在我门下不过三年,便踌躇满志,自以为道法大成。岂不知王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无边涯,修道亦无止境。善虚如是因,便种如是果。他那点微末技艺,哪里是千年尸妖的对手!”
  盛员外一边将崂山众人迎进府内,一边惊诧道:“千年尸妖?那是什么来头?”
  铁力仙长的一个徒弟稽首道:“尸妖便是俗话说的僵尸了,善虚师兄寂灭之日,我师尊便感应到了。师兄的亡灵一路哭上崂山,找师尊哭诉事情的始末,师尊一听方知,原来十多年前的千年僵尸,不知怎地又死灰复燃了。”
  盛员外吓了一跳,难道说,盛府里真来了什么千年僵尸?一边紧张一边又松了口气,既然来了千年僵尸,这凶手便和女儿无关了,只要女儿清清白白,不是怪物就好。
  铁力仙长说道:“这尸妖非同小可,贫道已传书天下同道,不日之内,茅山王远知,青城罗公远,中条山张果,王屋山司马承祯,南阳叶法善,还有袁天罡袁大人,都将一一来到。”
  盛员外大吃一惊,铁力仙长口中所说的这几个人,个个都是大唐朝百姓心里的神仙中人,这许多传说里的人物一起汇聚到他府内,隐藏在他府内的妖魔岂不是魔力无边,盛员外额头上的汗便如流水一般涔涔而下。 注:
  王知远,为隋唐著名道士。字广德。祖籍琅琊临沂(今属山东),后徙扬州(今江苏江宁南)。唐玄宗时,令道士李含光于太平观造影堂,写真像,以旌仙迹。其弟子以潘师正、徐道邈等最著名。《历世真仙体道通鉴》谓其著有《易总》十五卷。
  罗公远,唐代道士。彭州九陇山(今四川彭县)人,筑室修炼于漓元治中,常往来青城、罗川之间,与张果,叶法善齐名。解于浮云观,享年一百四十。其着有《真龙虎九仙经注》,谓依炼丹功力之深浅,所成仙有天侠、仙侠、灵侠、风侠、水侠、火侠、气侠、鬼侠、剑侠九等之别。
  张果,张果老是八仙中年迈的仙翁,名“张果”,因在八仙中年事最高,人们尊称其为“张果老”,《太平广记》上记载,张果老自称是尧帝时人,唐玄宗向叶法善咨询张果的来历,叶法善说:“臣不敢说,一说立死。”后言道:“张果是混沌初分时一白蝙蝠精。”言毕跌地而亡,后经玄宗求情,张果才救活他。
  司马承祯,唐代道士、道教学者、书画家。字子微,法号道隐,又号白云子。河内温(今河南温县)人。师事嵩山道士潘师正,得受上清经法及符箓、导引、服饵诸术。自号“天台白云子”。与陈子昂、卢藏用、宋之问、王适、毕构、李白、孟浩然、王维、贺知章为“仙宗十友”。其著作有《天隐子》、《坐忘论》、《修真秘旨》、《道体论》、《上清含象剑鉴图》、《洞玄灵宝五岳名山朝仪经》、《坐忘论》、《服气精义论》等传世(事见《旧唐书_隐逸传》、《茅山志》卷十一等)。
叶法善,字道元,出生在南阳的叶邑,后住在处州松阳县。叶家四代修道,都好做好事积阴德以救物济人。他母亲姓刘,因为白天睡觉,梦见流星进入口中,吞下之后便怀了孕。怀孕十五个月才生下他。唐初最具神话色彩的道人~
袁天罡:唐初益州成都(今四川成都)人。善风鉴,累验不爽,曾仕于隋,为盐官令。唐时,为火山令。著有《六壬课》《五行相书》《推背图》《袁天罡称骨歌》等。通志著录,其有《易镜玄要》一卷。久佚。 32,僵尸
  故事说到这里,田医生又住了口,笑着问我们道:“你们相信这世上有僵尸吗?”
  胡知道面色发白,说道:“我信的,因为……因为我小时候就遇到过。”
  我和邵大力海洋三个人都大吃一惊,他们吃惊可能是因为阴楼怪事以来,说了这么多故事,没想到还有保留故事。
  我吃惊是因为,这个事情连我也不知道,胡知道从来没跟我说过。
  胡知道看了我一眼,说道:“银子,这个事情太……太荒诞不经了……我……”
  我道:“你怕我不信?其实我们这段时间碰到的哪件事不荒诞呢,就算我们家佛龛上的关公老爷忽然活了,我多半也不以为意,要请他吃个草莓冰淇淋尝尝鲜。”
  大家都被我逗笑起来,胡知道不觉莞尔,说道:“也是,其实仔细想来,也并不比之前那些事情荒诞,我只是有些恍惚,这事在我的记忆里并不真实,有时候想起来像是做梦碰到的,有时候想起来又像是在现实里发生的,我自己也不能确定,不过我有次问过我奶奶,我奶奶说那是真的。”
  我点点头,回忆某些往事确实有这样的感觉,我说:“这事情和奶奶有关?”
  胡知道说:“有点关系,那一年我才七岁,刚刚上幼儿园。”
  邵大力插嘴道:“怎么七岁才刚刚上幼儿园?”
  胡知道说:“我是七八年生的,我们那时候的幼儿园不像现在,一读几年,我们那时,尤其是在我们农村,小孩子上学比较晚,所谓的幼儿园学前班顶多只上一年,学会拼音就完事。”
  邵大力和海洋点点头。胡知道接着说道:“那年冬天,临近过年的时候,我们后村死了一个人。我们那个村比较大,分前中后三个自然聚居点,死的是我们村的老支书,老支书为人和蔼,是个老好人,很得村里人尊敬。他死那天,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到他家去吊丧帮忙。我妈妈在社办厂上班,我爸那时候在跑船,也不在家。爷爷那时还年轻,一直在老支书家张罗帮忙,确定帮忙抬棺材的人里也有我爷爷,所以,我只有跟在奶奶身边。”
  “奶奶同样要去老支书家,帮忙用白布做孝衣孝帽,我跟了去,很好奇,四处张望。老支书的棺材搁在堂屋里,两张长凳支着,棺材前头点着蜡烛和长明灯,棺材下铺着稻草,好几个忙累了的女属就躺在棺材下面的稻草上睡觉。死者还没入殓,躺在西侧屋的床上,脸上盖着黄纸。我那时年纪小,看到黑漆漆的棺材很是害怕,看见死人更是心惊肉跳。所以虽然好奇,也只敢呆在东侧屋奶奶的身边,一步也不敢离开,心中只盼望早点回家。” “可是事与愿违,我们是傍晚去的,一直到天黑奶奶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们那里丧事流行现哭,就是来一个吊丧的人,死者的子孙要出来半跪迎接,来客作势搀扶,然后里面的媳妇女儿就要扶棺痛哭一阵。哭也哭得有腔有调,述说死者生平,述说生者的思念,像唱哭歌。到现在,丧哭在我们那里已经成为一种职业,可以请民间乐队全部代理。”
  “现在装备比过去好多了,乐队来了,架起高音喇叭,轮到哪个媳妇女儿哭,就写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要哭的内容和注意点,把纸条和几十块哭钱交给乐队的职业哭手,职业哭手就开哭,哭爹喊娘都行,哭腔那叫一个凄惨,还有乐队伴奏,抑扬顿挫的,哭声通过高音喇叭放出来,声闻几个村子。”
  “我小时候那阵当然没这么排场,都是亲人真哭。就算真哭,一听半天也烦呐,我肚子饿得咕咕叫,耳朵吵得起老茧,就等主家开饭,吃了好快快离开这里。”
  “正难耐的时候,进来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问我奶奶,说:‘大姐,你家里有没有茴香八角,厨房里居然没预备这个东西。’那时候丧事规矩多,平常烧肉可以不放茴香八角,可是丧事的时候,也不知道有什么说头,必须要放这个东西。我奶奶说有的,就放在家里的灶头上。那时候我们家烧的是大土灶,江苏地区的土灶和别的地方不同,别的地方灶面后面没有挡壁,直接可以看到后面烧火的人,我们那里的土灶是有一道挡壁的,挡壁上做有神龛,用来供灶神爷爷,神龛下做一个暗格,用来放火柴什么的,因为有烟火气,不易受潮。我奶奶说茴香八角就放在那个暗格里。”
  “我正在这里呆着腻烦,就说‘奶奶,我帮你回去拿茴香八角’,奶奶说大晚上的你不怕啊。我说月亮那么亮,怕什么。其实我是有点怕的,但不知为什么,就想出去跑跑,也不愿意一直守在这鬼地方。奶奶说好吧好吧,等着用茴香八角呢,你抄近路,从田埂上回去,当心点,说着把钥匙递给我。”
  “老支书家门口是一片田,冬天麦子才刚刚露头,看起来就像现在那种整片整片的草坪,从田间的小田埂上回去要比从大路绕回去近很多。”
  “我才一出老支书的门,心中就有点后悔,农村的夜晚特别清冷,呆在这里毕竟满屋子都是人。一出门冷气逼来,凉飕飕的。老支书家在我的身后越来越远,死人的阴影反而在我的心中越来越重,我总疑心在我的身后有什么东西悄悄跟着,不时回过头去看。”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只觉得浑身冷汗,连发根头皮都紧张得麻木了。那时我家的厨房和正房是分开的,在正房西侧屋的南首,厨房建造得要比正屋低矮许多,我拿出钥匙开了厨房门。”
  “那个年代的门锁很简单,就一搭扣,搭扣上挂着个小铁锁。木门也和现代大不一样,大多是用厚厚的木材钉成的门板,门板两端留着圆圆的木榫,门框的一边上下各有一半圆形的木板,木板上钻好了圆孔,刚好可以把门板套进去,开关门的时候木头之间相互摩擦,发出嘎嘎的响声。这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是吓人,厨房里黑漆漆的,仿佛随时能从里面窜出什么东西来一样,厨房中央的灶台隐藏在黑暗里,不知怎么就让我想起了老支书的棺材,我连忙寻到门边的电灯开关绳,拉亮了电灯。”
  “在老支书家的时候一心想着回家,可是一回到家了却又害怕得只想赶紧出门,还回到奶奶身边去。我那时人矮小,还够不着灶台挡壁上的暗格。于是搬来一只椅子,踩在椅子上去摸那个包着茴香八角的纸包。”
  “好不容易摸着了纸包,一仰头,和佛龛上供着的灶神爷爷来了个对视,也不知怎么回事,那晚灶神爷爷的画像看起来特别恐怖,我自己把自己给吓着了,向后便倒,从椅子上摔了下去,摔了个腾空跟斗,后脑勺狠狠撞在地上,脑袋里嗡嗡作响。”
  “好在那时候没有水泥地,屋里屋外一样,都是泥土,我好久才爬起来,抓了那茴香八角纸包,转身便走,连门也骇得忘了锁。村子里大多数人都去了老支书家,整个村子黑乎乎的,只偶尔传来几声狗叫。我那时十分胆小,又怕鬼又怕狗,甚至连大公鸡和鹅都怕,公鸡和鹅都喜欢追着小孩子啄。我几乎是一溜小跑冲出村子,你越是走得快,越觉得身后有个什么东西在追。一直到出了村子,拐上通后村老支书家的那条田埂,旷野月明的,我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说也蹊跷,那田埂我走了三分之一不到,头顶的月色竟钻进灰色的乌云中去,四周顿时一片隐隐约约的黑。那种黑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而是依稀有一点点亮度,周遭的景致也能隐约看到轮廓。我又开始紧张起来,不住回头张望。”
  “原先有月光的时候我还敢急奔快跑,此时我只敢慢慢挪动朝前移。心里十分后悔,早知道就让奶奶回家拿东西了。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又想起棺材,总觉得身后有具棺材漂浮在半空中,紧紧跟着我。我不由得又转头去看,当然后面什么也没有。等我再回过头来的时候,我依稀看到前面有个黑影。” “夜色里,那疯子脸上坑坑洼洼,说不出的狰狞。幸好这时月亮又躲进了密云中,四周再次暗下来。我鼓足勇气朝前走。田埂很窄,和那疯子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的手不由自主在疯子的腰间扶了一把,只觉得手像按在一块腐烂朽木上,浑不着力,几欲摔倒。我的手紧了一紧,那人的腰有如腐肉,被我直接拉下一块。我吓得蓦地尖叫一声,拔腿就窜!”
  “一口气窜到老支书家,我才哇哇哭了起来。堂屋里有女眷在扶棺哭丧,所以我的哭声并不引人注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老支书感情深忘年交呢。我惊魂未定,哭得泪眼婆娑,那黑漆漆的棺材此刻看来竟然一点也不恐怖了。”
  “找到奶奶,奶奶吃了一惊,问是谁欺负我了。我结结巴巴把经历一说,大伙儿都傻眼了。奶奶问我哪只手碰那人了,我伸手右手,只见手上脏兮兮的,一股腐臭,指甲缝里黑乎乎的,似乎还嵌着些腐烂的线头。有个比我奶奶年纪大多了的小脚婆婆说道,‘肯定是撞了僵死鬼了’。僵尸在我们那里的方言里称作僵死鬼。”
  “我奶奶慌了神,没了主意,办丧事的人家,做法事的道士是现成的,小脚婆婆连忙拉来了一个道士,说起我撞僵尸的事情。那个道士恐怕也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如果我不是个样貌单纯的小孩子,恐怕大家都会以为我在编故事。道士手忙脚乱对着我念了一通经文,画了几个符烧成灰,冲水让我喝了,然后又让大人在我兜里装了满满一衣兜糯米。”
  “这事情一传开,在老支书家聚集的人本就多,几个大胆的壮年村民嚷嚷着要去找那僵尸,一群人拿着手电冲向田埂,可是闹了半夜,什么也没有发现。这事情过去后,我生了一场大病,十天半个月才好,病过以后,再回忆这件事,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有时候自己想起来,也觉得那事情多半是出于我的幻觉,不曾真的发生过。有时又觉得,那天发生的事情全是我的梦境,具体是哪天的梦,可也说不上来。”
  我们正听得入迷,邵大力说:“这就完了?” 胡知道说:“当然不是,要是这样就完了,我倒真可以把那事当成梦。”
  我说:“莫非你后来又撞见这僵尸了?”
  胡知道微微一笑:“撞见是撞见了,不过却不是我亲自撞见的,撞见的情形也和第一次又完全不同。”
  这下连田医生也忍不住了:“不在田埂上?换地方了?”
  胡知道说:“那倒不是,还是在同一个地方。”
  邵大力叫了起来:“知道大哥,你就别吊我们胃口了,赶紧讲吧,讲完了还得接着听田医生的故事呢,田医生的故事说完了我们还要给田医生说我们知道的那些事情呢,都说完了我们还要展开联想和分析呢,时光匆匆流水过,我们要分秒必争啊。”
  我们被邵大力无比纠结的话雷得哈哈大笑,我道:“我们的故事不需要和田医生讲,田医生,你知道有个网站叫天涯社区么?”
  田医生点点头:“当然,那是中国最火爆的论坛型网站。”
  我道:“天涯社区有个板块叫莲蓬鬼话,你去找一个叫做‘明月小区601’的帖子,这件事所有的始末经过,我都记载在这个帖子上了。”
  邵大力眼睛一亮:“写得有我不?这帖子火不火,怪事了,黄甜也是莲蓬鬼话的常客,她就没有发现银子姐的帖子?” 海洋说:“大力你傻啊,黄田是作者,不是读者,有句话叫文人相轻,作者一般都在收藏夹里保存着自己开的帖子,一去就进自己的贴,哪有空关心别人的帖子。”
  邵大力说:“那倒是,我要去看,我迫不及待想看了,田医生,你一定要看,仔细地看,我们的经历吓死你的。”
  田医生呵呵笑:“那是,我也是网民呢,雪小姐和胡先生在天涯开贴,恐怕真意是恐有不测吧。”
  我心道,田医生这人倒是聪明,我们是有点这种想法,如果在追查这件事的过程中有所不幸,最起码留下点什么。而且,在网上开贴说这件事,恐惧就和广大网友一起分担了,我们的心理压力会小一点。
  田医生道:“你们用聊天工具吗?”
  我道:“当然,腾讯QQ,我的是一七零四二七零七一,胡知道的是一五六三零八零零零,你问这个来干什么,什么事情电话里说不是更方便。”
  田医生道:“贤伉俪是有心人,我想高攀做个朋友,将来我回去台北,总不能天天打电话吧,长途会让人破产的。”
  我们都笑了起来,田医生扭头看向胡知道:“那么,第二次碰到那僵尸是什么情况呢?”
  胡知道说:“第二次……嗯,那已经是十四年以后,我在上大学了。”
  我们都吃了一惊,没想到时间跨度这么大。 “那一年,靖江开始建造‘新长铁路’,那是我们靖江的第一条铁路,铁路经过我们村,沿铁路线规划区拆迁的农户很多,我们村也被拆了几家。我们那里还是比较注重规划建设的,铁路路基要用泥土垫高,所需的泥土都在铁路线附近开挖,取土的地方最后会变成鱼塘。”
  “你们猜对了,当初我走的那个田埂正是在新长铁路的建设范围之内,挖塘取土时挖出了一座砖墓。看墓的形制就知道年代久远,墓里有木棺,棺材几近烂朽。奇怪的是,尸体却比棺材保存得还要完整,尸体的脸虽说皱皱巴巴,坑坑洼洼,却依然皮肉俱存,脑袋上的头发都没有脱落。”
  “看见这具尸首的人无不啧啧称奇,开掘土机挖塘的大多不是靖江本地人,有几个胆大的外地人便下了车,用铁锹把腐朽的烂棺材板挑到一边,想看看尸体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玩意。”
  “几个本来在那里看挖塘的本村小孩见到尸体,都大惊失色,拔腿跑回家跟长辈报告新闻,很快,许多年老闲赋在家的村民都跑过去看热闹,其中包括我奶奶。”
  “尸体很完整,上面还覆盖着一层烂烂的看不出本色的衣服。有村民问起有没有人知道这墓属于谁的,大家都摇头。纷纷说出各种猜测,什么是不是地主啊,是不是过去的秀才啊什么的,乱哄哄的。只有我奶奶,一声不吭,盯着尸体的腰眼。”
  “尸体的右侧腰间,缺失了一块!”
  “我奶奶一见到尸体的腰间,便想起我小时候的事情来,她几乎马上断定,这就是我小时候碰到的那个僵尸,腰间的那块缺失就是被我抓掉的。这时其他几个老者看见我奶奶神色不对,纷纷询问,我奶奶说起十四年前那件事,有记性好的村民依旧记得,他们大多肯定了我奶奶的说法。” “那些施工的外地人听到这个说法很是好奇,大笑村民的愚昧。既是无主尸体,处理起来就很方便。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来了一个工地领导,指挥几个工人把尸体弄上来,预备浇上柴油烧焚。几个胆大工人下去,用绳子扣住尸体的脖子和大腿,再把绳子另一端拴在挖掘机翻斗上,挖掘机翻斗启动,尸体便被吊了上来。”
  “就在这时,围观村民纷纷叫了起来,‘鲫鱼,有鲫鱼’,只见在腐朽棺材的一角,原先被尸体头发覆盖的地方,有一滩巴掌大的积水,两条浑身沾满黄泥的脏鲫鱼正在那里活蹦乱跳。”
  “大家啧啧称奇,这棺材外面是青砖垒砌的坟墓,也就是说,这里应该和外界完全隔绝的,何来两条活生生的鲫鱼,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有个村民胆战心惊地说,‘昨天炮所里车沟捉鱼,这鲫鱼肯定是僵尸偷来吃的!’这话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头皮发麻。”
  (炮所里,我们那里的地名,可能是原先打仗的时候那里有个炮所什么的,那地方有条不通江海的里河,被人承包了养鱼。所谓‘车沟’,也是方言俗语,古时用水车车水,把河沟里的水放光就叫车沟。虽然现在用水泵,但俗语依然是这么讲的。)
  “又有村民接口说,墓里有鱼很是正常,常常有人迁墓能看见墓中有鱼,老辈人说这鱼是死者的欲望所化,墓里有鱼,表示死者在阳间还有牵挂,或冤屈未申,或仇恨为报,或钱财秘藏没来得及交代给子孙。”
  “大家七嘴八舌,纷纷猜测,浑忘了此尸体乃僵尸一说,反正大白天的也不怕僵尸跃起伤人。工地领导可不信邪,照旧吩咐工人焚烧尸体。充满柴油味道的熊熊烈火过后,那尸体连完整的骨头也没剩几根,都被烧得化了。” “可是在这堆灰烬之中,却有一块黑黝黝的铁牌,那铁牌虽然被高温融得有些变形,但还可以看出个大致的形状,一只公鸡的形状。铁牌的正面刻画的正是公鸡,羽冠俱全,背面没有任何花纹,只有一方拓印,依稀看出是‘兆鳌’二字。”
  “一个年纪很大的村民叫了起来,是‘铁公鸡牌’,这是吕狄的墓!天啊,竟然是吕狄的墓。”
  “大家都哄闹起来,吕狄这个人,在我们村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我们那个村,现在虽说是胡姓占据大部分,但在很久很久以前,据说吕姓才是我们村的大姓。清乾隆的时候,我们这里出了个大商人,便是吕狄,据说是富可敌国,三个月便要换一条铁门槛。因为家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一条铁门槛不出三个月便被踩坏。这当然是夸张之辞,但也足以说明吕狄当年的盛况。”
  “这吕狄虽说是个大豪富,为人却十分小气吝啬。有一年,靖江来了个知县叫马兆鳌,直隶人,是个马屁精,他姐夫在扬州当知府,他就通过姐夫捐了个靖江知县。捐来的官自然是花了大成本的,所以到任后更要百般搜刮,他早就听说靖江有个富商叫吕狄,哪里会放过这只肥羊,于是旁敲侧击,无赖勒索,妄想吕狄给其进贡。不料吕狄这个人嗜财如命,头可断,银子不可丢一两,不给知县大人半点好处。”
  “马兆鳌气得要死,靖江本就不大,富户又少,吕狄有亲属在常州为知府,算是马兆鳌的上级,马兆鳌又不敢太得罪他。只觉得靖江油水太少,便日思夜想离开这个地方。上任不到两个月,跑了四趟扬州找姐夫。最后一次到扬州,他听说乾隆南下,要经过扬州,马兆鳌认为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便和姐夫商议,让乾隆改道东行,经靖江去江南,他将竭尽所能,让乾隆满意。就这样,乾隆改道至靖江。常州知府与马兆鳌至孤山迎驾,驻跸孤山临时驿馆。他们请乾隆先品尝了靖江特产芦场港的螃蟹,乾隆品尝后当场御封芦场港螃蟹为“玉爪蟹”,并列为贡品。”
  “第二天早晨,马兆鳌请乾隆品尝靖江蟹黄汤包。汤包上桌以后,只只皮薄如纸,雪白晶莹,稍一动弹可看见里面汤汁在轻轻晃动。乾隆垂涎欲滴,但他不懂吃汤包的技巧,拿起一只一咬,一股汤汁溅到他的衣袖下。由于味道太鲜美了,乾隆不愿丢弃手中的汤包,急忙用嘴吮袖子上的汤,这时手已到了肩膀上,汤包中的汤汁甩到了背上。这就是‘乾隆皇帝吃汤包,汤汁甩到半背’一说到由来。可是乾隆并没有发火,因为这汤的味道实在太鲜美了。乾隆到靖江尝到了人间美品,龙心大悦。不久,他给马兆鳌放了一任知府,靖江知县由龚景福接任。马兆鳌做了知府以后,决意好好羞辱一下吕狄,便派人给吕狄送了个铁公鸡牌,讽刺他一毛不拔,谁知吕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整日将此铁牌贴肉佩戴,逢人便说,他小气得有理,乃是奉马知府之命做一只铁公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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