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

【恐怖灵异故事】----我的天师女友

鬼故事 https://www.szbce.com 2024-03-25 10:37 出处:网络 作者:忆汉唐编辑:@鬼故事
楼主几年前无意中看见了这本小说,觉得非常精彩,但似乎不怎么红,今天特开此贴,想把它推荐给更多的人,希望大家能够喜欢!(看过请无视,不喜勿喷)新人第一次发帖,请大家多支持!(注:原作者---西半球)
我们三两步跑下了楼梯,却被郭长风一把拦住。 “要去哪?” 我着急地一把扯开他。 “别挡道,没见到刘东旭刚跑出去吗,我们要跟紧他,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东旭?” 郭长风一脸疑惑,上下打量着我。 “你没眼花吧,王先生,刚才压根就没人下楼来,除了你们。” “我没时间跟你胡扯。” 我一把推开邢侦队长,还没跑出门去,却被郭长风一个擒拿手锁住了肩膀。 “王先生,即使局长释放了你,但你依然是最大的嫌疑人,我有权过问你的行动,没有我的准许,你不能随便出入旅馆。” “我看你小子疯了吧,最大嫌疑的那个已经跑掉了,你小子还在这里和我闹个什么劲啊。” 我赤红着脸大叫,要不是这姓郭的拽着我肩膀,我真想当场给他一拳,这小子太不上道了。 “行了,别吵了!”
小夏轻喝一声,屈指轻轻在郭长风捉着我肩膀的手臂上一弹,刑侦队长如遭电击,浑身一震向后退了几步,用惊惧的眼神望着小夏。 “那姓刘的有几分能耐,想必用粗浅的障眼法瞒过了郭大队长也是有可能的,我们别在这事上瞎耗了,郭大队长,如果你想破案的话,麻烦配合我的行动。” “障眼法?哼!”郭长风活动着酸麻的手臂,鼻子间重重一哼,似是不信。 小夏也不解释,她一手捉着我,一手迅速在虚空画符,只见空气中黄光闪烁,刺得郭长风不得不闭上眼睛,待得他再睁开双眼时,大厅里便只剩下他一个人,哪还有我们的影子。 “郭队长,现在你信了,利用五行之术可以迷惑人的感官,这就是障眼法,麻烦你留在旅馆,有什么异动请马上和我联络…….”
小夏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来,声音自近而远,到最后一个字时,已经远远从亭榭处传来,郭长风愣了一会,才轻声叹了口气,在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红双喜,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抽起了闷烟。 “偶闲居”的大门无风自开,这付情景要是被人看到还不怀疑是闹鬼了,脚步声从里面传出,数秒钟后,空气一阵扭曲,我和小夏的身影渐渐出现在大门外。 “小夏,你这一手隐形的道术太棒了,吓得那郭木头一愣一愣的,什么时候也教教我,我觉得还挺实用的。”我兴奋地拉着小夏的手说道,由其看到郭长风那付像是吞下四五个鸡蛋的表情,更让我觉得痛快。 “这个有空再说吧,还是刘东旭要紧。” 小夏提醒了我,但这夜色茫茫,姓刘的也懂得用障眼法,这叫人从何找起。
我二着急地在原地转着圈,小夏却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赵大小姐摸出一张符录,三两下又拆成纸鸟的样子,我纳闷,这时候弄只间谍似的纸鸟有什么作用。 “每个生物都带着生命的波动,而修行之人的生命波动便更为强烈。”小夏一边向我解释着,一边伸出一指在纸鸟身上勾勒着看不道的符号。“我这符鸟能够追踪强烈的生命波动,你想这旅馆里只有我和刘东旭算是修行中人,所以,刘东旭的踪迹绝对瞒不过我的符鸟的!” 说话间,符鸟已经渐渐浮空而起,小小的黄色纸鸟约莫来到我们头顶的高度,它在原地绕了两圈之后,便徐徐飞上了马路。 我们小跑着跟了上去。 “要不我们找个车吧,这样用跑的要跑到什么时候啊。”我后悔刚才没用先让出租车公司先派个车过来。 小夏摇了摇头。 “这里是市郊,而且还是晚上,那姓刘的肯定也找不到车,我想他们见面的地方应该不会太远。” 还好“偶闲居”地偏辟,不然的话,一只纸鸟在天上飞,我们两人在后面跑着,这付情景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才怪。
我们沿着公路一直跑,大概有十分钟的楼梯,符鸟突然折了个弯下了公路。 公路下一片黑蒙蒙的,竟然没有一盏路灯,只见在淡淡的月光下,一幢幢楼房的影子伫立在郊野上。 “我记得这是一片烂尾楼,这几天坐车经过时老看见。”我肯定地说道。 “真是没有新意,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总要在这些地方进行。” 小夏冷笑着,同时收回了符鸟,既然已经接近刘东旭,也就不便放符鸟在天上飞这么张扬,况且对方还有一个阴阳宗的人,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这片烂尾楼当初应该是被设计成花园式小区,一路走来,一些半成品的池塘和亭榭随处可见,再加上足有十数层高度的楼房,可以想像,一旦落成必定是一处环境优美的安家之所,可惜的是,现在这些半成品堆在一起,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倒凭空增添了几分鬼气。 我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这样踮着脚尖,悄悄地跟在小夏后头,朝楼区的深处走去。 拐过一处类似停车场的地方,前方应该是小区休闲广场的方向传来了隐隐的低语声,我和小夏互望了一眼,更加小心地走了过去。 惨白的月光下,休闲广场左手边的一方亭榭中,两条人影正在低声交谈。
广场是楼区的中心,采用的是嵌入式设计,因此,地势较低,我和小夏猫低着身体,躲在一方花坛后面,清晰地看见亭子中的两道身影,其中一人,还是刘东旭是谁。 我望了望刘东旭一眼,又望向了另一道人影,那条人影比刘东旭略矮了一个头,由于他站得较靠近里边,因此我并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只从轮廓上来看,此人却是一个大光头。 我还想看仔细些,突然那人似乎略有所觉,马上朝我们这个方向扬起了头,那一瞬间,黑暗里仿佛亮起了两道电芒,我心头一震,想不到竟有人的眼神凌利如斯。 小夏赶紧把我的头按下,但却已经迟了,我只觉得脸上仿佛被细针轻轻刺了一般,这感觉竟然如此清晰,就仿佛被那个人在近处看着一般,让我一阵不自在。 亭子里一阵低低的谈话声,说的尽是日本话,我也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下一刻,却听刘东旭扬声道。 “上面的是哪位朋友,何不出来一见!”
我和小夏面面相觑,想不到那个人竟厉害如斯,我仅仅朝他的方向望了一眼便为他发觉。 但现在既然被发现了,再躲下去反而显得我们没有大将之风,小夏朝我点点头,我们两人刷一声从藏身处站了起来。 月光从侧面照在我的身上,刘东旭第一时间认出了我,他身体轻轻一颤,失声道。 “是你?!” “栖凤楼”的大厅之中,郭长风搬了张椅子坐在一旁抽着闷烟,烟圈一串串从他的嘴里喷出,在空气里形成各种不可思议的图案后,方消失于无形。 郭长风一脸疲倦,满腮子青色的胡渣,刑侦队长双眼呆滞地看着满屋子进进出出的警员,他心里清楚,这些人就算再快活上一天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第四宗凶案了!
而且这次还是两条人命,老板夫妇双双毙命于居室内,死状和前几次命案的情况一模一样。 非人类犯罪。 郭长风突然想到这个词语,然后他神经质地笑了笑,一手丢下了还剩半根的香烟,用脚狠狠地在上面踩了踩。 烟灭了。 但这事还没完。 蔡局长在队长面前不断转着圈,晃得郭长风眼花。 “局长,你坐坐吧,这事着急也没用,还是等赵小姐回来再说吧。”他忍不住把蔡局长唤停下来。 “我能不着急吗,小郭。”蔡局长用手帕擦着额头,那上面密密的汗珠。“连续死了五人,这样恶劣的案件,在我任职以来是从没发生过的事,上头已经下了死命令,要我在一个星期内破案,不然,这事恐怕会影响到上海的形象,到时候,我准吃不完兜着走。” 蔡局长跺着脚,把地砖跺得“咚咚”直响,但总算没再转圈,郭长风知机地找了张椅子让他坐下,省得他又转悠起来。 “我说这赵小夏怎么还不来,这不急死人吗!” 坐不到半分钟,蔡局长又火烧屁股似的站起来,郭长风刚要按下他,门外有人接道。
“我们来了!” 一众人影鱼贯而入。 我和小夏走在前头,后头跟着刘东旭和光头小日本,蔡郭二人看着光头面露疑色。 “我的朋友,是来帮忙处理这件事的。” 小夏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光头的身份,局长和队长虽然脸露疑色,但也没有细细追究,毕竟现在老板夫妇的情况更让他们着急。 我们也不浪费时间,小夏直接要求到现场看看,郭长风点点头,领着我们走近位于大厅偏南的居室内。 房间里一片狼籍,老板夫妇一前一后躺在地上,从死状上看,他们在死前应该是挣扎着想奔出房间,最后却失败了。 里间的床铺被子枕头凌散地落在地上,这样看来,他们一样是在熟睡时受到了攻击,这和这前宗命案的情况基本相符。 邱法医一边摇着头,一边还是按照程序在房间里采集着样本,郭长风拍拍他的肩头,法医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大摇其头的站了起来。 “情况如何,邱老。”郭长风问道。 “还能如何,我看不出和前几次有什么分别。” 邱法医盯着自己手中的试管,摇着头说道:“死状、不知名的黑色液体、瞳孔的异常情况,和前面几次毫无分别,唯一的分别在于,这次一次死了俩人。”
郭长风一脸黯然,这案子再不破,大概他也只能引疚辞职了。 小夏四处望了望,然后一脸深思地走了出去。 我跟在她后边,郭队长和邱法医嘀咕几句后也跟着出来,只有刘东旭和光头还逗留在室内,光头从口袋中摸出白色的符纸,他把符纸扔到那黑水之上,符纸迅速燃烧了起来,瞬间便成为了纸灰,光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邱法医对光头望了一眼,倒也没有阻止他的意思,这案子本身已经超出了常规案件的范畴,而又有小夏的灵异言论在前,邱法医倒是见怪不怪了,只是暗中猜想这光头莫非是小夏请来的帮手。 对于光头的动作,蔡郭两人齐齐皱起了眉头,这在他们看来,光头这是在破坏现场,但看在小夏的份上,两人倒没说什么。 “这位朋友是日本人,他们自有一套检验死状的方法,两位可以放心,他不会破坏案发现场的。”看出蔡郭两人的心思,小夏解释道。 “那刘东旭又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跟踪他出去吗?”郭长风问道。 “那位日本朋友正是刘东旭请来一同解决此事的修行者,但我们和刘东旭所属的派别不同,所以,之前的事只是一场小误会,暂时来说,刘东旭并不是此案的元凶,这点我可以向二位保证。” “误会,希望赵小姐的这点误会不会影响到这个案子。”
郭长风语气不善,小夏没有理会他,她朝蔡局长说道。 “蔡局长,发生这样的事,我想我要负上一点责任,如果我没走开的话,或许他们两个就不会死。” 蔡局长叹道。 “赵小姐,你们怀疑刘先生的事情,长风跟我说过了,以当时的情况而言,你所作的决定并没有错,只是希望你能够帮我们警方尽早结束此案,不然的话,我怕这事传出去,会引起恐慌。” “这个自然。”小夏点头说道:“那么,请问是谁第一个发现死者的?” “是我。”郭长风接道:“准确的说,是我第一个进入现场的。” “你们走后,我便回房间休息,大概半个钟头后,刘玲打电话给我,说是听到楼下有动静,想是卢敏珍的事给她落下了阴影,她也不敢自己去查看,于是想到了我,但等我去到时,老板夫妇却已经死了。” 小夏咬着手指。 “现在几点了。” 虽然小夏的问题有点不搭边,但郭长风还是看了看手表。 “还差十分钟就12点了。” “这就是了。”小夏抬起头望着我们。“你们不觉得,这次案发的时间,太早了一些吗?”
“怎么说?”我问道。 “前几次案件,案发的时间大概在午夜3点到凌晨时分这段时间里,这段时间是人进入深沉睡眠的时间段,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也是对妖魔的行动相对有利的时间,但这一次,郭队长是在11点1刻左右给我打了个电话,除去刘玲发觉动静和郭队长赶到现场的时间,老板夫妇应该是在11点左右遇害,我记得没错的话,9点多我们回房间时,老板娘才离开,就算她马上睡觉,也要10点左右才会躺到床上,我们都知道,即使身体已经躺在了床上,我们也不可能马上睡着,因为在一到两个钟头之中,人体会处于浅睡眠的状态,在这个状态中,如果发生什么异常的话,我们都会感觉得到,即使是妖魔,也无法在这个时间里完全瞒过人类的感知系统,而从现场看来,老板夫妇却是在睡梦中被袭击,何况,就算老板娘能在1个钟头进入深层睡眠,那老板呢,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两夫妇一齐早早就上床睡觉,这并不符合他们的生活规律吧。”小夏一口气说出她心中的疑问。 郭长风点着头。 “赵小姐说得有道理,根据我们这几天对相关人员的观察,现在是夏季,人本来就睡得晚,再加上这几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就连刘玲也是快10点才回的房间,老板夫妇更不可能那么早就睡觉,这其中必有蹊跷。”
“那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两人早早就躺下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怀疑,有人在暗中操纵这一切。” 小夏语出惊人:“如果说前几宗命案都是妖魔自主为之的话,那么这一次,便有太多的人为操作的味道,或许,这事快到水落石出的时候了。” 郭长风沉默了半晌,随后大声吼道。 “给我把所有相关人员都集中到大厅来。” 队长的命令很快得到了实施,但现在旅馆中的相关人员却已经不多,除了我们几个外,便只有小李和刘玲二人,刘东旭因为我们的跟踪反而有不在场的证据,而做饭的大姐家在市内,往返至少两个小时的路程也让她被排除在嫌疑之外,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伙计阿顺。 这时我们才发觉,老板夫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个伙计竟然一直没有出现,即使小李刘玲到达大厅后,阿顺依然迟迟不来。 难道,问题竟出在这个伙计身上? 伙计阿顺,一个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的青年,相貌普通,是那种放在人堆中就会被忽略的类型,虽然我在旅馆中住了几天,但对于这个伙计的印象,仍然模糊得很。 这样一个不引人注意的人物,难道是这一系列命案的元凶? 我不敢肯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和此事绝脱不了关系,因为找遍了整个旅馆,阿顺却如人间蒸发般,全无踪迹! “此处到市中心只有一条主干道,再往下走则只是高速公路,长风马上让人分两处追,务必把这个伙计给我带回来!”蔡局长马上下达了指示。
但我们知道,这人八成是追不回来了,要在茫茫夜色、荒郊野外里找一个人,比大海捞针轻松不了多少。 “呼呼--” 阿顺拼命地跑着,他揣着一个背包,沿着回市中心的公路,在路灯照不到的公路下用尽全力奔跑着,哪怕两条腿已经又酸又麻。 此处位居僻处,在晚上别说看到人了,就是经过的车辆也极少,何况现在已经是午夜,就是鬼影也没一个。 空旷的公路上只有阿顺的喘气声此起彼伏。 似乎是一口气没缓过来,阿顺突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汗珠大滴大滴地顺着他的脸滑到下马,再滴往地面,他伏在地上片刻之后,才缓缓站了起来,但双腿的脚肚子却不断颤抖着。
阿顺回头朝旅馆的方向望了一眼后,咬咬牙又朝前跑了起来,但跑两步停一步,却比走路快不了多少。 “……老板,老板娘,别怪俺狠心,不这样做的话,俺也得跟着陪葬啊,俺还年轻,还不想死啊……” 阿顺一边嘀咕着,一边埋头小跑着前进,不时还停下来望向公路那黑暗的尽头,即使是在深夜,但仍然依稀可见上海市的灯光在黑暗中闪耀。 “只要进了城,俺便安全了,安全了……” 似乎为自己打气,阿顺不断对自己重复着同样的话,他抹了一把汗,让自己那快跳出胸腔的心脏稍微休息了一会,才接着跑起来。 他的身影在阴影里前行,一心只想着跑回城里的伙计,却没注意到,他的身后,那片黑暗却越来越浓了。 也不知跑了多久,阿顺两腿一软,一下子又摔倒在地上,这一次却是怎样也爬不起来了。
就这样伏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的阿顺,直想就这样躺着不动,但他清楚现在并不是休息的时候,于是,他用打着抖的手臂,半撑起了身体。 嘶-- 突然,一声异响传来,听上去像是风声,但却极为短促,更像是蛇吐着毒信,又或者某种虫豸发出的声响。 万籁俱静的夜晚,响起一两声虫叫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阿顺却像被蛇咬了一口般,突然就从地上跳了起来,那动作,一点不像力气用尽的人。 阿顺回头朝自己的身后望去,脸上一片惊惧。 半晌,见毫无动静,阿顺脸色才缓和一下,抚着自己胸口自言自语。 “没事,没事,俺不会有事的…….” 他回头,刚迈开一步。 嘶-- 又是一声在身后传来,这一声却又比刚才似乎接近了不少,阿顺没敢往后瞧,只是迈开步子朝前走。 嘶嘶嘶--- 一声接一声的声音陆续传来,一声比一声大,仿佛某种东西正在接近阿顺一般,青年最后忍不住大叫一声,没命地跑了起来,但无论他跑得多快,那声音却如附体之蛆,却是怎么也甩不掉。
怪声不依不饶的从身后传来。 “别追我,别追我…….” 阿顺大叫着,声音带着哭腔,在空旷的公路上听着让人心寒。 他的身后,仿佛有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在暗中操纵一般,路灯由远及近,竟一根根的熄灭了,就像是推骨牌一般,眨眼间,阿顺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别过来,俺不要死啊,别过来…….” 阿顺哭喊着,但黑暗让他看不清路,被石头一磕,一个狗啃泥倒栽在地上,他连滚带爬地想要从地面起来。 突然,脚跟一凉。 一股冰凉的感觉迅速从脚跟滑上身体,阿顺大叫着连连踹脚,像是要踹掉某种东西,那冰凉很快地滑上心口,接着鼻孔一凉,阿顺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呼吸了。 那种感觉,就像突然掉到了深水里,鼻腔被堵住一般难受。 接着,肚子里咕咕作响起来,一种带着恶臭的液体直往上冒,从阿顺的嘴里流了出来,而腹部与头部同时传来了剧痛。 “咕….不…不该是….这样的….”痛苦让阿顺像虾一般弓起了身体,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但那远处的黑暗中,灯光依然明亮,他伸出一手,想是要抓住那遥不可能的灯光。“…一夜…一命葬…今晚….已经两…两命了….为什么什….还…找上….找上俺啊…”
几乎是拧足了力气,阿顺拼命叫了一声,最后一头栽倒在地上,黑水源源不绝地从他的嘴里冒出来,青年的身体不断颤抖着,大概一刻钟后,身体才渐渐不动,最后才安静了下来。 路灯又开始亮起,一根根路灯像是被点亮的蜡烛,点点黄光一直延伸到阿顺来时的方向。 旅馆的方向! 一抹余光投射在阿顺的脸上,他张大了眼睛,瞳孔只有米粒般大小,咧着的嘴巴,黑水依然冒个不停。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左右的午夜时分。 “看了一天有什么进展吗,我们的赵大天师。” 黄昏时,我从展会回来,小夏正倚在“听雨亭”半闭着眼睛,徐风自湖面吹过,轻轻托起她的秀发,把小夏洁白无暇的修长玉颈暴露在空气中,让我看得不由呼吸加速,硬是傻站了一会,才知道打声招呼。 听到我的声音,小夏朝我望来,嘴角牵起一丝淡淡的微笑,摇了摇手中的线装本子,点头说道:“这本日记我已经看完了,大部分的问题也可以在这里面找到答案,但一些关键的东西我还没弄清楚。” “你也忙了一天了,就先把问题放一边吧。”我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瞧,我刚买了一些草莓,很新鲜的,你尝尝。”
小夏抿嘴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女孩啊,还买草莓哄我。” 她从亭子里出来,走到我的身边,一手接过袋子。 “不过,看在是你买的份上,这袋草莓我收了。” 赵大小姐拿过草莓,便老实不客气地挑出其中一颗最大最红的吃了起来,看得我连连摇头。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是! “根据这本日记中所记载的东西看来,日记的主人应该是伙计阿顺的爷爷,而且是从日本远渡重洋而来的除魔师。” 客房内,我、小夏还有郭长风围着桌子坐下,桌上正摆放着那本发黄的线装册子。 “但日记中并无提及阿顺爷爷的师父是谁,因此我也就无从推断他所出身的流派,不过,从日记最后记载的几个法术看来,阿顺爷爷很可能出身阴阳宗。” “那不是和刘东旭和叫宗田的光头同一个宗派?”我试探性地问道,天知道日本会不会有两个阴阳宗。 小夏点头。
“就我所知,日本只有一个阴阳宗,这应该错不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妖魔的来历,以及现在的藏身之所,然而这本由‘术文’写成的日记,用词隐晦,再加上‘术文’极难翻译,我也只看出个大概。” “只有个大概也好啊,总好过我们现在就像那盲人摸象,全靠猜的。”郭长风在旁边说道,刑侦队长最近为了这案子可以说是没一天好过,四五天下来,胡渣子长得老密,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那我先说说这妖魔的大概来历吧。”小夏清了清喉咙说道。 “根据日记中的记载,其中一行写道‘师一生清修,渡无数苦厄,然一日,突称妖魔内藏,欲渡洋赴中,寻求解决之法’。如此看来,这只妖魔是凭依在阿顺爷爷的师父体内,他的师父只能到中国来寻求帮助,但妖魔如何凭依的,日记中没有提及。再有一行‘一年后,师自中而返,称妖魔已封,却又命我赴中,于妖魔封印之地莲华,尽我及后代血脉之所能,必不让妖邪破印出而伤人’,这一段,说明我们现在所处的这间旅馆,以前是叫‘莲华’的一个地方,但妖魔具体封印在何处,日记里依然没有提及。” 小夏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
“接下来,日记中说到,民国6年夏,阿顺爷爷来到中国,并到达封魔之地‘莲华’,但此时,这片土地已被一富贾买下并准备改为旅馆,阿顺爷爷便声称自己为风水术士,以阴阳宗的修为,自然极快地取得富贾的信任,并为这间旅馆的风水进行布局,此后,又成为富贾的管家,从此在中国定居,在日记中记载,这旅馆的风水布局有采集天地星辰之正气,以压制妖魔邪气的作用,但随着时间推移,地气星辰移位,封印也开始出现松动的状态,而到了现在,封印的松动,更导致妖魔复苏,以致引发现在这一系列命案。” “那日记中可有记载消灭妖魔的办法。” 郭长风最紧张的就是这个,一日没把这妖魔彻底解决,这案子一日不能结案。 “没有。”小夏说出让刑侦队长失望的答案。“日记只记载到布置旅馆的风水格局为止,最后几页则用楷书记载着阴阳宗的几个小术法和旅馆的平面图,大概阴阳宗术法的继承也有种种限制,因此阿顺爷爷并没有把他的所学传授给儿子和孙子,但这几个粗浅术法并不在阴阳宗的法术之列,所以才得以记录了下来。”小夏把册子翻到最后几页说道:“这其中有一个‘**术’,这其实还算不上术,只属于较高段的催眠手法,我怀疑这是阿顺令老板夫妇同时喝下那安眠药的原因。”
“问题是阿顺为什么要让老板夫妇喝下安眠药,难道他知道妖魔会袭击熟睡中的人?”我疑惑地问道。 “根据我的猜测,阿顺应该是知道妖魔的事情,别忘了,他的爷爷是最清楚这件事的人,虽然因为门规他不能把术法传授给子孙,但这并不妨碍他把事情告诉后代,因此,阿顺也应该略知此事,也可能知道妖魔的习性,从前三晚的命案看来,妖魔每晚只会对一个人下手,而当我来到的时候,我把辟邪用的符纸给了剩下的住客,但老板夫妇和阿顺是没有的,因此,我假设,阿顺清楚妖魔每天会杀死一人的习性,这时,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其余人都有辟邪符在身,妖魔没那么容易下手,如此一来,被害机率最大的反而变成他们三人,那么知道内情的阿顺,便有很大可能为了自保,而牺牲老板夫妇二人,事实也证明了,他逃出了旅馆,可惜的是,最后他还是错估了妖魔的行动,自己也沦为牺牲品。” 听完小夏的分析,郭长风不由捶了一下桌子。
“我同意赵小姐的推断,因为除了这个理由,我再想不出阿顺无故下药的原因。” “但是还有一些东西我想不明白。”小夏咬着手指,模样像极了电视中的侦探。“妖魔封印的具体地点日记里没记载,而日记中,还没有提及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我追问道。 “陆吾!”小夏望向我说:“圣兽陆吾的影子,这异兽之影,在这一事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我要到图书馆去。”小夏起身突然说道。 刑侦队长为小夏这个决定感到愕然。 “图书馆?晚上图书馆一般都关门了,何况你去图书馆干什么?” “莲华!我要找出封印之地莲华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这是目前我们唯一有把握弄清楚的问题,相对于圣兽的影子而言,我想应该有相关资料记载着莲华的所在。”小夏望向郭长风,那锐利的眼神不容队长拒绝。“如果图书馆关门的话,以郭队长的能力,应该有办法让我们进去查一些资料吧。” 刑侦队长苦笑。 “你太看得起我了,赵小姐,我不过就一普通的刑侦队长而以,还没有权力让图书馆独自为我开放,不过,若你查的只是这旅馆以前的资料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地改局,那里应该有旅馆前身的详细资料。”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就这么办吧,郭队长请带路。”小夏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地改局,档案室。 数十平方的房间里放着十来排档案架,档案资料密密麻麻地挤满在架子上,几乎没有留下一丝空隙,可见这里面资料量之大,怕单是找某一方面的资料,就要找上老半天。 何况,我们要找的,还是将近百年之前的资料。 根据我们调查所知,“偶闲居”旅馆建成至今已经经历了三代人,也就是说,这小小的旅馆至少已经存在了一个世纪,照这样推断的话,那所谓的“莲华”,应该是民国年间的称谓了。 当地改局里郭长风队长的朋友听到我们要找这么久远的资料时,那眉毛几乎拧在了一块,最后还是郭长风好说歹说,他的朋友才在一大堆资料中翻找着可能不存在的资料。 “找到了,找到了……” 当我坐得快睡过去时,“呯”一声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一本数百页厚度的黑皮本子摔到了桌子上,这本子也不知道放了多少时间,经这一摔,便冒起一股呛人的灰尘,让我的鼻子好不难受。
我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小夏连忙递给我一张纸巾后,才用她那修长的手指挑开本子的封面,第一页上用楷书写着“上海卢湾地况概要”,下方还有一行蝇头小字写着一个时间,正是民国初期那会。 郭长风的朋友帮我们找到资料后便退出了档案室,任由我们三人在这里查阅着资料。 这本“地况概要”资料相当丰富,除了记载着当时卢湾地区的街道分布,地理情况之外,还附贴着一些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图片资料,虽然这些发黄的图片让里面的景致看上去相当模糊,但至少从图片中,可以让我们看到旧上海的一些情况。 但这本子少说也有几百页,再加上我们害怕漏看错看,为了找“莲华”这个地方,我们把“地况概要”翻了数回,最后在本子的后半部分找到了相关记载,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这所谓的“莲华”,竟是一间寺院。 “莲华寺,建于清末年间,历时五十载,于民国5年末,因僧人离去,香火无继而逐渐败落,尔后,莲华旧址之地为一富贾所购……” 小夏轻声念道,在本子上,还附有一张莲华寺的照片,照片里的寺院应该还在鼎盛时期,进出大门的香客不少,更有和尚沙弥穿插于人群中,看得出寺院当时的欣荣之象。
“难道阿顺爷爷的师父当年是找这寺院中的和尚解决了妖魔一事?” 在我的印象中,和尚虽然都是吃斋念佛,但和降魔伏妖却扯不上关系。 小夏马上纠正我的想法。 “在旧中国时代,大德高僧们并不像小说电影里那般隐居山林什么的,他们大多会在城市里修建寺院,保一方之平安,那是一个入世的世代。但满清皇朝未期,国门大开,其它国家的文化走进了中国,各种信仰的冲击下,佛教再不是中国人心中唯一的信仰,在这种情况下,佛教中的高僧开始退隐,只有在名山古刹中或还可一见他们的身影,因此,在民国初期,这个莲华寺中驻有力能伏魔的高僧并不奇怪。” “如果这莲华寺是封魔之地的话,那具体的地点又会在哪里呢?”郭长风喃喃自语,他随手翻开了下一页,页面上贴着一张图纸,和从阿顺处得到的那本日记上所收录的平面图一样,这有关于莲华寺记载的后一页上也依然贴着一张寺院的平面图。 灯光下,制作简单的平面图为我们标示出当时寺院的大体结构,寺院是以二进式的建筑手法所建成,大门进来是一个小弄堂,大概是供奉着四大明王一类的神明,再进来则是一个佛坛,根据图纸上的标载,这应该是广场一类的地方,以供香客祈福之用。而寺院的主建筑--大雄宝殿--则建于寺院偏后的地方,在大殿左侧修建有一排僧舍,以供众僧日常起居之用。
但即使有这么一张平面图,我们对着它半晌,依旧看不出封魔的具体地点应该在哪。 不过,从这张平面图上来看,“偶闲居”的大体布局却和莲华寺差不了多少,同样是二进式的旅馆,那供客人休息用的两栋阁楼,正是建在寺院旧址的大殿之上,唯一的区别是,大殿的建筑面积比阁楼大得多,旅馆的阁楼后至少还能种植一片竹林,而这大雄宝殿之后已经是寺院的围墙了。 竹林! 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响,不由叫道。 “小夏,你记不记得刘东旭曾经出入过那片竹林,就是阁楼后的那一片林子。”我一手指向平面图中大殿的位置。“旅馆的布局和莲华寺相当,但在建筑上,我们现在所住的两栋阁楼处于大殿的偏前位置,而竹林处于其后,也就是在这里。” 我点在大殿偏里的位置。
“这个地方有什么?”我兴奋地说道:“是如来佛祖啊!大雄宝殿一定会供奉着这位佛祖,你们说,这整个寺院,有哪个位置比佛祖脚下更适合用来封印妖魔!” “不错!”小夏也赞同我这个想法。“释迦牟尼尊师佛法无边,他的金身之下,确实是封印妖魔的最佳地点。” 却在此时,档案室里的灯光突然全灭,这突然而至的黑暗充满了妖异的味道,郭长风和我马上拿出身上的打火机来,却还没用得上火机,两朵红云在我们二人身上亮起。 辟邪符,在燃烧! 燃烧的符纸泛着不太明亮的红光,说也奇怪,这在我们口袋里燃烧的火焰却丝毫不会引燃我们的衣物,就连那火焰也是温而不烈,暖哄哄的让人异常舒服。 但辟邪符的燃烧,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小夏曾说过,若有妖邪接近,辟邪符才会自燃,现在这片突然而至的黑暗,莫不是妖魔攻击的先兆。 “怎么办?” 郭长风拔出手枪叫道。 “这档案室里不好活动手脚,我们到外面去。”小夏当机立断。 确实,这小小的档案案中空间本来就有限得紧,偏又堆满了各种档案,若是一不小心把这些东西给毁坏了,怕是有钱也赔不起。 趁着辟邪符仍在燃烧的当会,我借着红光一个猛子窜到门口,一手按上门把刚想转动,却不想门把纹丝未动,我用大了力道,差点把自己的手腕扭伤。
我还来不及反应,一股刺骨的冰凉从门把上传来,它怀着莫名的邪恶,狠狠从我的手掌上钻入手臂中,我“呀”一声拿开了手掌,那接触的地方,竟象被钢针所刺般疼痛,冰寒一直延伸而上,眼看要流窜过我的肩头,辟邪符的火焰突然一织,一股温热自我体内伸起,瞬间冲散了入侵的冰寒。 但与此同时,我身上的辟邪符也燃烧殆尽了。 档案室内火光为之一暗。 “怎么样了,王先生。” 郭长风看我突然跳了回来,不由紧张问道,手枪更是平臂举起对准着大门。 “这门有古怪,我开不了,还有一股寒气,差点就把我冻疆了。” 我望向小夏说道,脸上还带着对那股入侵的寒气心有余悸的样子。 小夏尚未答话,门外边传来了异响。 嘶--嘶--- 声音由远至近,数息间已经来到门口,一股冰冷的寒气自门缝里渗透进来,让我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郭长风那剩下的辟邪符燃烧得更旺更快了。
似乎忌掸辟邪符的却魔之力,门外的东西一直没有进来,只是不断发出类似虫鸣的声音。 与些同时,我放于裤袋里的“斩魂”也散发着惊心夺魄的红光,我连忙把这道界异宝拿了出来,这是它跟我到上海后第一次发出光芒,而且还是如此炽烈,比之当初遇上鬼妖陈丽宛时也不遑多让,莫非外面这东西和那鬼妖是同一个量级的? 铮-- 金鸣之声突起,“斩魂”弹出数尺红锋,在我的手中“嗡嗡”微震着。 “斩魂”再一次自行启动,证明那门外的东西拥有足以伤害我们三人的邪力。 “小夏,那辟邪符还有没有?”眼看郭长风身上的符纸也快燃完了,我不由着急问道,一旦符纸燃尽,这一片黑暗更是对我们不利。 “只剩一张。”小夏连忙从口袋里摸出数张符纸,由于今晚出来走得较急,小夏并没把它那装满道具的腰包带在身上。“辟邪符制作工序相当繁复,这次来上海之前,我也只来得及做了五张而已。” 小夏把最后一张辟邪符贴到门上,红光一闪,符纸燃烧了起来,而郭长风身上的却已经熄灭。
“这只能拖延一点时间,阿强,接下来我要布阵防守,你手里有‘斩魂’,无论鬼怪和妖魔都要忌掸三分,若门外的邪物侵入,你务必拖延到我法阵布置完成,否则,在这种环境对我们不利的情况下,我也不敢轻言必胜。” 小夏一边说着,一边用符纸在我们四周按阴阳五行的方位开始布阵,我听得要暂时独力面对邪物,虽说心里有些紧张害怕,但这是小夏第一次对我有所要求,一想到这,血气不由一热,把心里的害怕冲淡了不少。 咚-- 一声剧响传来,为了起到防盗的作用,档案室的大门是精钢所铸,这一大响,却是门外邪物撞击大门所致。 咚咚-- 撞击声不断传来,声音每响一次,门上的辟邪符便为之一暗,两三声下来,符纸的光焰已经如风中残烛般微弱。 咚-- 第四响传来,符纸燃尽,档案室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斩魂”所散发的红光照亮我们脚下不过三尺之地。 这黑暗似乎有一股异力,一股让光也不能轻易穿透的异力。 嘶--嘶-- 门外的东西似乎很兴奋,它发出两声叫声后,那“斩魂”光芒照耀不到的黑暗中,一声金属摩擦的声音传来。 那是门把转动的声音。 寒气扑面而来,“斩魂”光芒一盛,剑锋再长一尺,炽热的红光为我们挡住了寒气。
我和郭长风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身后的小夏正处于布阵的紧要关头,我们也不敢分了她的心,却听大门的方向发出一声让人牙酸的声音。 “吱呀”一声响,声音拉得老长,大门打了开来。 呯-- 黑暗里火光爆起,却是郭长风按捺不住心中的紧张,对着大门的方向放了一枪,也不知这一枪打中哪里,火光四溅的瞬间,我们看到大门处挤着一团黑影,那黑影伸展着长长的肢节状物事,它像是被郭长风的一枪激怒,黑暗里“呼”的一声,腥风顿起。 我暗骂郭长风卤莽,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身后是小夏,我是再怎么样也不能退开的,牙一咬,我不退反进,“斩魂”发出“嗡嗡”微响,在黑暗里划过一道艳红圆弧斩向前方的黑暗。 一声金铁交鸣的声音随着响起,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似乎成功地斩到那异物的身体某处。 道道焰纹荡开,在“斩魂”的红晕下,那黑影正用硕长的节肢架住我的数尺红锋。 但在“斩魂”的剑锋之下,一缕缕白烟升起,黑影发出受伤似的声音,一股大力荡开了剑锋,我吃不住这股力道,一个劲地往后退,最后还是郭长风按紧了我,才算停了下来。 被我这么一阻隔,异物略一耽搁的时候,小夏的阵已经布好,她窜到我的身边,一手按在“斩魂”剑柄上。 “斩魂借我!”
小夏叫道,我连忙放开了手,赵大小姐把“斩魂”剑锋向下,用力的一剑插了下去,顿时,红光剑锋入地数寸。 “金光镇邪,开阵!” 八道金色的巨大符纸自我们四周升起,道道金芒中,档案室里为之一亮,那异物在灿烂的金光中无所遁形,它嘶鸣着退开,但我们却看清了它的样子,和在郑川手机中拍摄到的黑暗一般无二。 那是一只巨大的蜘蛛! 金符甲阵,取五行正金之气,形成绝对防守的法阵,更由于此阵开启之时带有强烈金芒,因此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成为小夏的首选法阵。 符阵一开,朝阳一般的正阳金光把入侵的邪物逼开,光芒之下,一只足有双臂宽度的巨大蜘蛛退到了门口处,巨蛛周身黑雾缠绕,使人看不清具体的样貌,但那如刀刃般锋利的四只前肢不断示威似的挥舞着,旁边的精钢大门被那前肢划过,一阵火花之后,竟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我和郭长风眼露惧色,那巨蛛前肢的锋利程度,足以轻易地剖开人体,要是被它划上一下,那绝对不是闹着玩的事。 巨蛛似乎惧怕法阵的光芒,它远远地躲在门边向我们嘶吼着,但同样的,我们也不敢冒失地对这邪物发起攻击。 “赵小姐,这就是妖魔?”郭长风从初时的惊惧中恢复过来,刑侦队长用枪瞄准了巨蛛,但吃不准子弹对这家伙有没有作用,郭长风不敢扣下第二次板机,害怕像刚才一样激起巨蛛攻击。 “妖魔,不,它只是一只分身而已。”小夏皱着一双秀眉,她的武器和符纸都留在了旅馆里,没有道具加持,凭空施展的道术用来对付一般邪物是绰绰有余,但对方是妖魔,即使只是分身,也稍嫌不够。“你们难道不觉得,这妖魔已经越来越厉害,还记得在手机视频中看到的它只是平面的影子,但现在已经可以形成实体了,看来妖魔的真身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巨蛛嘶叫一声,似是准备扑起,我把从小夏手中接过来的“斩魂”朝它的方向一划,这家伙马上退开了一步,似是对“斩魂”有所忌掸。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和它在这里耗着,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地改局离旅馆的距离可不短啊。”我用“斩魂”朝巨蛛又比划了两下,顺便给自己也壮壮胆气。 “是气味!”小夏从她的耳朵上摘下两枚耳环,那耳环是由一小串银链吊着一颗绿豆般大小的蓝宝石。“我们在旅馆中住过,它识得我们的气味,妖魔智慧并不比人差,大概它已经察觉到我们要对付它,现在更让我们知道那封魔的地点,它已经等不及真身痊愈便想要杀掉我们。 小夏一用力,“**”两声轻响,蓝宝石耳坠似是被拧碎,一丝丝蓝色烟气从小夏的手掌里渗出,小夏并拢二指在空气里划动,那蓝烟竟被牵动,在空气里划出一个个符录。 “这个法术我只能施展一次,记住,等一下这邪物受创,我们马上逃出这里,没有符录的加持,不完整的术是不能给妖魔以伤害的,即使它只是一只分身也不成,记住了!” 小夏谨慎的再三叮嘱,我和郭长风两人听得连连点头,说话间,蓝色烟气所构成的符录已经形成。 “……雷部诸将,听我号令,白电,破邪!” 手结法印,小夏一指点出,蓝烟符录爆起强芒,一道树枝般大小的蓝电划出一道光弧射向巨蛛。
眼看电光即将击中巨蛛,却见巨蛛那笼罩着全身的黑雾突然散开,那雾气之后,竟没有巨蛛的身体,蓝电穿过黑雾,在其身后的地面上击起树叉状的电芒,却没有伤及巨蛛半分。 “怎么会这样?” 小夏不可置信地叫道。 包括小夏在内,我们都以为那巨蛛是拥有实体的邪物,但现在看来,它似是由一团黑雾凝结而成,也就是说,它并没有实体! 小夏的雷术击不中巨蛛,但邪物却被激起了凶性,分散的黑雾聚拢之后又形成了蛛形,巨蛛八肢在地上一弹,竟当场来了一个泰山压顶,朝位于法阵中的我们直压下来。 砰-- 郭长风忍不住朝巨蛛再放了一枪,但子弹对于一团雾体来说根本没有丝毫杀伤力,眼看一团黑墙压下,我不由一把拉过小夏,把她抱在怀里,而我自己则转了一个身,用背部迎接那落下的黑影。 档案室突然震了一下,就像一次突发的地震一般,我险些站不稳,差点和小夏摔倒在地上,但背部却没有传来被压到的感觉,我朝头上望去,法阵形成一个金色的光罩把巨蛛置之门外,这庞然大物正压在光罩之上,不断用锋利的前肢划过光罩,爆起一连串的火芒。 “吓了我一跳!”
我按着胸口说道,这时心脏不争气地飞速跳动着,我感到一阵阵后怕,要是那大家伙落在我的身上,再这么用前肢一划,我这27年的光辉人生便算到头了。 “我的法阵可不是白布的,金符甲阵属于完全防守性质的法阵,即使是妖魔,也可以撑得上一阵子。”小夏拢了拢被我弄散的头发说道,她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是没有掩饰的笑意。“看在你刚才保护我的份上,你怀疑我法阵威力的这件事,我就暂时不跟你计较吧。” 一边的郭长风苦着脸说道:“赵小姐、王先生,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你们二位看是不是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刑侦队长说得我们两人同时脸上一红,头上的巨蛛仍然不断对法阵进行破坏,金色的光罩上,已经开始一条条细微的裂痕,看来这个法阵也撑不了多久了。 小夏看着巨蛛像是在想办法,我也拧紧了眉头,这家伙没有实体,法术打不中它,那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它。 没有实体? 我愣了一下。
不对啊,在小夏布阵的时候,我明明用“斩魂”击中了它,虽然没有令它受太大的伤害,但却明显的能够击实,难道“斩魂”能够伤害它。 我兴奋地把这事和小夏一说,小夏像是想通了什么,嘴上说着“原来是这样”,赵大小姐二话不说再次抢过我手中的“斩魂”,看也不看就把它当标枪似的投射身巨蛛的腹部,这一次,“斩魂”不像法术或子弹一般穿过巨蛛的身体,而是像刺中了实物一般插进邪物的身体。 巨蛛嘶鸣一声从光罩上掉了下来,它拼命地在地上舞动着足肢,离它较近的一张桌子被那足肢划上没几下便散了一地,看得我不由倒吸一口气,那由不锈钢做成的方桌在邪物的足肢下,竟比豆腐强不了多少。 但“斩魂”分明是巨蛛的克星,这道界异宝牢牢地扎在巨蛛的腹部上,一股股腥臭的白烟自巨蛛身上腾起,巨蛛那纯粹由黑雾构成的身体渐渐变色,由黑变灰,再由灰变得灰白,最后彻底地消失在地面上,没有了支撑点的“斩魂”也跟着掉在了地上,艳红剑锋在巨蛛消失之后也跟着化为红色光粒飘散在空气里。
巨蛛一消失,档案室里的灯光又亮了起来。 我和郭长风很没形象地坐倒在地上,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湿透了。 “小夏,斩魂能够伤害魂体,难道这分身也算是魂体?”我看到“斩魂”确实能够击杀这妖魔的分身,心想若是这样,下次见到时便不用这么狼狈了。 “分身虽然不是魂体,不过也差不多啦。”小夏解释道:“妖魔吸收人类的魂时,虽然把死者的怨念利用黑水排出,但还是有部分的怨念分解不了,这部分怨念便被妖魔用来形成分身,那黑雾应该便是黑水的气化,虽然不具备实体,但却奈何不了‘斩魂’真接对魂体造成伤害的能力,因为怨念中,也带有魂的一部分特质。” 小夏捡起“斩魂”递给了我。 “斩魂真是好东西,有了它,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小夏你就放心交给我处理吧。” 危险过去了,我的心神也放松了下来,从小夏手里接过“斩魂”,我不由吹嘘了起来,突然,我的脖子一紧,一双冰冷的手紧紧扼住我的脖子,让我透不过气。 冰冷而有力的手紧紧扼住我的脖子,而更可怕的是,这是郭长风的手。
我透不过气,眼角只看到郭长风这家伙脸上一付惊惧的样子,我在心里暗骂,你小子这唱的是哪出啊,该不会是公报私仇吧。
刑侦队长脸色发白,脸上一付惧色,他张大了嘴巴却叫不出声,只有一双招子已经突了出来,似乎不相信现在自己的所为一般。
一道道黑线自他的脖子爬上了脸,让郭长风看上去相当吓人。
小夏冷哼一声,素指连续在郭长风胸前背后连刺七下,“扑哧”数响之后,七道黑血自队长身体弹出,黑血腥臭无比,有几滴溅在我的脸上,我差点没背过气去。
但黑血喷出后,郭长风双手似乎又有了暖意,他一下子松开了双手,惊骇的连连退后。
“……我,我刚才是怎么回事……”
郭长风把一双手掌摆到自己眼前左看右看,似乎在确定是否是自己的身体。
“怎么回事,你差点没掐死我!”我没好气地说道,这小子手劲挺大的,前后不过一分钟,我的脖子上已经浮起一道青色的淤痕。
“这不怪郭队长。”
小夏见我像是要上前找郭长风理论,连忙拖住我的手解释道。
“这事不能怪郭队长,这妖魔分身为怨念所化,巨蛛虽亡,但‘斩魂’也不能让怨念完全消失,所以刚才有一小部分怨念侵入队长的身体中,在日本称之为凭依,而我们叫这种情况为冲身,人的身体一旦被恶灵或怨念冲身,就会做出一些他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来,不过我刚才已经点了他身上的阳脉七穴,把怨念导出身体便没事了。”
“…….王先生,刚才真对不住,我的手突然就自己动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大概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郭长风还有点后怕。
听了小夏的解释,再加上人家已经道歉了,难道我还真能找郭长风算帐不成,只能说了声“没关系”,还把刑侦队长从地上拉了起来。
档案室里虽不至于乱成一团,但散了一地的不锈钢桌和大门上的数道划痕,却足以引起普通人的想象。
“我们先回旅馆吧,这里的事我会向朋友解释的。”
恢复了冷静之后的郭长风把这件事揽上身,我和小夏倒乐得如此,至于郭长风怎样和朋友解释那像是被激光切割过的钢桌,就是这扑克脸自个的事了。
从地改局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两点了,旅馆大门的灯笼依然亮着,只是门内却一片漆黑,我推开大门的时候,“依呀”一阵声响在这寂静的夜中让人不由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不知为何,面对漆黑一片的旅馆,我怎么也不愿意走进去,那黑暗就像一张怪兽的大嘴,似乎一口就可以把我吞下去一般。
我想起那只巨大的蜘蛛,心想大概我还不够它一顿吃吧,如果它真的要吃我的话。
“进去啊。”
小夏在后边推了我一把,声音带着不耐烦,她大小姐从刚才来的路上便一直呵欠连连,想是已经犯困了。
我走了进去,和郭长风一人各用打火机点起一朵火苗,勉强照得着路。
小夏一踏进旅馆,马上打了一机灵,那半闭的眼睛突然睁得通圆,在黑暗里像宝石般发亮。
“怎么了,小夏。”我疑惑地问道,小夏如临大敌的样子让我也跟着紧张起来。
“嘘…”
小夏竖起一指在嘴边做出噤声的手势,并拂灭了我和郭长风打火机上的火苗。
“旅馆有古怪。”小夏轻声道:“这气氛和我们在地改局的时候一样,大家小心点,我怀疑这里面还有妖魔的分身。”
我连忙掏出“斩魂”,但这一次,这黑木头并没有发出红光示警,小夏也觉得疑惑,但她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经历过一次匪夷所思的事件后,郭长风已经冷静了许多,他悄悄拔出手枪,尽管这东西作用不大,但握在手里,多少能够给队长一两分安全感。
我们一行就这样猫着腰,像害怕惊醒某些东西一般,轻轻踮着脚尖摸向旅馆里面。
这一走动,我才觉得这里面确实古怪,在外头时,深夜里尽管漆黑一片,但清冷的月光多少起到一点照明的作用,但这旅馆里头,却是一潭死水般的黑暗,它像粘稠的沼泽地,让人呼吸为之不畅,甚至头顶的月光也照不进来,眼前所见,只有无尽的黑暗,以及一些更加深沉的物体轮廓。
根据脚尖传来的触感,我知道现在正走在这前庭的鹅卵小道上,按脑中的记忆判断,大概还有十数步便会到达中门的门边。
黑暗压抑着我们的心情,连呼吸也变得细微起来,估摸再走了十步的样子,突然一阵怪风自面前吹来,吹得我呼吸不畅,就在我以为快闭过气的时候,风停了下来,一种冰凉的感觉像流淌过脚边的浅水一般,从脚底开始蔓延而上。
我打着抖,黑暗中一只手轻轻按在我的肩膀,我差点叫了出来。
“别喊,是我!”
小夏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一股热力,从小夏手掌中渡来的热力瞬间把冰寒冲散开去。
这种冰寒的感觉太熟悉了,在档案室里我摸上门把的时候就是这一种感觉,那几乎能够冻结灵魂的冰寒证明了此间正有妖魔的分身在活动。
黑暗里,突然爆起了火光。
火光是从中门里传来的,我们远远看到那接近湖边的位置,两个人影正纠缠在一起。
来不及细究那火光是怎么发生的,小夏已经当先向两个人影的方向窜去,我和郭长风连忙跟于其后,还好中门里是一片草坪,着脚处还算平坦,即使在黑暗里奔跑,我们还不至于摔上一两个跟斗。
嘶--嘶--
连串细碎的声音在我们四周响起,黑暗里,一块块拳头大小的黑色轮廓向我们扑来。
“斩魂”红光再起,我骇然地拿出这道界异宝,黑木头再次延伸出鲜红的剑锋,预示着危险的逼近。
与此同时。
“南离天火,破污除秽,疾!”
小夏手结法印,数个火球砸了开去,与细小黑影擦身而过之际,我们发现,那是一只只巨蛛的缩小版。
火珠同样伤害不到它们,但掉落草地的时候,却迅速燃烧了起来,火光映亮了中庭的空间,五六只拳头大小的黑雾妖蛛朝我们扑来,而湖边,刘东旭和光头日本却扭打在了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 既然知道了“南离天火”有压制光头体内邪力的作用,小夏顿时一口气扔了十几发天火过去,烧得光头差点没变成烧猪,趁着小日本被天火烧得见不着北的机会,小夏近身连续点出七指,这下子便顺利得多了,光头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处于半熟的状态,一指按下去,肌肉不但松软,还带着一丝余温,全不似初时那般冰冷刚硬。
七声闷响传出,恶臭的黑血从光头身上喷出,小夏皱着眉头掩鼻退后,小日本体内的邪力因为黑血的泄出也被导出了身体,在光头身后幻化为一只巨大的雾蛛,雾蛛似是不甘地挥舞了几下前肢,便也化为青烟飘散开去。 “扑通”一声,光头摔倒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但脸上表情没有了刚才那般的狰狞,想是已经没有大碍。 随着光头的晕倒,笼罩着整间旅馆的邪异黑暗也缓缓消失,片刻之后,我们的头顶已经看得见星光月华,草坪上火焰还在燃烧着,小夏走近湖边,借着这充沛的水源,以水术导引湖水把火焰浇灭。 光头和刘东旭双双晕死过去,我们也无从得知旅馆之前的情况,没办法,我和郭长风这个伤员只能先把这两人弄回了阁楼大厅,虽然对这两人没有好感,但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我们也不好把他们两个放在外面不管。
当然,小夏这种没有心理负担的人除外。 这么一闹,已经快到四点,小夏耐不住眼困,自个回房间睡觉去了,我和郭长风只能搬了些被褥下来,守着两个昏迷人士在大厅中将就对付上一夜。 或许昨夜闹腾了一夜,我们都困得要命,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日上三杆。 我醒来的时候,满大厅一片酣声大作,郭长风自不用说,连光头和刘东旭也睡得死沉,我也不想吵醒他们,轻手轻脚地到洗手间梳洗一番后,便走出了阁楼。 阁楼外,阳光一扫昨夜的阴邪,草地上、空气里带有一丝水气,似乎昨夜还下过雨来,我伸展着四肢,贪婪地呼吸着这难得的新鲜空气。 “懒虫,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做晨运?” 小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赵大小姐从“栖凤楼”里出来,换上衬衫和牛仔裤的她,在腰间系着她那装满了道具的腰包,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出游的样子。 “要上哪?”我瞄了瞄她的腰包问道。 小夏不答反问:“斩魂带上了吗?” 我点头,心想该不会这大清早的又要开始折腾了。 不幸的是我猜中了,小夏一把换起我的胳膊,拖着我朝阁楼后走去。 “你不是怀疑封魔之地就在那片竹林后吗,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现在?”我一想到昨晚妖魔的分身差点要了我们的命,心里就毛毛的。“不叫上郭长风他们?” “郭长风碍手碍脚,刘东旭和光头我不敢完全相信他们,你说我会不会叫上他们。”小夏白了我一眼,随后又不怀好意的笑道:“你该不会是怕了吧,没胆匪类!” 我胸膛一挺。 “谁说我怕了,走就走!” 我甩开大步走在前面,但心里却没底,只是在女孩面前,我那男性的自尊不允许我承认自己心底是挺害怕的。 昨夜两只分身就厉害得紧,要是在封魔之地直接对上妖魔真身,只有我们两人还真不知道对付得了。 小夏像是知道我的想法,在后面发出一阵“咯咯”的坏笑,走前几步拉住我说道。 “你就省省你那大男人主义吧,害怕就害怕,别不用不承认嘛。”小夏刮着我的鼻子说道,害我老脸一红。“你也不想想,我像是鲁莽行事的人吗。昨夜妖魔用两只分身来追杀我们,事实上已经达到了它的底线,分身被毁,对它来说伤害也不小,所以现在,它没那么快能够重聚力量来对付我们,你啊,就放心跟我走吧。”
竹林在阁楼之后。 绕过两栋阁楼,一大片青幽的竹林出现在我们眼中,一棵棵四层楼高度的毛竹拔地而起,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把阳光也给挡在了后头,风起声,竹林便发出“沙沙”的竹海涛声,这在平时听起来相当惬意的声音,在这会听在我耳中,却像极了妖魔在低声嘶吼,听得我直想打退堂鼓。 一条小径自竹林中伸延而出,小径的那一头淹没在阴暗的林海之内,也不知道一直延伸到什么地方。 小夏拖着我踏上这条幽林小径,两人方一踏上,一阵阴风自林内吹了出来,卷得脚边的片片竹叶打着旋飘了起来。 “呜呜”的风声像是在恐吓我们一般,不断在竹林内回旋着。 小夏冷冷一笑,当先朝林内走去,我可不能糗给她看,尽管背心一直泛冷,我还是大步跟了上去。 越往里走,光线越加昏暗,走到后来,阳光已经透不进林子里,其能见度比傍晚黄昏时好不了多少,且越往林内,一股深寒气息便越加明显,仿佛我们现在正走在冬季哈尔滨的街上,而不是在夏季的上海。 但过了一段时间,光线又明亮了起来,而且阴寒也渐渐消退,片片竹叶自我们头顶飘下,一处亮光出现在我们的前方。 到底了? 我怀着这样的疑问,和小夏一起走出了那片亮光。 “怎么会这样?”
我张大了嘴巴,走了老半天,我们竟又走了回来,入眼的正是我们居住的阁楼,如果这旅馆之内没有另外两栋一模一样的阁楼的话。 “是障眼法!”小夏朝竹林内看了一眼说道:“所谓一叶蔽目,利用术或者物件扰乱了阴阳气脉的正常流动,从而影响我们的感官,让我们在原地打转,或者走来走去都在同一个地方,当然,还有一个更通俗的叫法,更多人愿意把这种现象称之为鬼打墙。” “那怎么办,我们还进去?” 我心想,能不去就不去吧,刚才那竹林内的阴寒,让我想起灵魂离体时,同样是那种冰冷孤绝的感觉,我是十二分的不愿意再进竹林。 “进,当然要进!” 小夏的话却完全和我的意愿相反。 “刘东旭曾进入这片竹林,而且在里面施过法,但看来他并没有破掉施在竹林内的障眼法,他破不了,可不代表本小姐拿它无可奈何。” 小夏冷笑,看得我连大哭一场的心都有了。 这该死的障眼法把赵大小姐也骗得走了一遭,却好死不死的把小夏那不服输的牛脾气给撩拔了起来,这下可好,看小夏这架势,今天不把妖魔的真身连窝端是不会罢休的了。 “你们去过了竹林?”
阁楼大厅内,我们和郭长风合共五人围桌而坐。 把竹林内的情况简单地介绍给他们知道后,郭长风的脸色有点难看。刘东旭和光头因为“外人”的关系被排挤在外这并不奇怪,但自己这个负责此案的队长也被人放了飞机,这让郭长风一口气咽不下去。 “郭队长,当时你们正睡得香,我们想让各位好好补充一下睡眠,好应付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才没有把你们叫醒。” 我连忙打了个圆场,理由虽然牵强,但至少还交待得过去。 郭长风“哼”了一声,却也没再追究下去。 “对了,刘先生,昨晚又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回来的时候,你们的样子可狼狈得紧。”小夏假装不在意地问了句,我知道她其实是想试探刘东旭的口风,毕竟她还是不怎么放心这两个人,更不想在紧要关头会被扯了后腿。 话说回来,我们回来的时候,光头已经被凭依并差点掐死了刘东旭,由于和那黑雾妖蛛对阵过,我们知道那妖蛛并不是普通法术能够对付得了,我们还是靠着“斩魂”的特性才收拾得了它,那刘东旭这两人又是怎么对付妖蛛的呢。
刘东旭听得出小夏话中的试探之意,事实上,早上醒来的时候,郭长风已经和他交换过了信息,这个男人城府深,他也不点破,依然露出学者般的笑容说道。 “昨夜我和宗田先生探究此事时,灯火突然齐暗,随后一只巨大的蜘蛛凭空出现,并对我们进行攻击,你们知道的,我只是半桶水的料,这一出事不但帮不上忙,反而累得宗田先生为了救我而屡屡犯险,最后我们把它引出了阁楼外,在宽敞的地方,宗田先生所擅长的风术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但我们还是算错了一点,本以为那妖蛛被宗田先生的龙卷绞杀,却不想这妖物并末完全消灭,它化作一缕黑烟钻入宗田先生的体内,宗田先生反而被妖魔凭依,更差一点就杀了我,还好各位及时赶到。” 刘东旭的解释让小夏露出释然的神情,我略想了一会,也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这关键就在那光头小日本的风术上。 那妖蛛是由气态的黑雾所构成,普通的法术和物理性质的攻击是不能轻易伤它,然而是风的话,确实有可能将其绞杀。 小日本的龙卷之术,我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对了,听郭队长说,赵小姐一行也遇到那种巨蛛,却不知赵小姐是用哪种方法将其消灭的,我们道行不足,还望赵小姐不吝赐教,好让我们下次遇到时有个保命之法。”
这刘东旭未了又说上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明着说是向小夏讨教,暗地里却点出郭长风已经向他透露了情况,我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挑拨我们和郭长风之间的关系。 果然,郭长风恨恨地盯了刘东旭一眼,尴尬地别过脸去。 “这个,师门秘法,恕不能相告。”小夏顺口带过,脸色平静,不让刘东旭看出其心思。 刘东旭打了个“哈哈”,一场小小的勾心斗角就这样结束了。 随后,我又说出了游龙的事情,姓刘的和日本人虽不能尽信,但既然他们拿得出令小夏也深信不疑的铁令,我想在对付妖魔这件事上,我们的目标还是一致的。 刘东旭低声以日语将我所说的话翻译给那日本人听,小夏则绕着手指,在思考东西时,她就会不自觉地做出这个动作,我也在想,但自己并不是做侦探的料,想了老半天,竟把龙爪下失落的珠子联想到上海出了名的小笼包身上,让我不得不为自己的联想性思维佩服不已。 就在我自个臭美的时候,郭长风沉声道。 “既然那墓碑可能是阿顺爷爷的,为什么不查一下阿顺的房间,说不定会发现一些东西。” 或许是当局者迷的关系,由于此事牵涉到妖魔这些灵异的事件,而且那墓碑又被高明的阵法所隐匿,让我们不由猜想那失落的龙珠会不会也被某种术法藏了起来,而郭长风则用正常的逻辑推理,一下子锁定了最大机率的线索。
小夏马上站了起来,她一向是身体力行,想到就做的主。 阿顺的房间在“藏龙阁”的大厅之内,就在柜台的后面,大小不过十几平方的小房间。 豆腐般大的房间里,只放着一张床,旁边是一个床柜,还有一张梨木椅子,而天花板上则吊着一盏吊灯,吊灯也不知道多久没收拾了,蒙着一层厚厚的灰不说,还有一张蛛网搭在了上面。 房间不大,几乎是一目了然,而阿顺的东西也出奇的少,少得让我们意外。 这屋子大概用不上半天就能够翻个底朝天,我暗自估计了一下。但那珠子不大,这小小的东西即使放在这间斗室中,怕是找起来也不是容易的事。 我们这四五人往房间里一站,别说找东西了,连转个身也费劲,最后由我和郭长风负责找东西,其它人到大厅待命。 小夏跟我说仔细找,临出门时又加了句,即使一个蚂蚁窝也别放过。 我听得郁闷,敢情她把我当穿山甲使了。 一个多钟头后,我们差不多把屋子翻了一遍,床铺、柜子几乎是倒过来找,琐碎物品倒了一地,就连一些贴身衣物也翻了出来,即使是文革抄家那会,也不过如此,但即使这样,我们别说珠子了,就是一只蚂蚁也找不到。 现在剩下的,就只有天花板和地面没搜了。 郭长风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架人字梯,三两下爬了上去,不厌其烦地敲打着天花板,但除了弄得满脸灰之外,并没有发现类似夹层之类的东西,既然郭长风说没有,我也不疑有他,因为这哥们可是细致到连吊灯的灯泡也给打碎了看,其偏执的程度一点也不少于小夏。 难道藏到了地下。
我们双双望向地面,地面是用红色的烧砖一块块铺成,再以水泥封死,要撬开地面,就只有砸碎这些红烧砖,但这并不是什么好办法,万一珠子真的藏于其中,说不定会让我们给失手砸碎。 郭长风摇摇头,把这个方法给否定了。 “如果藏于地下的话,一定会有机关之类的东西开启藏匿的地方,王先生,我们先把这些东西搬出去,然后把屋子再查上一遍,看看有什么可疑之处。”郭长风摸着地面,若有所思地说道。 于是我叫上刘东旭两人,四人用不了多少时间便把房间内的东西搬个清光,对着空荡荡的房间,郭长风开始发挥侦查的专长,几乎是一寸寸地检查着屋子,连裂开的墙缝他也要用手指伸进去探探。 我可没郭长风那种细腻工夫,再说找东西也不是我的专长,生怕帮了倒忙,我也就不打算插上一手,站在墙角边无所事事地看着这间不大的屋子。 但一看,却给我看出了一点门道。 这地面铺的是红方砖,砖块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已经变得暗红,但在放着床铺的地方,上面却有一块红砖比其它砖块的颜色要浅得多,我压抑住激动地情绪,拉住郭长风把这发现说与他听。 郭长风听罢,马上来到那快颜色较浅的红砖边上,用手指敲了敲,竟传来了“空空”的声音,那下面却是空心的。 队长望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狂喜,我朝他点点头,郭长风用手掌轻轻在砖块上抚过,轻微用了点力道,砖块竟沉下了一分。 咽了咽口水,郭长风猛地用力按下,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传来,在左侧墙角打开了一个长方形的暗格。 我们齐齐望将过去。 一个通体幽黑的金属盒在暗格中被我们取了出来,不知是否错觉,在盒子拿出暗格的刹那,似有一道蓝光闪过,我不禁微微一抖,差点把盒子摔在地上。 郭长风搓着手,想不到这一向冷静的人也会有兴奋的时候,但这时我也不好笑话他,因为我比他还兴奋,这个金属盒内,说不定就藏着进入封魔之地的关键之物。 金属盒没有上锁,我轻轻一揭便打开了盒盖,郭长风也凑了上来,但里面的东西却让我们为之一愣,一张丝绸状的白娟置于盒内上方,白娟上用小楷写着一行字。 此物不祥,勿取,切记。
我喃喃念了一遍,刚才看那红砖颜色较浅,应该平时没少按动,也就是说阿顺也应该知道这一暗格的存在,而东西既放在暗格之中,可见其重要的程度,还想着阿顺逃逸的时候,为什么没带着如此重要的东西,现在看来,有很大程度是这白娟上的字在作怪。 白娟之下,两道写满奇形符号的符纸交叉着“X”形分别粘着盒子四角,符纸之下,却又是一个略小的金属盒。 我们不敢冒然揭开符纸,只得将金属盒原封不动地拿到大厅,有小夏和宗田这两个修行者在场,他们当能判断出这两张符纸能不能揭。 哪知小夏一看之后,却想也不想的一把揭开,害我差点叫出声来。 “唬人的东西,不用理会。”小夏看了我一眼,随后拿出了较小的金属盒。 这盒子呈正方形,上面盒盖铸着佛家万字印,也不知有没有特别的意义,小夏只看了一眼,便跟着打将开来,盒盖一揭开,一道蓝色光华自盒内绽放,如水面的涟漪,一下子在空气中扩散开去。
除了小夏外,其它人在那一瞬间都露出茫然的神情,但随即又清醒过来,那种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直接拂过灵魂,让人心神微微一震,而我的丹田处却透着一股热气,那低微的道边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强盛上了一两分。 这盒内放的究竟是何物? 有这个想法的不只我一人,除郭长风还是一付闹不清状况的样子,刘东旭和宗田两人脸上皆露出狂喜,连我这种道界末学被那蓝光一拂尚且增长了一两分道力,那他们的利益,当不在我之下,瞧他们那一付心切的样子,若不是小夏在场,怕是他们两个便要动手抢了。 蓝光过后,一颗不知是何质地的珠子安静地躺于盒内的黄绸之上,时不时有一点蓝光,若星辰的光辉一般在珠子之内亮起,让人一看,便知这珠子绝不普通。 小夏轻轻用两根手指夹起了珠子,眯起眼睛打量了起来,刘东旭和宗田的眼神也随着小夏的手指而移动,舍不得把目光从那珠子上移开,我看得暗暗留心,以防止他们两个突然出手抢夺。 但事实上,我的担心是多余的,直到小夏把珠子重放回盒内,他们两个仍旧呆立着,像是掉了魂似的,小夏合上盖子后,他们才发觉到自己的失态,脸色尴尬地笑了笑。
“赵小姐,这珠子内蕴含着极大的灵力,而且看这灵力,并非是取自天地灵气,而更像是有人把自身灵气渡入其中一般,若是能得此珠其中灵力之一分,必能让我们的修为迅速提升,嘿嘿,不知道赵小姐打算如何处置这颗灵珠。” 刘东旭望着小夏,又望向那小小的金属盒,他的样子让我感到惊讶,从我认识这个男人开始,他便一直表现出内敛沉稳的气质,然而这一刻,他近乎露出狂热的神情,迫切地想得到盒中之物,看来,这颗珠子对他的诱惑不小。 小夏一掌放在盒上。 “刘先生,此物事关重大,更有可能是进入封魔之地的关键,请不要因小失大。” 刘东旭露出失望的神情,他身居高位,为人处事极为稳重,只是这一次灵珠带给他的震撼过于巨大,那瞬间的相触便让他的道力提升了数分,这巨大的诱惑让他这种城府极深的人也不由表现出心中的**。 小夏的话分分在理,同是修道中人,她的修为尚且在自己和宗田之上,得到那灵珠所能得益的也就更多,但她却分毫不为灵珠所诱惑,单是这一点,便让刘东旭心生惭愧。 “是我失态了,赵小姐莫怪。”恢复了平静,刘东旭洒然一笑。 经过这么一折腾,已经日上中天,老板夫妇已死,旅馆暂停营业,负责烧饭的大姐自然也就没来上班,于是张罗中年饭的事便给小夏给揽了过来,自然,她没忘记拖上我。
把旅馆里保存完好的食材取了出来,我和小夏大展厨艺,弄出了一桌琳琅满目的丰盛饭菜,大家放下各自的心事后,倒也吃得不亦乐乎,就连宗田这个日本人,也吃得连连用他那半生不熟的中国话拍案叫好,逗得一桌子满是笑声。 愉快地吃完中午饭后,我们稍微休息了一阵后,便收拾东西前往阁楼后的竹林。 破去了七星锁脉的阵法之后,竹林内阴阳二气自然流通,这次进来,林内不复阴寒,但见午后烈阳,在林子内落下道道金线,在幽幽小径上形成一朵朵耀眼的白花。 小径尽头,墓碑依旧。 郭长风三人也和我们早上进来时一般惊讶,他们也没想到,在这旅馆的深处,竟然会出现一方匿名之墓。 小夏揭开金属盒,将灵珠取了出来,轻轻放上石台游龙那张开的爪子,轻轻一推,珠子便塞了进去,大小和龙爪内的空间刚好吻合。 珠子刚一放上,龙爪竟“哐”一声轻响,向下摆了一个45度角,却原来这石龙又是一道机关。 灵珠蓝光爆起,一阵无形的波动掠过我们全身,这次,连小夏也不由向后退开,那阵波动像一柄大锺般直接敲在我们的心头,胸口处一阵郁闷,说不出的难受。 然而灵珠的蓝光却让游龙似乎活了过来,本来白色的石雕游龙,由龙爪处,一抹深蓝迅速蕴染开来,蓝光有如实质般在石台的间隙中流动,转眼间攀上了石台,沿着墓碑继续向上延伸。
在蓝色光流注入之后,朴实无华的墓碑四周竟开始浮现一个个阴暗不定的符号,紧接着,一股无形的悸动由竹林内传来,肉眼看不见的波动由竹林向墓碑汇聚而来,墓碑上的蓝光越加强盛,到了最后,连午后阳光也给压了下去,我们满眼所见,尽是迷离的深蓝之色。 轰-- 地表出现了摇晃,也不知道是蓝光引发了地震,还是有机关在运行,我们连忙蹲下,固定好身体不至摔倒在地上,那震耳的声响直到数分钟之后,方告停歇。 深蓝的光芒渐渐暗下,在墓碑之后,却出现了一条黑暗的甬道。 那龙爪之中的灵珠逐渐变得黑灰,一声轻响之后,这颗珠子裂成了几块,却有数道蓝芒射出。 蓝芒一出,小夏和刘东旭,宗田三人顾不得出现的神秘甬道。 几乎同一时间,他们皆伸出一掌拢成爪状,那飘散的蓝光在无形的力量牵扯之下,纷纷进入三人的掌中,立时,三人脸上顿时浮起海蓝异色,但数息之后,便消失不见。
我知道那数道蓝光是珠子内残余的灵力,虽然不清楚那灵力的强弱,但从小夏等人脸上露出的喜色看来,他们应该获益非浅,让我不由暗恼自己不懂得吸纳之法,不然,这倒是一个快速增长道力的机会。 却在这时,碎裂的灵珠内再泛出一道蓝芒,这道蓝芒颜色浓郁之极,几乎呈暗蓝色,暗蓝灵光在半空转得几转,突然如劲箭一般,电射向我而来,瞬间便没入了我的眉心之中。 我还来不及叫出一声,两眼一黑,就这么晕倒过去。 血,从手指上滑落,滴在青色的玉牌之上,形成一朵红艳的梅花。 刘东旭轻轻舔了舔满是鲜血的右手,神态之邪恶,看得让人心寒。 小夏冷冷“哼”了一声,不知道是用上哪种遁术,她只踏出一步,下一步却已经来到被凭依的刘东旭身边,飘浮着“辟邪录”的乌金棍自下而上的撩起,刘东旭也反应的时间也没有,就被一棍击中下巴,整个身体被抽飞了起来。 一道黑影自刘东旭的身后飞出,但黑影的下身仍和他的身体重叠在一起,不甘心这样就脱离刘东旭身体的黑影,努力地想再钻回那具躯体中。 只是小夏不会被它这个机会。 刘东旭的身体就快落下地面之时,乌金棍无声无自地点来,小夏一棍正中他的胸前大穴,刘东旭发出惨烈的叫声,尚未完全钻回躯体的黑影如被狂奔的汽车正面撞到一般,瞬间便彻底飞离了刘东旭的身体,在墙壁下留下一团黑焦。
失去意识的刘东旭摔倒在地上,青玉从他已经失去控制的手掌中跳了出来,在空中短暂停留之后,便滑着一道青绿晶莹的轨迹,狠狠地砸向地面。 一只纤纤小手适时接住了它,结束了青玉这短暂的空中之旅。 这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放在以前,我就算再长出十双眼睛也未必看清楚小夏的动作,但现在,我却已经能够隐约捕捉到她动作间的轨迹,这个发现,让我心跳加速了不少。 假以时日,当我掌握到一定的技巧以及熟知对力量的控制时,要成长到如小夏一般的程度,已经不是遥不可及的妄想,而一切,都得益于嘉宗那颗灌输了他毕生修为的灵珠。 想到这,我不禁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东瀛大和尚心存那么一点点感激。 多亏了他的灵力,让我从一块普通的石头一跃成为一块价值无可估量的宝石。 尽管还是一颗尚未雕琢的宝石。 眼看刘东旭倒地,凭依在他身上的妖魔分身也被击出了身体,郭长风和小夏都不由松了一口气,前者不知道被凭依后的刘东旭用什么方法卸下了整个右肩,心神一松,重伤在身的郭长风双眼一黑,就这么晕倒在石阶上。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五人便倒下了三个,而且被刘东旭一掌穿背的宗田尚不知死活,却在此时,异变又起。
那留在墙壁之上的那团焦黑突然像吸了水质海绵迅速朝一点凝聚,最后形成一颗漆黑之极的细微水珠,小夏略有所察之时,黑色水珠已经劲射而至。 小夏只来得及朝水珠望上一眼,拿着青玉的手掌却微微一震,水珠已经射中青玉,在这块玉石之上留下一个漆黑的小孔。 细微的密痕以那黑孔为中心蔓延而开,一粒粒如沙子般大小的玉石碎屑不断从密痕中掉了出来,如星辰堕落凡间一般,点点青绿的莹光自小夏手指缝中落下,如一条青色的绸缎垂落地面。 青玉,渐渐崩解! 我们脑海瞬间一片空白,青玉崩解,意味着妖魔即将破印而出,在这个只剩我和小夏两人的时候,直接面对一只妖魔,即使是一只尚未恢复全部力量的妖魔,怎么看怎么都是输多胜少的局面啊。 小夏像是也想到了这点,她露出一丝苦笑。 崩解的青玉如一个自内部不断爆炸的宇宙一般,每一秒都在不停的变化中,随着这个宇宙再也不能容纳其中超过极限的能量时,一股意念渗透了出来。 邪恶、冰冷且带着无尽怨恨的意念! 它像一把最尖锐的针,从青玉中探出,狠狠地扎上小夏的意念。 小夏如中雷击,她尖叫一声,迅速把青玉丢了出去,就像手中握着的是一条冰冷的蛇一般。 我从没过她如此失态过,即使面对鬼妖陈丽宛时,小夏也是一付从容冷静的样子,而不像现在脸色土灰,身子还轻轻在发抖。 呯-- 青玉在半空炸开,一大团黑色浓烟如挣脱了囚牢的恶魔一般,在空中恣意伸展着自己的身体,黑烟眨眼间便笼罩住整个地室一半的空间。
黑烟中,有数点星芒闪烁,几点绿星飞了出来,其中一颗玉石有拇指头般大小,上面布满紫色的细纹,金色的光芒不断在紫纹中流转,让人一看难忘。 道力大增下的我瞬间便看清那青玉的样子,但在看到它时,我心头一阵恍惚,不知为何,我竟有种要捉住它的感觉,意念方动,那青玉便消失在空中。 待我回到神来时,紫纹青玉已经出现在我的掌中。 此时,地室四壁一百四十四个灭邪经符同时亮了起来,各种性质不一的能量流以肉眼看不见的方式交错在地室之中,那团浓郁的黑烟在瞬时便被能量流扫过不下数百次,黑烟中传出不甘的尖叫声,本来还有扩大趋势的黑色烟气马上不再扩展,只是在原地不断翻滚。 小夏拉着我退到了墙边,事起突然,注意力被黑烟所吸引的她,没有留意到我掌中突然出现的青玉,我想把这奇事说与她听,但现在并不是一个适当的时候,于是我手掌一缩,把青玉丢进了裤袋中去。 唬-- 一声虎啸自黑烟中传来,虎啸低沉,如秋雷般郁郁作响,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难听的尖锐嘶叫声,在我们视力所不能穿透的黑烟里,撞击声频频传出,那种力量与力量的对碰,竟让地室微微震动着。 “呛”一声响,金铁交鸣之声中,一团巨大的黑影如炮弹般从浓郁的黑烟中飞出,瞬间把嘉宗尸体所在的石棺撞得弹向了一边,石棺寸寸碎裂,那黑影与地面发生剧烈的摩擦,直到快挨到墙壁时才停了下来。 两点黄色精芒从黑影的头部亮起,陆吾之影缓缓从地上立起,那九条虎尾呈扇形张开,圣兽的影子朝黑烟不断发出阵阵低沉的虎啸。 黑烟迅速回缩。
一个巨大的身影逐渐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 尚未散尽的黑烟里掠起一道寒光! 连接着地室的石阶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灰白的石块激荡而起,一蓬石雨被巨大的力量拔向了地室外,在那灰色的石流中,晕迷的郭长风和无数石块一起飞出了甬道通口。 石雨落定,石阶被毁去了三分之二,只剩下短短的一截阶梯连着通道口,数根残碎的钢筋从石阶的断口捅出来,在半空中轻轻地摇晃着。 我和小夏面面相觑,那股力量之大,已经不是人类所能抗衡,这样的破坏力,只有小夏的修罗才能与之相比。 黑与灰的浓烟搅拌在一起,那层层翻滚的烟气里伸出一只黑色的、尖利的足肢,那足肢之上长满了毛刺,银灰色光芒在这巨大的黑色足肢上流转着,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死亡味道。
足肢往前一送,血柱狂飙! 那恐怖的尖利肢体一下子插在宗田的身上,宗田剧烈的颤抖着,随着身体的抖动,鲜血在他的周围洒了一地,立时,浓烈的血腥味在地室里弥漫开来。 看着宗田已经活不成了,我不由浑身发抖,也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恐惧。 喔-- 一声女人的尖叫声从浓烟里透了出来,音波把翻滚的浓烟排开,露出了一个妖娆的女人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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