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每年揭榜时

　　2022年高考经过6月7、8号两天的现场比拼，这出高考大戏已经达到了高潮。一场富有吸引力，能够让观众心念不已的大戏，一般要注重疏密相间、高低起伏的搭配，高考大戏就是用这样的艺术处理手段牵引和撩拨大众的心绪。在大戏的主角用尽洪荒之力完成了他们该完成的使命之后，大戏进入缓冲地段。十几天的风平浪静，十几天的疯狂宣泄，就是希望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三年拼高考失去的东西找回来。主角如此放松，有的是完全自主性的宣泄，而有的则是用这样的方式掩藏内心的惶恐与不安。当然，在这短暂的十几天时间里最寝食难安、饱受煎熬的当属学校与家长。因为从学校的角度看，学生成绩的好与坏直接影响到学校的社会声誉和形象，对接下来的招生会造成无法预知影响；对于家庭来说，孩子高考成绩的优劣直接决定孩子能够选择上什么学校的机会，间接地对整个家庭在亲朋好友，乃至整个家族中能否扬眉吐气同样产生巨大的影响。
　　学校紧张，家庭惶恐，究其根源在于高考被附加的功利价值太大。也正是如此，一年一度高考揭榜时，围绕高考上演的各种大戏把整出高考戏再次推向了高潮。面对这出悲喜剧，不同的人扮演不同的角色，怀有不同的心情。但是，不论是当局者，还是旁观者，面对冷冰冰的分数给相关方带去如此激烈的情感冲击时，内心都不免产生打翻五味杂陈之感。对于大多数的戏剧主角来说，每个人一旦踏进高中的大门，都怀揣着梦想，而且都会竭尽所能地为逐梦惜时而为。虽没有达到焚膏继晷，兀兀穷年的程度，但是起到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应是他们生活的常态。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他们之所以这样，一个方面是出于对心中之梦的追寻，一方面是受到外在压力的逼迫。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他们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践行着“踔厉奋发，笃行不怠，一起向未来”的警言。对于这些用孱弱的躯干支撑来自四面八方的重荷的，本应该活泼快乐的主角们的艰辛付出，每一个旁观者都希望他们的付出能够获得应有的馈赠。可是，现实与理想真正叠合的不是太多。从情感期许的角度看，都渴望“苦心人，天不负”、“天道酬勤”，而现实中往往会上演繁重的付出却得不到应有回报的悖反的悲剧。正是如此，当分数揭榜时，才有了“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冰火两重天的巨大反差。作为观众，或者配角，面对主角经过自己坐念唱打的艰辛付出之后取得的结果，应该以一种理性和宽容对待。对于超长发挥的，要适当地泼泼冷水，砥砺他们进入高一层次的学府学习时还应该继续刻苦钻研，以业精于勤的严苛要求自己；对于不幸折戟的，更应该给予关怀和鼓励，而不应该投之以冷眼、付之以冷语。毕竟，他们也为了自己的理想拼搏奋斗了。之所以不能达成所愿，源于外在各种不可抗力的作用。对他们来说，已经做到“尽人事”，什么结果真的只能 “听天命”了。其实，从人情关怀的角度说，旁观者更应该把更多的理解与关心给予那些失意者，因为从本意上说，他们在这场厮杀中已经处于弱势群体的位置。
　　话虽这样说，但是真正回归现实，面对世俗的“成王败寇”的评价标准时，真正能够保持理性理智的为数不多。从学校的层面看，不论是管理层，还是教学层，都希望学生能够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挞伐中杀出血路，成为胜利者。凯旋的勇士越多，建立的功勋越卓著，学校、老师的社会知名度和影响力就越爆棚。这样，学校走上良性发展的快车道就多了一些筹码。如果在这场争夺战中战功平平，甚或落败，不仅会给学校的发展埋下隐患，对传道受业解惑的老师们的声誉也会造成不利的影响。正是被附加上双重的价值，所以不论是老师，还是学校都希望学生能够笑到最后，而且多多益善。可是，希望只是希望，不能代表事实，因为这场拼杀不是在闭环中局限于一部分人的竞争，而是开环式的大规模战役。天时地利是外在的因素，人和是主体性的因素。这里的人和既指学生本身，也指其他的人为因素。诸如生源质量的好坏就是决定性的因素。优秀的学生只需要点到即可，他们都会很优秀；基础差的学生，希望在短暂的时间里让他变优秀只能是发生在教育场域的黑天鹅事件。教育现场有这样的名言：“好学生成就好老师。”学生基础差，再高明的名师都无法把他培养成出类拔萃的人才。一棵树要成长为参天大树，首先苗子要好。再则，学习是一个系统而复杂的漫长过程，没有好的生源，经过“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三年高中的炼狱就想名扬天下，真的有点痴人说梦的味道。基于此，从学校与老师的角度说，都应该理性地面对学生的高考成绩。只能产出800公斤粮食的田地，非要让它产出1000公斤，谈何容易。
　　当然，学校和老师能否保持理性，一定程度上取决于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普世性的家长心态。这样，他们举全家之力培养孩子，就是希望自家的孩子，而不是别人家的孩子，能够在各种选拔性的考试中成为胜利者。要达成自己的所愿，他们把更多的目光都投注到学校的管理和老师的教学上。诚然，家长的这份急切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关键是身为家长要正视自己的孩子，要客观理性地对待自己孩子的学习。如果对孩子的学习伸出太多无形的手进行干预，往往会适得其反。“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对于这句古训，家长应该懂得。当孩子为了自己的目标已经竭尽全力了，至于什么样的结果，家长不应该太在意。看到孩子的努力与成长，家长应该以欣赏的眼光注视，应该感到欣慰，因为孩子已经懂事，已经知道为了自己的理想尽力了。再说，对孩子的成长与发展而言，高考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小的节点，对孩子的人生来说，他们要面对很多的挑战，有的甚至比高考还要惨烈。孩子在学习成长过程中如果能够全面地发展，养成良好的习惯，成为健全健康的人，即使高考没有达到预期，他步入社会面对各种挑战时也会应对自如。家长如果能够从这样的角度面对孩子的高考成绩，也就不会有太多的悲伤发生。
　　高考无小事不错，但是高考会以什么样的结果出现，不是谁可以决定的。唯一能够决定的就是调整自己的心态。用什么心态审视，就会收获什么样的情感体验。不过，对于学生来说，社会的方方面面应该为他们创造宽松和谐的环境，尤其对那些高考不如意者更应该给予关心爱护。这样，社会、学校和家庭就多了几分和谐，少了一些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