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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二爷除妖:一、二小姐的怪病

鬼故事 https://www.szbce.com 2021-12-20 06:44 出处:网络 作者:xuyunfeng6662编辑:@鬼故事
  一、二小姐的怪病  奉天城外王家集的王老财最近的日子过得可是不顺心,十月十五这天家里被胡子混江龙给砸了一通响窑不说,家里的一千五百块白花花的银洋也被混江龙这伙儿挨千刀的来了个卷包会,一块没落下
  一、二小姐的怪病
  奉天城外王家集的王老财最近的日子过得可是不顺心,十月十五这天家里被胡子混江龙给砸了一通响窑不说,家里的一千五百块白花花的银洋也被混江龙这伙儿挨千刀的来了个卷包会,一块没落下全给搜刮走了,这还不算,临走、临走还把场院当中的粮食敦子一把火给烧了了个竟光,你说说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衙门口这帮子吃人饭不拉人屎的主儿你更指望不上,不给钱休想支使动他们能给你办事儿,给了钱也未必好使!这混江龙在浑河两岸是贺了号的江湖大人物,就凭借奉天府那几杆老抬杆儿,想打混江龙估计你连影也抓不到,整不好这帮子黑帽官差都得交待人家手里。
  “爹!拉倒吧!吃个哑巴亏咱认了不就完了吗!为了这事儿犯得上上火吗!”大儿子王宝贵对王老财劝慰道。
  “你赶紧给我滚犊子!我看见你就来气,不是你整天跑到麻花巷去逛窑子,混江龙他能盯得上咱家?城里比咱家有钱的大财东多了去了,咋没抢人家呢?就是你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儿,惹祸上门!滚蛋,远点扇着去!”王老财看见儿子王宝贵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一千五百块银洋本来是留着自己个儿迎娶翠香阁的窑姐大美丽的,现如今可倒好,只能望着翠香阁的门楼子不敢进去,进去说个啥啊?
  王老财对儿子大发雷霆倒不是因为家里遭了胡子,而是这小子和王老财都有一个爱好,都愿意逛窑子,自己个儿看上了大美丽,这倒霉的王富贵竟然也看上了大美丽,“这可是你将来的小妈啊?你个混蛋玩意儿,那么多好看的姐儿不找你跟我争大美丽算怎么回事?”王老财带着一肚子火气问儿子。
  “嗨!爹!窑姐、窑姐!侍候谁不是侍候,不侍候你还不兴许侍候别人吗?你当她真能为你守身如玉啊?得了吧,我们俩这样也挺好,今后不管是小妈过门儿,还是我给她收了个偏房,咱不都是熟人吗!您也犯不上置那么大的气,真要是给您气个好歹的,咱这家不就散了吗?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王富贵嬉皮笑脸的对王老财说道。
  用王富贵的媳妇儿鲁秀英话讲“这爷俩谁也别说谁!狗屎拌臭豆腐,都一个味儿!”这家里要说正常点儿的人,还得是自己的小姑子二丫头王云秀,这孩子你别看从小没妈,跟着自己的混蛋父兄长大,人家可是没有一点儿恶习。
  二丫头王云秀平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己成天躲在自己的屋中做做女工,拜拜佛,到了吃饭的点儿,由自己的使唤丫头送到后院的闺房,从不参与前院爷俩的烂事儿。
  上个月闹胡子那天恰逢农历十五,二丫头和自己的嫂子一起去了静慈俺烧香还愿,由于回来时天色已晚,庵里的师傅就将二人留宿在庵内也算躲过一场横事。
  王老财和儿子王富贵,被混江龙家当成了牲口,几鞭子下去,给轰到了牲口棚子蹲了一宿,这帮子胡子们在王家大院里换着班儿的一顿胡吃海塞,鸡叫三遍混江龙才带着绺子里的弟兄带着王老财家的干货翻身上马,临走之时也不知道绺子里的哪个崽子,随手就将王老财家的洋油灯扔进了粮食敦子里。
  这下王家的损失可是大了,一千五百块白花花的银洋没了,这一年收的粮食也没了,更要命的是翠香阁的大美丽也娶不着了!你就说说这王老财心里能得劲儿吗?骂走了这混蛋的儿子,王老财想起了自己的闺女,就想过后院去看看云秀。
  王老财住着文明棍溜达到了后院儿,刚巧使唤丫头桂兰正要打水去“呦!东家!”桂兰想王老财点了个头“嗯!二小姐在屋呢?”王老财问道。
  “刚刚儿大少奶奶陪着二小姐做了一会针线活,觉着身体不太舒服,先躺下了!”桂兰低头答到。
  “行了!你忙着去吧!我去看看她!”王老财迈着四方步推开了云秀的闺房“我的老闺女,咋的了?身子骨不舒坦,也不和老爹说一声啊!可心疼死老爹了。”王老财说道。
  云秀这丫头勤快儿,屋子里炕上地下的都收拾的整齐利落,一屋子桂花油的香味,可比其他有钱人家的姑娘闺房收拾的利落多了!
  见老爹来看自己个儿了,云秀赶紧从炕上爬起来“爹!你咋有空儿过来啊?快坐炕头,暖和!”
  “哎呀!丫头你说你身子骨儿不舒坦咋不和爹说啊?找个大夫过来给瞧瞧啊!你说我啊,这辈子的命咋就这么苦呢!你妈走得早,这些年我是又做爹又做妈,好不容易才把你们哥儿俩拉扯大,可是、可是你哥那个混蛋玩意儿都快气死我了!”王老财说着说着,从眼圈儿里竟然还挤出几滴眼泪。
  云秀一见自己的老爹如此伤心赶忙起身,给老爹拿过一条手绢,“爹!我哥就那副臭脾气,谁和他能置得起气啊!给我嫂子也是气得够呛,这不嘛,我嫂子刚从我这儿走!爹你喝口水!”云秀贴心的给老爹递过一碗茶水。
  “这个家我忙里忙外的也忒不容易了,你说你哥还不着调,你还是个丫头,今后早晚都得出门子,你说今后爹这日子可咋过啊?”王老财顿足捶胸。
  “那不还有张二爷帮衬着你呢吗!啥事儿都别一个人扛着,就放手让张二爷和伙计们干去呗!说句您老不爱听的话,您这人就是太多疑,谁都信不过!”云秀边说边撅起了嘴。
  “傻丫头!那都是外人,外人我能信得过吗?这帮子人调着法儿的想坑咱们家的钱呢!打江山容易守业难啊!说不准这一大把家业早晚得毁在你哥哥的手里啊!”王老财感叹道。
  王老财这话说的没毛病,就倚着王富贵这份儿地主秧子的属性,败家对他来说还真不是个什么事儿,王老财只知道自己的儿子逛窑子和自己个儿抢大美丽的事儿,现如今这位王大少爷有染上了新癖好,抽大烟膏子。
  这玩意儿可比那烟袋锅子给劲儿多了,几个烟炮点着了,躺在大烟榻上,对着大烟灯一阵吞云吐雾,你就说那真好像是腾云驾雾相仿,给个皇帝佬儿都不换。
  抽完大烟漱漱口吃几片新鲜的南货鲜果,再到城里的自家的饭馆子里挑好的撮上一顿,再去兰香池舒舒服服的泡上一通热水澡,周身上下烫得通红,打上东洋的香胰子,在搓巴搓巴,那才叫一个“爽”
  看自己最近老爹心疼那个样儿,估计得有一阵子不能去翠香阁乐呵去了,得嘞!那我就替自己个儿的老爹疼疼可人儿的小妈吧!
  王富贵儿自己个儿倒扯的流光水华就奔向了翠香阁看小妈去了!
  返回头再说王老财絮絮叨叨和自己的闺女云秀磨叽个没完,就想着让自己的姑娘提议说再续一房的话,可这死丫头就是不上道儿,无论王老财是怎么诉苦,二丫头王云秀就是不提这茬儿!
  王老财茶水喝了三四碗,见没戏!只好嘱咐闺女多注意身体,多休息!天儿一天凉似一天,可别再给自己个儿冻着,就掀开门帘儿走了!
  自己的姑娘到底是哪不舒坦,要不要给姑娘请个大夫过来瞧瞧的话都没想着问,自己满脑袋全是大美丽勾魂儿的模样,那还能想得起自己的闺女舒不舒坦呢!
  王云秀这几天总感觉自己的身子骨儿,酸疼!没食欲,桂兰做的疙瘩汤,打卤面啥玩意都不爱吃!总想吃口脆生生的青辣椒蘸大酱,,“咔嚓”一声脆响,一丝微微的辣味儿带着酱香充满了口腔,那感觉真是无比的痛快!想着想着,王云秀不禁自己咽了两口口水。
  不怪自己的嫂子取笑自己咋就跟害了口的孕妇似的,竟想着吃稀罕玩意呢!这天寒地冻的上哪能淘弄青辣椒去!
  这一天天的二丫头云秀身子骨是越来越懒,以前还真不是这样儿,最近不知道咋的了,还爱睡上懒觉了,吃饭的时候,桂兰不扒拉自己个儿自己都不爱起来!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
  就连桂兰这丫头都觉出不对劲儿了“二小姐,咱找个大夫瞧瞧吧,别再真有什么病给耽搁了就不好了”桂兰自小和二丫头云秀长大,对这个二小姐向来不外外道道的,有啥说啥,王云秀也从来不拿桂兰当外人,主仆二人相处的是十分融洽,用咱今天的话讲就是那个时候的闺蜜一样。
  啥事儿都是听人劝吃饱饭,二丫头觉得桂兰说的有道理就同意了桂兰的说法,打发桂兰得空儿就去奉天城里的“济生堂”请位老大夫过来瞧瞧,自己真要是有啥事儿自己的哥哥和老爹是一点儿你也指望不上。
  桂兰服侍云秀躺下之后,就找到老管家张二爷,说想进城给二小姐请个大夫过来瞧瞧身子,让张二爷安排个车把式送上一趟。
  张二爷在王家效力多年,想当初王老财老爹当家那会儿就给王家扛活儿,这一晃儿也小二十多年了,张二爷向来不多言不多语的,啥事儿都替东家想到前头去,所以颇受老东家的的信任,老爷子蹬腿儿那天晚上,当这王老财的面儿,正式让张二爷管起了王家的大小事儿。
  王老财这个人贼拉的抠门儿不说,还总疑神疑鬼,谁都信不着,对这个比自己大上几岁的老管家也从来都是不放心,奈何不放心还离不开人家的帮衬,相互之间只能就这么先将就着来,一般人还真就侍候不了王老财这尊真神。
  张二爷听说云秀小姐身体不太舒服,二话没说招呼车把势小山子将枣红马车套上了,吩咐小山子早去早回,把车赶得稳当点儿,千万别毛毛愣愣的再给桂兰颠到,这毕竟是是二小姐身边儿的红人儿,真要把这桂兰儿给得罪了今后还能有自己还能有好烟儿抽吗?
  话不多说小山子赶上王老财家的枣红马车,跑了足有半个时辰才赶到奉天城的“济生堂”。老王家不差钱儿,坐着地躺着房,给二小姐云秀瞧病,那还不得挑好大夫来吗?
  桂兰儿到柜上指名道姓要堂上老掌柜的田先生过去给瞧瞧去,马车门外都预备好了,有啥要求尽管提。
  田先生是“济生堂”著名的坐堂先生,当年督军赵尔巽,身体不舒服都是请田先生过去瞧的病,你就说这水平能低得了吗?放在今天那就是妥妥儿的专家号!
  田先生也知道王家集的王老财是一方人物,别的不说就咱们奉天城里的鲁味居就人家王老财的买卖儿,这样的大老板能得罪得起吗?
  王老财在咱这奉天城里迎来送往的结交了不少达官显贵,不说别的,只需要王老财在这些阔爷面前念念秧儿,就够自己这个坐堂的大夫喝上一壶的了,惹不起咱就麻溜的给人侍候好得了,也别拿什么把了,有钱儿不赚那才是傻子呢!
  田先生跟随着桂兰儿坐上小山子的马车一溜烟儿就回到了王家集,桂兰引着田先生来到王家大院闯堂入室,径直来到后院,只见大少奶奶鲁秀英正坐在炕头上陪着自己的小姑子唠嗑儿呢,见桂兰带着“济生堂”得田先生来了赶忙下地跟田先生客气了几句。
  云秀赶紧招呼田先生坐下说话,桂兰很有眼色的给田先生倒了一杯热茶“田先生,您先喝口茶,一会儿还得劳烦您给我们家小姐把把脉!”
  田先生缕了一把下颚的山羊胡说道“不急着喝茶,小姐的身体要紧我们还是先把把脉吧!”
  田先生两指手搭秀云的右腕,先是不住点头,然后又让秀云张开嘴查看了一下舌苔说道“二小姐,最近肝火太盛的关系,实在是不打紧,一会我开服药连服几日便即可痊愈,劳烦大少奶奶可否带我到前厅去写付方子啊?”田先生趁着秀云不注意同大少奶奶鲁秀英眨了两下眼睛。
  鲁秀英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啊,当即明白了这里面儿有事儿,马上对着桂兰儿招呼道“兰子,你侍候秀云躺一会儿,我带先生去前院儿开副方子,一会儿我就回来啊!”
  鲁秀英在前面儿领着田先生有后院回到了二进院的堂屋当中,只见王老财气哼哼的一个人躺在堂屋的土炕上正在气哼哼抽烟袋锅子呢,见鲁秀英带着田先生门也没敲径直走进正堂屋十分不满,眼皮抬也不抬的使劲儿在炕沿上敲了敲烟袋锅子,说道“呦!今儿是什么风儿怎么把田先生吹来了!”
  田先生赶紧上前双手抱拳向王老财鞠上一躬“老东家气色不错,给您问好了!”鲁秀英快人快语赶紧向王老财说道“爹,云秀病了!刚刚儿田先生给号了脉,当着云秀的面儿不好说,这不,我给田先生领导您这来了,田先生您当我爹就说实话吧!该着花钱瞧病就瞧病,没事儿您说吧!”
  “这个……这”田先生赶紧用袖口不断在鬓角上擦汗,“哎呀!田先生啥病你就说呗,这也没有外人儿,二丫头是我闺女,这是我二媳妇儿,你有啥话就说呗,咋还吞吞吐吐像个娘们儿似的!”王老财不满的吧嗒了一口旱烟说道。
  “老东家、大少奶奶,我这话怎么说呢!其实二小姐这、这不是啥病,是、是喜脉!”田先生支支吾吾的说道。
  “嗨!喜脉,我当多大回事呢,你瞅瞅你那样儿,嗯!不对,你说我们家的二丫头是啥?是喜脉,你个老憋犊子,你敢骂我我他妈的整死你!”反应过来的王老财暴跳如雷,抄起长杆烟袋锅子就要砸向田先生的脑袋。
  “爹!爹!你听田先生说完的,你咋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啊!爹!”鲁秀英连拉带拽总算将王老财这头犟驴拉住了。
  “姓田的今儿你必须给我说个明白,到底啥叫喜脉,你要解释不明白,我就整死你个挨千刀的!”王老财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
  “老东家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拿这事儿逗乐子啊!我说的都是实情,有一句瞎话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田先生左手上扬向田老财赌誓发愿说道。
  “那个田先生,假设啊,假设您说这事儿会不会有搭错脉的可能呢?”鲁秀芬向田先生试探的问道。
  “大少奶奶我姓田的,十五岁跟着我爹开方抓药治病救人,要说疑难杂症瞧不准有这个可能,但要是说我把喜脉看不准,那我还不如死了,还当什么坐堂先生啊!”田先生说的是情真意切,由于激动小山羊胡子都撅撅起来了。
  “行了!赶紧闭上你的狗嘴,不然你看我不给你的腿削折的,赶紧滚蛋、滚蛋!”王老财对着田先生骂道“我告诉你姓田的,你要敢出去瞎叭叭,看我不整死你的!滚!赶紧给我滚犊子!”王老财抄起文明棍儿对着田先生大骂道。
  田先生天生儒弱,到谁家瞧病都奉为上宾,想不到在王家竟能招此羞辱,实在是让田先生难以接受。
  鲁秀芬赶忙拉着田先生的袖子将田先生拉到了门外“行了!田先生您就先别说了!三叔、三叔赶紧招呼小三子送田先生回城里!”鲁秀芬塞给田先生五块银洋,再三嘱咐田先生可不敢到处去讲王家发生的丑事儿。
  田先生气哼哼的钱也没要坐上小山子的枣红马车就回了城里。
跟帖评论:   上回咱们说了王老财狠狠的将济生堂的田先生骂了一顿之后给撵走了,就连少奶奶鲁秀芬给的银洋都没拿,可见这田先生还是有点骨气的,不受嗟来之食,过去的文人还真就这份儿骨气,不管咋说当了这么多年的坐堂先生也算是有手艺的文化人了,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还不是车接车送,客客气气的抬举着田先生,像王老财这种仗势欺人的玩意就活该出这门子倒霉的事儿。田先生咋想的,咱不去操那个心,咱回头再聊聊老王家接下来的事儿。
  王老财被田先生的诊断整得是心绪不宁,儿媳妇鲁秀芬回到正堂屋的功夫,正看见自己的老公公,满屋地下走圈儿呢?
  “老大媳妇儿,你家里那个现世报儿又跑哪去了?一天天不着家不是耍钱,就是逛窑子,我看这个家早晚得败在你们手里头不可,没一个让我省心的!”王老财把大烟袋锅子一下子扔到了八仙桌上,这“当啷”一声脆响,把鲁秀芬吓得一个激灵。
  鲁秀芬心里暗暗骂道“你这个老王八犊子,还有脸问我你的宝贝儿子去哪了,不都是你教的逛窑子吗?你还好意思说。”
  虽说鲁秀芬对眼前的老公公心中不满,可作为儿媳妇儿的,这种犯上的话也张不开嘴,毕竟辈儿在那放着呢,和老公公没大没小的说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啊!
  鲁秀芬支支吾吾的跟王老财回话“云生下午晌说进城去拜会朋友去了,啥时候回来他没说!”
  “嗨!真是不省心,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对了!老大媳妇儿你帮着我侧面儿了解了解云秀的事儿,我这做爹的也张不开这嘴,问问到底是咋回事儿?让我知道是谁的野种非给他们家的祖坟刨了不可!”王老财咬牙切齿的说道。
  鲁秀芬赶紧向老公公点头称是,借口回后院看看小姑子云秀,从正堂屋退了出来。鲁秀芬站在东跨院儿的门口儿寻思了半天也想不出头绪,照说云秀这丫头老实本分,不是那种勾三搭四的疯丫头啊,见天大门不出二门不入咋还能怀了孩子呢?
  要说这王家家大业大是不假,可是当家说了算的爷俩儿,没一个正经东西,老话儿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老王家还真就照着这话儿去了,全家上下除了这位二小姐云秀和少奶奶鲁秀芬是正经人之外,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爷俩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五毒俱全,都是属于舍内不舍外的主儿。老年间有个故事讲得好,说是一个老财主要去世了,临死前给三个儿子交代后事,可是由于病的太厉害了,都说不出话来了。
  三个儿子凑到身前问老爹有啥安排的,老财主直努嘴发不出声儿来,老大就问“爹,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们哥儿三今后要勤俭持家?”老财主摇了摇头。
  老二问“爹,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们哥儿三个好好相处,您放心我们哥儿三个绝不分家”老财主还是摇头。
  老三是个急性子,见大哥和二哥啥也没问出来,不免火冒三丈“老东西,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们你死后让我们给你剁成几块,放上花椒大料,卤好了当酱肉卖啊?”老财主此时才点了点头,几个兄弟见状一起痛哭起来“爹啊!想不到死后的是你都给我们安排好了!”
  此时老爷子又开始摇头,老三驴脾气又上来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们哥儿三在这儿等了半天了,跟你破闷呢?”
  老爷子抻着脖子对老三说“记住卖肉别去村东头儿,你二舅买肉从来都是赊账!”
  一个小笑话儿,说的是个吝啬鬼,其实啊,这吝啬鬼和王老财还真有几分相像,出门儿在外不捡到钱就算是丢,唯一能让王老财出“血”的地方就是奉天城内麻花巷的窑子,别看王老财都五十多岁了,就是好这一口儿,你就说服儿不服儿吧?
  王老财这人缺德归缺德,可要说将这云秀视为掌上明珠一点儿不为过,当年闯关东来奉天的时候,老婆子没享受到一天的福,在剩下云秀之后就撒手而去了,这些年王老财既当爹又当妈,依靠着缺德好不容易整下这份儿诺达的家业,虽不敢说是奉天首富吧,但在街头巷尾提起来也是有一号的人物。
  自己家的闺女未婚先孕不说,还不知道是谁的野种,你说这事儿丢人不丢人?王老财岂能压下这口气?
  少奶奶鲁秀芬也感到纳闷儿,按说不应该啊,云秀这丫头可以说得上是一点毛病都没有,平日子里吃斋念佛,从不和家里以外的人接触,那倒是和家里哪个扛活的勾搭上了?
  鲁秀芬满腹狐疑来到了后院儿,只见云秀房里的丫头桂兰正挎着篮子向院外走去“桂兰,你干啥去?”鲁秀芬问道。
  “呦!大少奶奶啊!这不吗,二小姐想吃糖葫芦了让我上街上看看去有没有卖的,实在没有,就买点山楂回来,咱自己熬山楂水!”桂兰见也不是外人就一五一十和鲁秀芬说了个明白。鲁秀芬听后心中已经就明白了七八成,看来这田先生还真就没说假话,不然好么样儿的哪家大姑娘能爱喝那玩意儿啊?酸叽溜地看着嘴丫子就淌酸水。
  “少奶奶,您有事儿啊?云秀小姐在炕上躺着呢!”桂兰见鲁秀芬发呆就又对鲁秀芬说道。
  “呃!呃!你说哪了?”鲁秀芬问道
  “我说云秀小姐,在炕上躺着呢,少奶奶你还要捎点儿啥吗?”桂兰好奇的问鲁秀芬。
  “啥都不用捎,来,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儿!”鲁秀芬一把将桂兰拉到自己住的东跨院。
  桂兰一头雾水,也不知道平时有说有笑的少奶奶今儿是咋的了,咋还神神秘秘的,要说悄悄话儿呢。
  “桂兰啊,你来我们王家多久了?”鲁秀芬将桂兰拉倒东跨院的一个拐角处问道。
  “我来咱们家那时候我才十岁,我和我爹在山东老家实在过不下去了,这不才闯的关东吗!当初要不是老爷给我买到咱们家估计我和俺爹都饿死在路边了”桂兰对鲁秀芬说道。
  “来咱们家有六年了吧!少奶奶你是好人,有啥事儿你就说,只要能办到的我肯定给你办!”桂兰这丫头还颇为仗义的挺了挺胸脯说道。
  “嗨!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呢!我就是闲着没事儿随口打打唠,你看你整得像是要上刀山似的”鲁秀芬半是嗔怪的笑着用手指戳了一下桂兰的脑门儿。
  “哎,兰子!最近你发现没发现云秀有啥不对劲儿的地方没有啊?”鲁秀芬试探的向桂兰问道。
  桂兰抓抓脑瓜子想了半天“没啥不对劲儿的地方啊,只是吃饭的时候总嫌咱家做的饭菜没味儿,总想着吃点青辣椒和山楂啥的,今儿我去城里请田先生去的时候我还在街上转了半天,可这寒冬腊月的上哪去买青辣椒啊!你说这事儿也怪,咋竟想着吃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了”桂兰低着脑瓜子对鲁秀芬说道。
  “这样啊,桂兰!你记住我的话,跟谁也别说,这几天你就留意你家二小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就跟我说听见没有,记住这事儿你和谁也不能说,包括你家云秀你也不能告诉,能不能行?”鲁秀芬对桂兰说道。
  “大少奶奶,有什么事儿吗?”桂兰抬头问向鲁秀芬。
  “嗨!你这丫头,少打听,记住了跟谁也别说,看看你云秀这几天到底和谁来往,这事儿关系到你家小姐的身体健康,这几天她不是闹病了吗?你不知道啊?发现啥眉目赶紧悄悄地过来找我挺着没有!”鲁秀芬对桂兰嘱咐道。
  桂兰像是知道什么似的点了点头,有木呆呆的望着鲁秀芬。
  “你瞅瞅你这丫头,还发啥呆啊!赶紧买山楂去吧!没事儿了。”
  鲁秀芬和桂兰一前一后走出了东跨院,鲁秀芬去了后院儿看望云秀去了,桂兰也挎着篮子去街上找买山楂的去了。
  鲁秀芬和云秀有一句没一句的东拉西扯,问的都是着三不着两的话,话里话外鲁秀芬就想知道云秀有没有相中的小伙子,家里这些扛活的壮年汉子挨个都向云秀问了个遍,给云秀臊得是满脸通红,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嫂子,你今儿是咋的了?咋全是这些嗑儿啊,你在这样儿我可要撵你走了?”云秀嗔怪的对鲁秀芬说道。
  “嗨!你这丫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啥害臊的,嫂子不是想知道你到底想找个啥样的意中人吗?今后嫂子也帮你留意着点儿,你看你咋还咬上吕洞宾了呢!”鲁秀芬对着云秀笑着说道。
  “哎呀!我现在还没想那些事儿呢,爹给我们哥儿俩拉扯大不容易,嫂子也知道我哥也不着调,我就想在家多陪陪爹,我的事儿今后再说吧!对了!嫂子田先生说没说我这是啥毛病?”云秀像是想起了什么问向鲁秀芬。
  云秀的话,把鲁秀芬问了个措手不及“啊!啊,没啥事儿,说你就是上火,阴阳不调,吃点败火的药就行了,对了!说山楂就能败火,也不用刻意去开方子,吃点山楂就行!”鲁秀芬慌乱的对云秀说道。
  “我刚刚就让桂兰去买山楂了,看来想吃啥身体就缺啥这话说得,还真就没错儿!”云秀笑着对鲁秀芬说道。
  姑嫂二人正说话呢,桂兰挎着一篮子红彤彤的山楂果进屋了,“兰子,赶紧给我抓上几个,先尝尝!”
  “小姐,这山楂还没洗呢!等我洗完的吧!”
  “抓几个吃没事儿!过一会儿再洗吧。”云秀迫不及待的从炕上下来,用手娟擦了擦就往嘴里送。
  桂兰悄悄地望了一眼鲁秀芬,赶紧将篮子拎到厨房准备给云秀煮上点山楂水。
  云秀接连吃了三四个大山楂果,也不觉得酸,只把鲁秀芬看得直淌口水,心里寻思着“这下不会错了,看来云秀这肚子里肯定是怀上了不知道哪个人孩子了,不然谁能这么吃山楂啊!看着都倒牙!”
  鲁秀芬见桂兰回来了,赶紧找个借口就要回到了东跨院儿。
  “哎!嫂子一会儿山楂水就煮好了,你喝完再走呗!”云秀对鲁秀芬说道。
  “啥好玩意儿,你自己留着喝吧,我看你吃山楂就淌口水,再让我喝上一碗山楂水今儿晚上饭估计都得省了!”鲁秀芬对着云秀打趣儿说道。
  鲁秀芬刚走出云袖的闺房就只见桂兰端着一大海碗洗好的山寨回来,这主仆二人恰巧走了个对头碰儿。
  鲁秀芬压低嗓音对桂兰嘱咐道“晚上睡觉精神点儿,可别啥都不寻思倒头就睡,记住了吗?”
  桂兰对着鲁秀芬点了点头,那意思是记住了。
  在王家大院里鲁秀芬这位大少奶奶人缘是正经不错,除了云秀之外,鲁秀芬是唯一能够体谅这帮子干活儿下人的主子了,大家伙儿有啥事儿从不避着鲁秀芬。
  用车把式小山子的话讲,“大少奶奶这人仁义,知道体谅人,老东家和少东家这爷俩跟人家少奶奶那没法儿比!”
  大院里有啥事儿鲁秀芬都是头一个知道,可云秀这事儿鲁秀芬咋就一点儿风声也没听着呢?看来不是家里这帮子下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鲁秀芬自己个儿满腹狐疑,回到了自己的东跨院儿,那个挨千刀的当家的还没有回来,看样子今儿是够呛能回家了不知道上哪浪去了!
  老妈子周婶早就将晚上的饭菜摆在桌子上了,就等着大少奶奶鲁秀芬用餐了。
  别看王家是个土老财,穷讲究还正经不少,家里人要是不全,每天都个人在个人的房里吃,由老妈子周婶做好了挨个送到各个房头里个人吃个人的。
  对外王老财转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儿,其实下人们都知道全家就属这个老东西才不是个物呢。
  周婶见鲁秀芬回来了有意将饭菜再热上一下,被鲁秀芬拦住了,“这才多一会儿啊,不凉!你不用忙了,该歇着就歇着去吧!”鲁秀芬对周婶说道。
  做下人的难得能侍候这吗个知情达理的主子,这要是那爷俩儿吃饭,不是咸了就是淡了,还总找麻烦,就感觉他家那两块钱,好像是白给的似的。
  周婶子见大少奶奶不用她在这儿侍候了,就赶紧回厨房收拾去了杂活儿去了。
  鲁秀芬也没什么胃口,简单的吃了两口菜,就上炕斜依偎在炕头琢磨了起来,“这云秀到底是坏了谁的孩子呢?老公公也舍不下自己的老脸直接去云秀,看来这个差事儿真的不好当,那个挨千刀儿的现在都这么晚了也不回来,要是有个人儿能商量商量就好了!”
  柜子上的东洋座钟,“当当当”的响了几声,鲁秀芬这才发现,现在都已经五点多了,要瞅着这天儿就黑了下来,也不见当家的云生回来。
  鲁秀芬发了一阵呆,想想算了,先睡下再说吧!就将被褥铺好想先躺下,就在这个时候,东跨院儿的小门儿“嗞呀”一声响,紧接着就是大少爷云生哼哼着小曲儿走了进来。
  “哎!周婶!周婶呢?咋的全家都没个动静儿啊?都死绝户了?赶紧的给我整口嘎达汤!”王云生扯着公鸭嗓站在东跨院的门口儿,开始大呼小叫。
  鲁秀芬推开房门只见王云生一脸喜气,就赶紧一把将王云生扯到屋里,“干啥!干啥啊!我还没吃饭呢!狼撵你了?”
  “你给我少扯犊子,赶紧进屋,我跟你说点事儿!”鲁秀芬没有好气儿的一把将王云生一把扯进了房内。
  “啥事儿,你就说呗!我爹死了,是咋地了?”少当家的王云生,一脸不耐烦问道。
  鲁秀芬探出头去在东跨院四处好顿查看,见没人,才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把今儿田先生给云秀诊脉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
  “嗨!我当多大回事儿呢!看来我这妹妹比我和老头子都牛逼,我还没孩子呢,想不到让这个小丫头片子捷足先登,抢了先了!你说这孩子是不是该管我叫舅舅啊?”王云生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德行。
  “这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扯犊子,老爷子差点儿没气死,这不让我打听呢吗?我也不敢直接问啊,你说这事儿该咋整!”鲁秀芬对当家的问道。
  “女大不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干脆就直接问问,是谁家干的好事儿,就赶紧给这个赔钱货嫁出去不就完了吗!这有什么啊!我还当老爷子不行了,等着我继承家业呢。”王云生说道。
  “你说啥呢?让老子听见不大耳瓜子扇你才怪呢!这事儿关系到咱们家的脸面,大姑娘没出阁先怀了人家的孩子,你不嫌害臊啊?”鲁秀芬对着王云生揶揄道。
  “嗯!也是这么个理儿!那你说咋办?”王云生问。
  “我让桂兰留意着点儿云秀,有啥事儿,第一时间跟我说。可我总是不放心,我觉着咱们平时没事儿也得多观察观察云秀,看看到底和谁往来。你说呢!”鲁秀芬向云生征求道。
  “行!你就观察着吧!我饿了,有没有吃的赶紧给我整上一口。今儿我在城里的宝局子,一连开了十三局,你猜怎么着?把把大杀四方,看见没有整整一百多块现大洋全都让我赢回来了,这手气真他妈的兴!”王云生得得嗖嗖的垫了垫手里的钱口袋说道。
  这位少当家的在这个家里什么事儿也不操心,除了吃喝就是嫖赌,再有就是关心老爷子啥时候蹬腿儿,自己的老爹真要是有完蛋那天,那自己个儿可就是真的大自在了,这个家就没人能管得了自己了。
  到那会儿,先把大美丽收了房,再在城里置个外宅,多娶几房姨太太,然后就天天儿泡在宝局子里,想玩儿多大的咱就多大的。
  少当家的王云生咬着点心饽饽,躺在热乎乎的火炕上做着美梦,这个咱自不必咱们细讲,单说鲁秀芬这一天得了这个差事,自己的心就没消停过,掌灯到现在自己跑出去往后院望了三四次,直到七点多钟,云秀房中的灯灭了,鲁秀芬才回到房中上炕躺下。
  第二天天还没亮,丫头桂兰儿就跑过来砸鲁秀芬东跨院的房门,王云生睡得像个死猪似的一点儿没有反应,鲁秀芬自己个儿昨天夜里也没咋睡好觉,这一晚上竟寻思云秀的事儿了。
  鲁秀芬听到砸门声,赶紧披着棉袄起来开门,只见丫头桂兰脸色铁青,两个黑眼圈还有泪痕站在门外“大、大少奶奶!我,我怕!”桂兰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的。
  鲁秀芬赶紧将桂兰让进屋里,“傻孩子怕啥?天塌下来我给你做主,你跟我说这是咋的了?咋还哭上了呢?”
  鲁秀芬给桂兰到了一杯水,让她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慢慢讲。
  原来啊,自打鲁秀芬将看着云秀的事儿安排给桂兰之后,桂兰儿还真就认真上了,桂兰从小和云秀一起长大,小的时候云秀没有妈,总是桂兰陪着云秀一起睡,后来随着王老财的钱赚的是越来越多,也就越发的讲究上了。
  一个丫头成天和小姐睡在一铺炕上,那成什么体统,为了让桂兰方便照顾自己的姑娘,就在后院三间房的西屋又给桂兰盘了一铺炕,俩人隔着堂屋,东屋睡得就是云秀,西屋住的是桂兰,有啥事儿招呼一嗓子,东西两屋动能听得清清楚楚。
  说昨天夜里桂兰侍候云秀吃完下午饭之后,又给云秀端来了下午晌儿煮的山楂水。别看饭没吃多少,这山楂水可是没少喝,两大碗的山楂水都喝得干干净净。
  桂兰儿见云秀精神头儿还不错,就又陪着云秀唠了半天的嗑儿,才侍候云秀洗漱躺下。
  桂兰见云秀睡下了,自己也感觉身体挺乏累的,这一天又是进城请先生看病,又是收拾屋里屋外正经是没轻忙乎,自己简单收拾一下也躺下了。
  桂兰和鲁秀芬的情况是一样的,虽说累可是心里有大少奶奶安排下来的差事儿,想来想去的就是睡不着,眼瞅着月亮西斜都到了后半夜了,只听见云秀的房间有声响,只见云秀一个人趿拉着棉鞋直愣愣的打开了堂屋的房门径直走到了门前。
  桂兰本想起身下地让云秀赶紧回屋别冻着,现在身子骨儿本身不好这数九寒冬的再冻严重了可就不好了,还没等云秀起身呢,就看到一个黑影从墙上闪过,快的那劲儿就像是一道闪电似的,等桂兰反应过来时,、只见那个黑影亲热的搂着云秀一起回屋到了东屋,将门管得死死的。
  桂兰感到纳闷儿就溜到云秀的门口儿,听听俩人在屋里说些什么,只听见云秀房间内俩人唠得火热全是让人脸红的事儿,小姐就像换了一个人事儿似的和那个黑影或者说是黑衣人肆无忌惮的打情骂俏,完全不像自己认识当中的那个娇羞的富家千金,就像、就像麻花街上的“窑姐儿”
  桂兰儿这一宿哪敢还睡啊,就这么直瞪瞪的在自己的屋中坐了一整晚,直到天光放白,才大着胆子跑到大少奶奶这儿来寻求注意。
  鲁秀芬看着眼前吓得哆哩哆嗦的桂兰,心里当下已经明白七八成,看来云秀这丫头还真的偷摸儿在自己的房中养了野男人。
  照桂兰的话讲这个不要脸的野男人应该还没走,当下鲁秀芬就将自己的当家的王云生从被窝里给拽了出来。
  “发什么神经啊?再让我睡一会儿!”王云生没有好气的说道。
  “睡睡睡!再睡让胡子都给你捆山上去了!”鲁秀芬没好气的骂道。
  你还别说,现如今王家这爷俩儿一听“胡子”这个词儿汗毛空儿都竖起来了,王云生一股身坐了起来“胡子,在哪呢?赶紧尥啊!想啥呢?你个败家娘们儿,钱,昨儿我赢的钱呢!”王云生衣衫不整,以为胡子又来了呢!
  “行了!你跟我去后院一趟吧!”鲁秀芬也不管王云生愿意还是不愿意,拉着王云生就奔向了云秀的后院。
  云秀还没起炕呢,鲁秀芬也不见外,带着王云生和桂兰一把就推开了小姑子王云秀的房门,只见炕上凌乱的扔着王云秀的内衣,王云秀苏肩半露正躺在炕上酣睡呢,屋子里不见有第二个人。
  “这整的啥事儿啊!哪有哥哥进妹妹闺房的道理,行了,你们折腾吧,我得睡个回笼觉去了!”王云生挣脱了媳妇儿鲁秀芬的手,一溜烟儿跑回了自己的东跨院。
  “大少奶奶,真的,我真见到有人在小姐的房中,一直没见出去。”桂兰怕鲁秀芬不相信赶忙解释道。
  “没事儿,你就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过,和谁也不准提起这事儿,记住了吗?”鲁秀芬对桂兰嘱咐道。
  桂兰这丫头懂事儿,即使鲁秀芬不嘱咐自己,自己也不会出去乱说的,这可是关乎小姐清白的大事儿,哪能随口瞎胡咧咧。
  鲁秀芬叫了半天云秀,云秀才慢悠悠的醒来“嫂子,你咋在这儿?起的还挺早的……呃!我的衣裳呢!”
  云秀此时才发现被窝里的自己此时竟是一丝不挂,“不怕云秀,你有啥事就跟嫂子说,嫂子你还信不过吗?”
  “我说啥啊?”云秀满脸羞涩还带着让人不易觉察不出来的惶恐。“不是,嫂子我衣裳还没穿呢,浑身乏的厉害你让我再躺一会儿呗!”云秀用手揉了揉眼睛待着一丝的倦态。
  既然小姑子不想说,鲁秀芬也是没招儿,这种事儿讲究的是捉奸捉双,现如今野男人也不在场,这事儿实在没法儿跟老公公说,得了!一会儿等云秀起来的再好好和她唠唠吧!
  鲁秀芬没有为难王云秀,让桂兰好好照顾云秀自己回去了。

跟帖评论:   三、捉贼
  后院儿这一大早上可是没轻折腾,王老财虽说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但是总觉得有点儿不正常,自己招呼来了老管家张二爷“二哥,你把云生两口子给我招呼过来,这大一早的啥事儿啊,又跑又跳的,我还有点别的事儿问问他们两口子!”
  这几天王老财都睡不着觉,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这一千五百块大洋丢的心疼,自己丫头又出现大肚子的事儿自己憋气,你说就这样儿还能睡得着那心得多大啊!
  张二爷没有一袋烟的功夫就跑到后面儿喊来了王云生和鲁秀芬两口子。王云生本来是想从妹妹拿回去再迷糊一会儿,可脑瓜子刚沾枕头,张二爷就过来传话了,本来是不想去,可奈何拗不过鲁秀芬只好满脸的不情愿跟着张二爷来到前院儿的正堂屋。
  王老财手拿大眼袋四平八稳的坐在八仙桌旁边,见满眼呲麻糊的云生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瞅瞅你,昨晚儿又钻哪个狗洞子去了?我看这个家你是一点儿也不待上心的,早晚我得被你气死不可,你个混蛋玩意儿!”
  “哎呀妈呀!爹!你咋一瞅见我就骂我啊,就为了一个大美丽你犯得上吗?大一早儿上不让人家睡觉不说,咋睁开眼睛就骂上了?我咋的了?你不信问秀芬,昨儿晚上我不是在家呢吗!”大少爷王云生满腹的委屈,也不管当说不当说,嘴丫子一松爷俩儿的小秘密全都给说出来了。
  鲁秀芬白了王云生一眼,转过脸儿去,不在理会王云生的辩解。
  王老财见儿媳妇儿就在跟前儿,感觉丢了面子,气得牛眼珠子瞪得多大,只能呼呼生闷气儿,不知道下面儿的话咋接才好。
  在一旁站着的张二爷见气氛尴尬,赶紧对王老财问道“东家,您不是找少东家有事儿要问吗?这样我先下去,看看周婶饭整好没有,一会儿我让周婶给您送过来,您看咋样?”
  王老财赶紧借坡下驴,忙点头应道“行行行!你赶紧过去看看吧,你不说我还真有点儿饿了!”张二爷退出正房堂屋出去了。
  此时屋里没有外人,王老财清了清嗓子,向鲁秀芬问道“老大家里的,家里的事儿你跟云生说了没有?你从云秀那里问出点啥没有啊?”
  鲁秀芬赶紧对王老财回话道“昨儿晚上云生回来我跟他把事儿都说了,云秀那儿啥也没说。”
  “爹,我就说你赶紧把这个赔钱货嫁出去不就没事儿了吗,现在都怀上了,这再过几天就显怀了,我看你咋整?王家的脸都被这个丫头蛋子都给丢光了,我现在想想都骚疼慌!”王云生大嘴一撇,也不等王老财吱声就一屁股做到了旁边的太师椅上说道。
  “你个王八犊子玩意!那是你妹妹,你亲妹妹,做哥哥的能这么说话吗?气死我了!你们这两个王犊子玩意儿人,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王老财长叹一口气。
  王云生现在巴不得云秀赶紧嫁出去,到那会儿,自己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儿,另一半儿就是老爹啥时候死!
  老爹死了儿子继承家业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这要是哪天云秀还没嫁出去,老爹蹬腿了,自己愿意不愿意都得给妹妹一份儿家业,真要是一辈子嫁不出去,那还不得给我们王家吃空啊!王云生的小算盘儿打的是噼啪三响,可没有一个好算法儿!
  王老财瞅着王云生那副吊儿浪荡的样儿,知道和他商量不了啥正事儿,这事儿还得问儿媳妇鲁秀芬。
  “老大家里的,今儿早上后面乱哄哄的到底是在干啥呢?出啥事儿了?”王老财端起桌上的盖碗,喝了一口花茶问道。
  这可把鲁秀芬问住了,自己是说还是不说呢?看来这个事儿也是瞒不住了,干脆一五一十的全跟老公公讲吧,不然这老叫驴,总是瞎捉摸,不定咋寻思呢!
  鲁秀芬就把今儿早上桂兰儿是咋找的自己,自己又是咋带着云生去的云秀房间的事儿讲了个清清楚楚,王老财也是听得明明白白。
  这可把王老财气得够呛,瞪着大眼珠子,听着儿媳妇把事情的经过全讲完,还在那呆呆的坐着,鲁秀芬见情况反常,就试探的喊了一声“爹!您老还在听我讲吗?”
  王老财猛地一拍桌子大骂道“你个挨千刀的小丫头崽子,你竟敢翻了天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桌子上的茶碗子都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王云生非常乐意看老爹发火儿,只要不冲自己发火儿就行,说不定这老东西哪天一股气儿没上来,就有可能去见阎王呢!
  “我就说嘛!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出仇,你这可倒好,把闺女留在了家中,现在眼瞅着就留出了个外孙子!你老好福气啊!”王云生火上浇油,再次给老爹拱火儿!
  “闭上你的狗嘴,赶紧给我滚犊子,看见你我就憋气!”王老财把一肚子邪火儿全发到这个败家的大儿子身上了,抄起脚上的棉鞋对着王云生的脑袋就砸去。
  “这可是你说的让我滚的,我这就走,我这就走!您歇着。”王云生借着这个由头赶紧回到了东跨院儿躺下了。
  “爹!您现在生气也没用,咱得想个啥招儿解决这个事儿才行啊!就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鲁秀芬对老公公王老财说道。
  “气死我了!这个小丫头崽子,看我不打死她的,今儿我非问出来这小孽障是谁的种不可。”王老财也顾不上找那只丢向王云生的棉鞋了,手里握着文明棍儿,就要上后院“拷问”云秀。
  “爹!您先别生气!我这儿有句话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您听我讲完,你在发脾气也不迟!”鲁秀芬对王老财说道。
  王老财现在是气的五迷三道的,也不知道该咋办才好“老大媳妇儿你说,现在该咋整!”
  王老财对这个儿媳妇的话还是能听进几分的,不仅仅是因为鲁秀芬处理事得体,更是因为鲁秀芬的娘家叔叔是奉天府上的官人。
  鲁秀芬的老爹是将军府上的师爷,而她的亲二叔是奉天府上的守备老爷,您就瞅瞅这门子够不够硬。也不知道王老财他们家祖上是做了多大的善事儿了,让他们老王家搭上这门儿官亲,这王老财自然得对人家鲁秀芬得高看一眼。
  鲁秀芬对王老财说道“爹!我讲的不对的地方您老多包涵!我常听人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虽说昨晚上这事儿只有桂兰一个人看见了,可云秀现如今不说我们也是没有招儿,打死她又能咋样?而且咱家这事儿真要传出去面子上也不好看不是,我寻思着,这几天我们就安排点儿人在后院儿,准备好家伙什,我就不信还捉不住这个小蟊贼,只要我们拿住了人,到时候是咋处理还不是咱们自己说了算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王老财一听自己儿媳妇儿的话,好像还真是那么个理儿,当即就把官家张二爷喊了过来,啥也不用说,啥也不用问这几天就听大少奶奶的安排,要你们干啥你们就干啥,等这个事儿整成了,有赏!
  张二爷听的是一头雾水,可是也不能问也不敢问,王老财是啥脾气,张二爷是再清楚不过了,说是赏钱,还是这几天多注意点儿吧,说不准哪天就有可能该扣钱了。
  张二爷随着鲁秀芬出了李王老财的正房,就问鲁秀芬“大少奶奶,您看我这面儿该准备点啥?我该咋做?”
  鲁秀芬凑近张二爷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话就回到了东跨院吃饭去了。
  要说人家鲁秀芬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姑娘,遇事不慌不说还真有点泰山崩于眼前其目不眩的劲儿!要不咋说将门虎女呢!
  鲁秀芬吃过早饭照例又去云秀的房中做了一会儿,这姑嫂二人谈天说地好不快活,一转眼又到下午晌了,鲁秀芬借口有点累就回到自己的东跨院儿去了。
  云秀在桂兰的侍候下又喝了一碗山楂水,自己也躺下了。
  这几天云秀也不知道是咋地了,自打从静慈俺拜佛回来浑身总是感到乏累,尤其一早上浑身上下特别的累,而且自己的身上多处还有抓痕,看这样儿也不像是自己抓的啊!,大红的血道子一碰就钻心的疼。
  真是太怪了,白天想闭眼迷瞪一会吧,还总做梦,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梦,自己总是梦到一个穿着黑大衣的男人咧着嘴对自己憨笑,那副长相看着都让人反胃不说,还总想着搂抱自己,你说还能怪嫂子说自己想嫁人吗?
  这事儿没法儿开口跟嫂子和桂兰讲,估计他们肯定会笑话笑自己的,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哪能啥话都说呢,也太不自爱了。
  晚上累,白天还睡不好,自己也吃不下什么东西总想着吃点稀奇古怪的玩意,你说这人哪能受得了,这几天下来云秀的身体是越发的瘦弱。
  这几天王家大院都挺太平的,什么怪事儿也没发生,家里人依旧是各忙各的,该着收拾院子的收拾院子,王云生该着进城不着调,还是往城里跑。
  王老财在家里憋了几日也是实在是憋不住了,自己让小山子套上马车到城里的饭庄子查了查账,这年月买卖儿不好做,这半个月下来出去人工成本,挣了二百多块银洋,看来娶大美丽的事儿还得往后无限地延期啊!
  天色将晚,王老财晃着脑瓜子走出了自家的饭庄子,本想路过麻花巷,到翠香阁看看自己的大美丽,可颠了颠手里这几个钱儿只能吩咐小山子回家。
  小山子甩了个鞭花,一声清脆的响声让大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王老财坐着马车就准备出城门口儿,奔着王家集的方向下去了。
  就在刚出奉天城的南门口的时候,小山子的马车突然被人拦住了“哎!车把势,你这是不是王家集老王家的马车啊?”
  “呦呵!你这罩子挺亮啊?还能认出王家的马车来?既然你能认出来你咋不赶紧滚一边儿去,轧死你算谁的啊?赶紧滚蛋!爷还有急事儿呢。”小山子不耐烦的对眼前的人说道。
  这个拦车人倒是好脾气,不急不恼,“你这车把式嘴还挺溜道啊!老东家在不在车上啊?我找老东家有事儿”拦车人站在马车前面儿趾高气扬的就要见见王老财。
  王老财在车上的轿厢里听得清清楚楚地,隔着布帘让小山子问找老东家啥事儿。
  自打上次闹胡子,可算是把王老财吓得够呛,有生人找自己能不露面儿尽量不露面儿,要是混江龙这犊子觉着没抢过瘾,回过头来在给自己绑山上去,那不就完了吗!说不定还得一千五百块大洋才能打发走这帮子活祖宗。
  “我家东家问你啥事儿?”小山子说话向来不过脑子,张嘴就来这么一句,这不把王老财在车上的事儿就给卖了吗!
  气的王老财照着小山子的后腰就是一脚,现如今都挑明了,自然也用不着在遮遮掩掩的了,王老财挑起轿车的棉门帘儿向车前望去。只见一个叫花子似的半大小子,穿着一身儿灰不溜秋的破衣裳,手里提拉一个挺大的草纸包儿,也不知道里面儿装的是啥!
  “小子,你找我啥事儿啊?我们认识吗?”王老财一脸的不耐烦向小叫花子问道。
  “呦呵!老东家您在车上啊,小的给亲家公请安了”说着按着满人的礼节儿单腿打弯儿,一臂下垂做了个不伦不类的打千儿的姿势。
  “行了、行了!谁是你家亲家公,你咋还和我攀上亲戚了,你干嘛的?”王老财对小要饭花子说道。
  “可不是吗?你算哪根儿葱,还和我们东家攀上亲戚了,也不瞅瞅你的穷德行!你算老几啊?”小山子接过王老财的话头对着小叫花子也是一顿嘲讽。
  王老财嫌小山子多嘴,瞪了小山子一眼,小山子立马儿 闭上了嘴,本来想拍拍王老财的马屁,哪成想拍到马蹄子上了。
  小要饭儿的不急不恼,满脸堆笑对王老财说“小的叫二埋汰,在城里给您亲家做事儿,今儿我家主子听说云秀小姐身子骨儿不太好,这不嘛,托人儿从江北的老林子里寻了点儿大畜生肉,寻思麻烦老东家给捎回去给小姐补补身子!据说这是头灵兽身上的肉,吃了那可就真是强身健体,返老还童,身子骨儿赛过程咬金,不说长身不老吧,也得活个三五百岁……”
  小要饭花子一张铁嘴,和说书先生简直是不分上下。王老财才不愿意继续听小叫花子嘚啵个没完呢,眼瞅着有人送东西,哪还有不要的道理。赶紧摆手让小叫花子住嘴“行了,行了!小子,你也是够能说的,这两个老钱拿去买块烧饼吧!”王老财甩手就扔给小叫花子两枚老钱儿。
  努嘴示意小山子将小叫花子手里的大草纸包接过来,小山子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壮小伙子,下车也是颇为费劲的将草纸包抱了过来“东家你还别说挺沉的,看来得有二十多斤肉!”
  “多嘴!咋这么没规矩呢!”王老财对着小山子训斥了一句。
  眼前这个小叫花子长得其貌不扬,一嘴碎尖牙闪着白光看着就那么慎疼慌呢,尤其是他那双眼睛,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个不让停,让这小子的一颦一笑都像是没安好心似的。
  王老财对着小叫花子礼貌的点了点头,就让小山子挥动着鞭子奔向王家集而去了。身后的小叫花子望着离去的马车背影阴恻恻的发着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得意的“嘿嘿嘿”的笑声。
  王老财在车上就光顾盯着眼前的肉了,用手用力提了提,还真挺沉的,这二十多斤肉,在城里的肉铺子里少说也得十块银洋,“哎呀!看来鲁家这门儿亲戚还真没白结,自己姑娘身体不好的事儿人家都惦记着,这说明啥,说明我王老财在这奉天城里还是有一号的人物!”
  王老财怎么沾沾自喜咱们就不用细说了,反正您记住贪小便宜吃大亏的道理就完了,人家鲁家真要给您送点啥直接送到饭庄子不就完了吗,还能在半道上等着给你啊?也不寻思寻思,这人要是贪心起可就啥都忘了,有句俏皮嗑儿咋说来着“耗子给猫当三陪,要钱不要命了!”此时的王老财正是如此,就是那个贪小便宜的耗子。
  不少读到这儿的朋友可能就问了,这王老财也是个不小的大财主,哪能贪这点小便宜呢?
  估计您前面儿是没仔细看,王老财是啥主儿?出门儿不捡钱就算是丢的主儿,你说在半路上人家能给送来二十斤肉他不得高兴屁颠屁颠的。他管着是谁送的呢!
  你别看王老财家里有钱,可是过日子贼拉的抠搜,不过年从不买肉,大过年的家人、仆人也不过是买三五斤下脚料回来做菜,这就算是过一回年了。
  人家王老财不光对家里要求严格,最自己也是有严格要求的,哪怕是逛窑子的事儿上,王老财都是赊账,让老鸨子一个月去饭庄子上结算一回。每次都是仨瓜俩枣儿的打发了,要是赶上王老财在店里估计还得讨讨价儿,整得老鸨子都是两三个月才去要一次账,这样也好对王老财来说,多在自己手里捂上一天总比支出去强。
  你看人家的经营之道不服儿,行吗?
  王老财回来也是挺开心,赶忙招呼周婶剁馅包饺子,多放酸菜少放肉,今儿全家改善改善生活。
  王老财这举动把周婶都给吓住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东家竟然这么大方要包饺子?周婶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怕是听错了,又再次问了一遍,才算是放心!
  周婶子回厨房的路上刚巧碰到小山子抱着簸箕正准备去牲口棚子给枣红马喂料呢,就顺嘴说起了东家今儿要吃饺子的事儿。
  小山子嘴岔子快咧到耳丫子了,对周婶说道“周婶,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今儿大少奶奶家给老东家送了不少大牲口肉,说是给云秀小姐补身子的,这不就开洋荤了吗!要不然以老东家那性格自己能舍得!”
  “也是啊!”周婶去了厨房包饺子,小山子去喂牲口咱就不用细说了。
  单说这饺子包好之后,周婶子给云秀小姐和大少奶奶鲁秀芬,还有东家王老财三人各端一盘儿,剩下的肉放到下午仓库吊了起来,这样做一怕猫偷狗咬,二一个也怕人舍不得吃在便宜了耗子。
  王老财今儿心情不错,虽说没收上多少钱回来,可这半路上竟然老亲家还给送来了这么多的肉,不也是高兴的事儿吗?
  都说饺子就酒越喝越有,今儿王老财也是破天荒打开了自己存了一年多的“老龙口”,上回喝这酒还是城里开银号的赵掌柜给儿子办满月酒呢,这半瓶酒就是自己趁人不备顺回来的,你瞅瞅今儿这顿饺子不就配上了吗!
  王老财夹起一个饺子,蘸着蒜末酱油,小口儿咬下去,“呵!一股子特殊肉香味儿,直冲天灵盖儿,你还别说这口儿要多美有多美!”王老财有端起酒盅开始自斟自饮,喝得好不快活。
  再说鲁秀芬,今儿见周婶破天荒的给自己端来了一盘儿饺子,就问咋回事儿,周婶子只好如实告诉了鲁秀芬,是鲁家在半路上送了不少肉给小姐补身体的。
  鲁秀芬人家娘家都是当官儿的,日子过得可不像王老财一家抠抠搜搜的,王家的饺子都赶不上鲁家的下人吃喝,自己岂能吃这玩意儿,就让周婶一并给云秀端了过去。
  云秀最近这几天,身子骨儿,没怎么见好,眼瞅着一天比一天虚弱,每天都是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吃啥都没胃口,成天就想着吃一些不着调的玩意儿,什么青辣椒、青黄瓜要么就是生羊血,这几天桂兰被云秀可给折腾得够呛,三不动云秀大半夜还得起来干哕几声,这又是漱口,又是盖被子的,桂兰折腾的也是没精打采的。
  云秀见周婶子给自己端来了酸菜馅的饺子,贪婪的趴在炕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连声说道“太像了,周婶,是啥馅的!”
  周婶笑着对云秀说“是酸菜肉的,少奶奶家给咱们东家送了不少肉,说是给你补身子的,你快吃吧,这盘儿是大少奶奶怕你不够吃专门儿给你送来的!”
  周婶子从小看着云秀长大的,对这个没妈的云秀格外的疼爱,周婶子看着云秀狼吞虎咽的将两盘儿饺子吃了个精光,才笑吟吟的将盘子撤走。
  各房早就上灯了,鲁秀芬站在东跨院儿的门口向外张望也没见王云生的回来的动静,自己不禁感叹一声“自己的命咋就这么苦呢,这个挨千刀的啥事儿也指望不上就是耍钱逛窑子,听说现在还染上了抽大烟的毛病,你说可咋整!”
  奉天的小北风二格外的冷,鲁秀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自己回到了房中,突然想起了今儿晚上周婶包的饺子。“鲁家送的肉给云秀补身子?最近这一个多月我也没回娘家啊!家里人是咋知道云秀身子不好的呢?这事儿实在是蹊跷。”
  鲁秀芬想不明白索性既不去想这些闹心的事儿了,自己衣裳也没脱倚在枕头上睡着了,也不知道是谁了多久,鲁秀芬被院子里的一阵急促铜锣声惊醒,自己披上大衣赶紧快步走出东跨院儿,只见门房儿守夜的郑瘸子手里提着铜锣敲个不停“老郑咋回事儿?”鲁秀芬问道。
  “抓贼!抓贼!少奶奶进贼了!”郑瘸子喊道。
  扛活的长工都起来了,涌向了后院儿,鲁秀芬垃圾不急多问也随着众人跑向了后院儿,只见后院儿一片狼藉,两个护院的口吐鲜血就趴在云秀的门前,大家伙儿手拿二齿子、扁担的啥样儿的都有,堵在云秀的房前屋后谁也不敢进去。
  “咋的了?贼呢?”鲁秀芬向大家伙儿问道。
  “大奶奶,贼就钻进小姐的房里去了!”小山子站出来说道。
  “进屋抓贼啊?还等啥呢?通知我爹没有?”鲁秀芬毕竟是个女人,现在家中主事儿的爷俩一个不在家,一个不出门儿这算怎么一回事儿啊!鲁秀芬急的直跺脚。
  “老东家咋也睡不醒啊!大少奶奶您是拿个注意啊!”张二爷急切的向鲁秀芬问道。
  “我一个女人家有啥注意啊!二爷你看着整吧,出了事儿我顶着。”鲁秀芬对张二爷说道。
  现在既然有人给自己撑腰了,那还有啥可怕的,“老少爷儿给我冲进去救二小姐,死了有安家费,伤了的少奶奶有赏金!冲!”张二爷在王家当了这么多年的家了,今儿是头一次做主帮着王家拿事儿。自己第一个拿着锄头冲进了云秀的房中。
  众人见张二爷冲了进去便也随同张二爷一起涌进了云秀的房中,只见云秀昏睡在房内,咋也叫不醒,西屋的桂兰也是睡得如同死猪一样。
  众人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哪有半个人影啊!
  众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有了刚才的斗志,大半夜的三口人昏死咋也叫不醒,两个护院的重伤这可怎么好,没有贼现在首要的还是救人吧!
  鲁秀芬这颗悬着的心才算放到了肚子里,鲁秀芬和张二爷叫来了郑瘸子问是咋回事儿,郑瘸子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啊,门房儿守夜的郑瘸子每晚上都要围着院子转上一圈儿,这不吗,今儿也是凑巧,郑瘸子也不知道是咋的了,坏肚子了,一连往后院茅房跑了六七次,蹲得郑瘸子两条腿都打颤,郑瘸子手里提拉着铜锣生怕发出声响,吵得东家睡不着觉,可是奈何自己个儿身体不争气,总不能蹲着茅坑儿还提拉这铜锣吧,这一次上茅房及没带铜锣。
  就在郑瘸子出了一通儿虚恭之后,手扶着院墙要回门房儿呢,就看见一个黑影像一只大夜猫子似的说飞不是飞,说跳不是跳,从院外的大槐树上蹿房越脊,三天两蹦的落在了后院云秀小姐的房前。
  这时候从角门仓库那块儿冲出两名壮汉与黑影打到了一块儿,这黑影就像是会点啥法术似的,对着壮汉一推,一个壮汉就像一节木桩一样摔倒在地,然后这黑影儿就钻进了云秀的房中。
  这会儿的郑瘸子已经顾不上害怕了,赶忙一溜烟跑到门房儿敲着铜锣从前院跑到了后院,刚巧就撞到了大少奶奶鲁秀芬。
  这两个壮汉鲁秀芬是咋回事儿,鲁秀芬心里明白,这是自己和张二爷商量之后,让张二爷安排两个护院的就藏在角门儿附近的仓库里,不让任何人知道,可哪成想现在这两位护院的只剩下了半条命,这、这可咋跟人家家里交代啊!
跟帖评论:   四、鸭绿江边的怪事儿
  王家大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看来如今是越整越是复杂,现如今老公公和小姑子云秀时生死不明,两个看家护院的还是重伤,丫头桂兰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这可让当家的少奶奶鲁秀芬犯了愁,自己那个不着调的当家的此时也不知道去哪儿鬼混去了,这一晚上都不见人,现如今找个人商量都没有,估计当家的在家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啥正经主意,现如今能商量的人也只有张二爷了。
  张二爷自打进入王家门里,这王家大小事儿自己属实是没少经历过,远的不说就说上个月闹胡子吧,要不是张二爷直接给“混江龙”跪下磕头如捣蒜,以着“混江龙”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性格,不给王家爷俩“点了”那才怪了。
  张二爷在牛棚里掰饽饽说馅,好不容易劝说王老财说出藏大洋的地方,一家这才算躲过一难,可就为了这个事儿,王老财也是一直在怀疑是张二爷吃里扒外串通胡子砸了自己家的窑,可是这玩意儿空口无凭,你也没抓到人家张二爷任何把柄,这事儿也就只能憋在王老财的心里。
  人家张二爷不是傻子,心里明镜似的,在你们王家扛活快小半辈子了,谁是啥样的人自己心里能没有个数吗?自打上次的事儿之后张二爷遇到事儿绝不先表态,王老财你自己先拿主意,实在不行问到我的头上了我才说。
  现如今大少奶奶问到了张二爷头上,张二爷也不好推脱什么,向鲁秀芬讲道“大少奶奶,现如今啊,咱们就别合计了,要是依着我,赶紧请先生瞧病要紧,其余的事儿先放放,您这面儿赶紧回城里让府上的亲家老爷帮着拿拿主意吧,我在王家效力小半辈子了,也是头一回遇到过这事儿。”
  听了张二爷的话鲁秀芬琢磨了一会儿,目前也是只有这一条道儿能走了,只好让张二爷安排车马连夜进城,自己回娘家找人商量事儿,另一头儿赶紧去济生堂请田先生再次登门看病。
  张二爷安排小山子套好马车送大少奶奶回娘家顺路去济生堂请田先生这个自不用细说,单说张二爷赶紧安排院里的婆子老妈子好生侍候云秀和王老财还有桂兰,另一拨人将护院的两位大师傅抬到下屋的火炕上,等着田先生登门儿。
  外面儿天寒地冻的就这么在院里再晾上一会儿不要说身上的伤,就是冻也得将人冻成冰棍儿不可。
  张二爷处理事儿是井井有条,没的说!可惜的是摊上王老财这么个东家,为了这个家出多少力也换不来主子的赏识,王老财还自以为是的认为是自己心善养活了这帮子穷棒子,你说气人不气人?
  按下王家大院的事儿不提,单说鲁秀芬乘着小山子赶得马车奔着奉天城的方向就跑了过去,这大半夜的,天是嘎嘎的冷,鲁秀芬被婆家的烂事儿整得是心烦意乱,满脑子全是回家可咋说的想法儿。
  自己实话实说,小姑子未婚先孕的事儿指定是瞒不住了,不说?娘家人也是没有法儿帮助自个儿过这道坎儿,现如今老王家已经是一团乱,下人们遇到事儿都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敢上前儿,自己当家的还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这可咋整好呢!
  就在鲁秀芬胡思乱想的时候,碎嘴的小山子对鲁秀芬说道“少奶奶,你们府上那个叫二埋汰的小子还挺有意思的,我和东家回来的时候穿着一身儿补丁摞补丁的破衣裳就在前面儿等的我们,他也是不嫌冷!”
  小山子没话儿找话儿纯属无心之举,可鲁秀芬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娘家有一个叫二埋汰的下人。鲁秀芬随口问了小山子一句“长啥样啊?”
  “嘿!少奶奶您可不知道,长得那可是老磕碜了,满嘴碎芝麻牙,各个都像狗牙似的,全是溜尖儿,身上的大褂是补丁摞补丁,都看不出啥色来了,一说话俩眼珠子滴流乱转,哎!府上是从哪儿找来这么个人物的?”小山子这嘴可够损的了,几句话就给鲁秀芬勾勒出一个小乞丐的模样。
  鲁秀芬没有接小山子的话头儿,脑瓜子里就像拉洋片似的将娘家人挨个过了一个遍也没想出小山子的嘴里人物是谁,鲁家在奉天城里也是有一号的人物官面儿人物,虽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官儿,可也是吃皇粮的主儿,往上奉天府的老爷,奉天的将军衙门都是递得上话的人家,不然王老财也不可能舍了不少银子也要和鲁家结为亲家,王老财看好的就是鲁家在城里的势力。
  这些年王老财是借了不少亲家的光,不然自己的饭庄子能开的这么顺当儿,不说别的,奉天城里的兵痞、混混儿都能给他折腾个半死,鲁家亲家的招牌往这一拄,府衙那些大小差役没有不给面子的,不少溜须拍马的官人还经常过来捧场照顾来,你就说这鲁家在奉天城里的势力能小得了吗?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小山子的马车赶得飞快,不到一个时辰,就进了奉天城。此时东方天光已现鱼肚白,进城之后小山子调转马车直接奔向东小河南街鲁家跑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将鲁秀芬送到了娘家。
  此时鲁家人还没早起呢,小山子将马车拴在了门前拴马桩上,径直走向门房抬手就砸门,门房儿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带着倦态问道“这大一早上的,谁呀?等等!来了。”
  一阵趿拉、趿拉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打开大门只见一个老头儿,弹出脑袋来问道“你找谁啊?”
  “嘿!老李头儿!认不出我了,我是王家集的小山子,哎妈呀,你这脑瓜子咋就这么不记事儿呢?我告诉你我们府上可是出大事儿了……”小山子还想要白话下去呢,就被鲁秀芬打断了。
  “山子,赶紧去济生堂去请田先生,家里几口人还在那倒着呢,你咋没数啊?”鲁秀芬不满的对小山子说道“到济生堂跟田先生多说拜年的话儿,多少钱都行,救人要紧!赶紧的走吧。”
  鲁家门房老李借着门口儿的灯光认出来了,来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的大小姐,这天不亮就回娘家看来是有要紧的事儿,啥也别说了,赶紧给鲁秀芬让进院中。
  “李叔,我爹是不是还没起呢?”鲁秀芬问道。
  门房老李赶紧向鲁秀芬回道“昨儿夜里老爷从衙门里回来挺晚的,回来之后和二爷有喝了点酒半夜才睡,现在估计还睡着呢!小姐,要不要我去通知老爷一声?”老李问道。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吧!李叔你就先歇着去吧!”说完鲁秀芬径直奔向后院。
  鲁家的宅子可是不小,鲁秀芬的老爹是大爷鲁见贤,同治爷年间的举人,现在是奉天将军依可唐阿身边的幕僚,你要是按照早年间的说法儿人叫师爷也不算不对,而自己的二弟那就更了不起了,鲁思齐是奉天府里的守备,也是一位实权人物,在奉天城不敢说是说一不二但,无论是官面上的还是街面儿上的谁见了鲁二爷都得给上几分薄面。
  鲁家这门第可不是有几个钱儿的王老财能比得了的,王老财那是土大款,人家王家这叫势力。
  鲁秀芬走进到爹妈的房前敲了敲门,老两口儿早就都起来了,人上了岁数睡觉都轻,刚刚儿小山子敲大门那会儿老两口就醒了。老太太赶紧给自己闺女开门,以为大一早上是闺女受了啥委屈才回的娘家呢!
  三言两语鲁秀芬就想爹娘讲清了情况,此时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婆子丫鬟们做好饭菜端到正房屋准备开饭了。
  二爷鲁思齐一家人也都聚到了正房,鲁家这一大家子和王老财他们家不一样,人家鲁家这么多年兄弟俩都在一块过,始终没分家,有饭一起吃,有事儿从来都是一起商量。
  吃过早饭,家人纷纷散去,堂屋只剩下鲁秀芬和自己的父亲还有二叔三人,商量起该咋解决王家出现的奇怪事儿。
  要说这事儿,也够奇怪的了,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云秀咋就能怀上孩子呢?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呢?更邪性的是这飞贼咋就看准了你们王家呢?老哥俩可算是犯了愁了。
  就在鲁家老哥俩苦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鲁秀芬问向父亲“爹,最近咱们家又招新人了吗?昨儿我公公来城里收账,回去的时候说您让一个叫二埋汰的伙计给云秀送了一块肉,有这事吗?”
  鲁见贤想都没想就对鲁秀芬说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在王家呆傻了,昨儿一整天我都在将军府里帮着大人处理公务哪有那个闲工夫给你老公公送肉啊!”
  “那二叔呢?”鲁秀芬扭过头看向自己的二叔鲁思齐。
  “我也没安排人送肉啊!咱家还是那么几口子人,家里所有打杂的都算上也没有一个叫二埋汰的,哥,咱家有这个人吗?”鲁思齐有望向鲁见贤。
  看来这事儿是越来越复杂,这可咋整好呢?
  老哥俩思量好半天,二爷鲁思齐才最终一拍大腿,“看来这个事儿,非他不可了!”
  当年甲午战争那会儿,鲁思齐随军入朝作战,可哪成想咱大清国的军队,在朝鲜战场上对日军是一溃即散,鲁思齐的带着三千多人骑兵刚刚渡过鸭绿江,就被溃军裹挟着又回到了鸭绿江西岸。
  那会儿当官的跑得比当兵的快,当兵的比老百姓跑得还快,小鬼子还没等渡过鸭绿江呢,江边的清军早就跑没影了,鲁思齐带的马队也被溃军冲得七零八落的。
  因为鲁思齐当年在鸭绿江边驻防过,知道附近的大山里有个叫安平堡的地方,那块儿城高水深,即使日本人打过来一时也很难攻破安平堡,不如自己到那儿重新整编马队,等待朝廷的命令静观其变,这也是当时官场上的为官之道。
  真要跑回奉天城说不准脑瓜子都得砍了,等着吧!
  鲁思齐带着一百多人,在鸭绿江边的大山里转悠了好久也未能找到安平堡,眼瞅着天色渐晚,在这么转下去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儿,就有亲随向鲁思齐建言,不如找个地方先对付一晚再说。
  可现如今小鬼子随时就可能打过鸭绿江,咱们这帮子人就在这大山里对付一晚不就是鬼子刀下的肉吗?说给咱们这一百多人包了饺子,那就是一会儿功夫的事儿,这可不行,无论如何也都要找到安平堡之后再说。
  这一百多人在大山里兜兜转转,不但找不到安平堡的影子,好像刚刚进山的路也找不到了,鲁思齐见状心说不好“这他娘的肯定是遇上了鬼打墙了,在这么转下去,非得连人带马累死不可。”
  都说这鬼打墙就怕遇到光亮,有亮光就能转出去了,当即鲁思齐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问谁身上带烟袋锅子了,赶紧点着了,前面儿带路。
  众人不解,不过也没人敢问,您别看这是溃军,溃军也是有军法的,现如今这地方天高皇帝远,鲁思齐就是这儿的最高军事长官,一句话要你的脑瓜子就跟玩意儿似的。
  众人哪敢顶嘴,赶紧让你一个老兵叼上烟袋锅子骑着马在前面儿带路,烟袋锅子里面的火星忽明忽暗,众人就跟在后面儿,缓步向前。您还别说,刚刚儿的狭窄崎岖山路是越走越宽敞,眼瞅着前面儿出现了一排排村民的房子,看样子十室九空,老百姓应该都是逃走了。随着烟袋锅子的忽明忽暗的火头,众人来到了一座气派的大院落门前,只见院子的大门大敞四开,不像有人的样子,带队的老兵不等鲁思齐的命令径直就驱马进入了院中。
  这可是让鲁思齐心生不满,这也是太没组织没纪律了,长官还没说话呢,你自己就敢善做主张,这成何体统?
  本来想抖抖官威,可现如今也没选择的余地了,鲁思齐只得和众人纷纷跳下战马,手握钢刀,蹑手蹑脚,走进了大院之中。
  只见这座大院儿,门楼高耸,围墙能有一丈多高,看来是个殷实的富户人家,院中前后三进,东西各有跨院儿,察看了一番连个人影众人也没看到。
  鲁思齐当即决定今晚儿就在这儿对付一宿算了,鲁思齐安排好随从哪个放哨哪个守门,做好防卫。将马匹就围在院中吃些草料人和马都歇歇,第二天还得找安平堡。
  鲁思齐这会儿才想起带队那个老兵来了,不等我的吩咐就径直进院这也太不把我这个守备当回事儿了,大清败了你也得听上峰的调遣才是,不给这些兵油子点厉害瞧瞧,今后再上战场没准儿我这个当官的他们都能给卖了。
  想到此处,鲁思齐就让身边的亲随把刚才那个老兵找过来,想着骂上一顿这个有眼无珠的家伙出出气。
  可哪成想亲随出去之后,找了半天,也没见到叼烟袋锅子带路的老兵,你说这事儿奇怪不奇怪?
  鲁思齐自己安慰自己可能是老兵也是害怕不经请示就进院,自己顺着道儿就尥杆子了,可是这高门大院的除了正门儿之外那还能出得去呢?
  鲁思齐越想越头疼,索性就不再去想了,现如今兵败如山倒,跑几个当兵的不出奇,就连叶大人都连夜跑了,跑一个当兵的算得上什么事儿呢!
  鲁思齐喝了一口水,草草的就在正房屋躺下了,这一天也是真的是人困马乏,从到鸭绿江边上一天之内就跑了个来回,连日本人都没看见呢就是跑。这一天下来连骨头节都颠的快散了架子,鲁思齐没多一会儿的功夫就在正房屋的土炕上和衣而眠。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鲁思齐被院门外的吵闹声惊醒,一个亲随也顾不上敲门了,直接推门而入“大人,您快看看吧,不好了!”
  鲁思齐以为是东洋兵打了过来,一股身抽出腰刀,问道“鬼子来了多少人?”
  “嗨!不是鬼子,是鬼!遇到鬼了!”亲随颤抖着声音说道。
  不是东洋兵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事儿,鬼有什么可怕的,咱们有刀有枪,别看我们大清国的八旗兵干不过东洋兵,可压根儿就没怕过鬼的时候,谁见过鬼了?没见过就是没有鬼!
  吓出一身冷汗的鲁思齐将腰刀又收了起来,骂道“混账玩意儿,我当什么大事儿呢!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你这就是动摇军心当斩的罪过,要不是大敌当前,非杀了你祭旗不可!”
  鲁思齐不过也就是骂两句给众人提提气,现如今三千多人的马队就剩下一百多人,还杀谁去?再折腾下去不用东洋兵打就都跑光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梁思齐抖了抖袍袖正襟危坐问向亲随。
  “大人,您快到院中看看吧,马、战马都被咬死了!”亲随颤抖着声音对鲁思齐回道。
  “还有此等怪事?”鲁思齐跟着亲随来到院中央,只见围在院中央吃草的军马,有七八匹膘肥体壮的军马不知何时已经卧倒在地上了,肚肠子淌了满地,院子里一片血腥味儿,熏得人是一阵一阵的恶心。
  “谁干的?有奸细?”鲁思齐问道。
  “大人,这看样子也不像是人干的,应该是什么大牲口咬的?”亲随赶紧向鲁思齐回道。
  “大牲口?”鲁思齐蹲下身仔细观察军马的伤口处,只见军马的肚子像是被狼或者老虎之类的猛兽一口上去套出来的血窟窿,看周边伤口不像是什么锐器所为,要真的是刀子刀口应该是平滑工整,如果是人的话也应该从脖子处下手才最便捷省事儿,在肚子上掏这么一下子,应该不是人干的事儿。
  “你们这么一大帮人眼珠子都是喘气儿的?谁也没看着是怎么回事儿吗?全他妈的是废物,有空儿抽大烟逛窑子,见真章儿的时候一个跑得比一个快,操!一群完蛋的玩意儿”鲁思齐也说不好这是啥玩意干的,把这一天来心里憋的邪火一股脑儿和这帮子丘八全都发泄了出来。
  现如今本身就是军心不稳,本来鲁思齐想抓个典型儿,杀一杀这帮子老兵油子的懈怠之气,可现如今人心惶惶一个一个儿的都想回奉天保命要紧,整不好这棒子白眼儿狼发生了哗变,可真就不好拾兑了,干脆“阎王打小鬼儿舒服一会儿是一会儿”朝廷都不管的事儿,我一个守备扯那犊子去呢!
  鲁思齐发了发脾气,叫人把死的马匹直接宰了,到厨房看看能不能找到锅碗瓢盆,直接给大家伙儿炖一锅马肉改善改善吧,这玩意儿咱们自己不吃也得便宜小鬼子。
  剩下的人都把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再有马匹被咬死,那可就是没说的了,死几匹马就死几个人,老是死马那还受得了吗?不要说在干仗了,就是逃跑都没有脚力了。
  鲁思齐自己亲自安排人手守夜,又到门口儿和四周转了一大圈儿心里才算稳当起来,看来这院子是好就没人住了,满院子的枯枝败叶尽显破败之气,鲁思齐没有心思,想这家主人为的啥这么好的院子都不要了,全家人都一走了之的事儿。
  自己在原中央踱了许久,这一天来实在是太累了,入朝、渡江、撤退、渡江兜兜转转再入山,自己所见之处都是逃荒的百姓和溃散的大清八旗兵,现如今这是怎么了,和个东洋小个子干仗真就那么难吗?
  鲁思齐想不明白。看着眼前这帮子骑兵手持马刀给子的军马剥皮卸肉,鲁思齐不禁仰天长叹“气数、都是气数啊!”
  其实鲁思齐更想说的是大清的气数尽了,可这么一说谁能保证这话不能传到奉天城去,在当时敢说这样的话那都是犯了大忌的,整不好就得给你下大狱、砍脑袋也是说不准的事儿。
  鲁思齐两眼发了一阵呆转身就回到了正房屋,想在迷瞪一会儿,明儿说啥也要找到安平堡,不然就这百十来号人直接和东洋人硬钢儿,一点胜算的把握都没有。
  鲁思齐又检查了一番,就回到了正房屋,刚进正房屋只见中堂处点着的洋油灯一闪像是被风吹灭了,鲁思齐感觉面门处有阵疾风向自己扑来,鲁思齐毕竟在军中也是待了多年,虽说这些年正经事儿没干多少,可临阵的经验和自己身上的功夫还是有的,鲁思齐赶紧撤步闪身躲到了墙角处,就势将腰间的腰刀顺势抽了出来。
  鲁思齐摆了一个“夜战八方”的架势,进可攻退可守,后面有山墙,在不明形式的情况下,这招式是最实用的了。
  有不少朋友可能会问了,这鲁思齐练得肯定是传统武术,那会儿的传统武术能打吗?其实我想跟大家伙儿说的是,武术刚开始肯定是能打得,尤其清末枪支技术还不是十分的成熟,那会儿打仗也好抓贼也罢,不指望武术还能指望什么呢?要说武术落后西洋搏击术那是手枪普及之后的事儿了。
  咱们还是闲言少叙,继续鲁思齐。鲁思齐是奉天的守备老爷身上的功夫还是有的,要没有两下子也不可能让他带着马队去朝鲜,屋中昏暗,鲁思齐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见自己的正对面有一只像是半大孩子的一个物体正面对着自己,看那东西和狼虫虎豹还是有点儿大不一样,看起来身量竟然、竟然有点和人倒是有几分相像之处。
  当年护送将军进京为老太后贺寿那会儿,听王爷府的官家说过,东洋那块儿,有一种人轻功十分了得,高来高去,暗器、功夫无所不精,听说这帮人经常给东洋衙门当奸细刺探情报,叫什么者来着。
  “莫不是我遇到的是东洋奸细不成?那我可要防备着这帮人打出的暗器。”鲁思齐暗中思量道。
  对面这个像人的东西两眼发着寒光,看起来就像是狗的眼睛似的,在这漆黑的屋里竟然能亮,你说怪不怪?“难道东洋人还有这能耐?他们练的倒是什么功夫呢?”鲁思齐奔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慢慢向门口挪动身体,要是自己背靠房门那就好说了,向后一闪身就出去了,外面儿骑兵亲随一大帮子人呢,漫说你能飞檐走壁,你也敌不过人多势众。
  想到此处鲁思齐不敢懈怠,眼盯着前面儿的“东西”,钢刀护体就像门口窜去,那“东西”见鲁思齐身体在移动,猛地又再次扑了过来,鲁思齐赶紧俯身下卧,右手钢刀就势向上劈去。
  这一刀要是挨上估计这个“东西”非得开膛破肚不可,和院中的马一样,都得把肠子露出来,可这玩意儿实在是狡猾,见钢刀向自己划来,竟然在堂屋的半空中来了一个后跃,直接落到了中堂的八仙桌上了。
  鲁思齐此时距离房门只是半步之遥,赶紧侧身推开房门,就在鲁思齐满脑子想退出房间的功夫,那个“东西”从八仙桌上弹起,竟然在两仗之外扑向正在开门的鲁思齐。
  鲁思齐见那个“东西”来势汹涌,不禁大叫一声“不好”,随之就被那“东西”扑到了门外。

跟帖评论:   五、索二爷赶妖义救守备老爷
  众兵丁正在院里忙着杀马剥皮,支上大锅准备煮马肉呢,谁也没注意到正堂屋发生的动静儿,这年头儿,只有吃到肚子里才是自己的,说不准东洋兵真要是打进了咱们大清国,估计脑瓜子保得住保不住都得两说。
  “轰隆”一声正房屋的房门被撞开了,这可把院子里忙活的兵丁吓了一大跳,只见守备老爷手持腰刀一个利落的后滚翻和一个什么东西一起从房中冲了出来,众人一时手足无措,呆呆地站在院子中央看着跌在地上的守备老爷,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什么?有奸细,赶紧给我拿下!”鲁思齐对着愣神儿的官兵大喝一声。
  这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扔下手中的盆、罐儿,抄起大刀长矛,赶忙护卫在鲁思齐的身边,只见那个和鲁思齐一起从屋子里装出来的东西,长得和人颇为有几分相像之处,只不过身后长着一根又粗又长的尾巴,闲的有些与众不同,这玩意的奇怪之处还不在尾巴上,动作要比人灵活数倍,一张“鬼脸”上两侧各长亮撮白毛,看起来既阴森又恐怖,让人有一种无可名状的惶恐。
  当鲁思齐与众兵丁看清了对面的怪物在之后不禁连连倒吸几口冷气,想不到世间之大,东洋人还能倒腾出这种怪物来?
  “等着上菜呢?抓住它!”鲁思齐对着众人厉声喝道。
  这帮子八旗兵你别看平时吆五喝六欺负个老百姓还行,这要见真章儿的时候,一个一个都开始打退堂鼓,众人杀马吃肉那个劲头儿早就一扫而光,手持着大枪长矛,没有一个敢奋勇向前拼命地,不自觉的都开始挪动脚步向后面儿撤去。
  这可把鲁思齐气得够呛,都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可现如今这帮子丘八,没有一个敢抻头儿的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鲁思齐不能让这帮子丘八瞧不起,这要是回到奉天城经这帮子丘八一嘚啵还能有好儿?自己不就成了胆小怕事儿的草包将军了吗?今后的官威都得受影响。
  鲁思齐毕竟行伍多年,仗着自己身上还有几下马上步下的功夫,手里晃了个刀花,径直向那个长尾怪物冲了过去,常言道“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要说这鲁思齐相较大清朝廷那帮子武官来说还是有那么几分血性的。
  那个长尾怪物,见鲁思齐手舞钢刀冲了过来,不急不忙用它的“手”抓了抓脸上的白毛,嗖的一下子平地跃起,当空一个空翻儿,稳稳落在鲁思齐的身后,与此同时那个怪物的大尾巴就像一根铁棍一样,不待鲁思齐回身之际就像鲁思齐的后腰上拦腰扫去。
  您别看这是只长 生,可这尾巴带着劲风呢,这要是被这根儿尾巴扫上这么一下子,不说能让这位守备老爷骨断筋折,也得提早儿为国捐躯。
  鲁思齐知道这恶风来者不善,心中当下一沉“完喽!完喽!自己还没和东洋兵交上手,想不到如今自己如今就要交代在这个不知名的怪物的尾巴上了!得了这就是命!”
  鲁思齐此时也来不及想其他的了,两眼一闭,就等着一命归西呢!
  几乎就在同时电光火石之间一声怒斥,由空中传来“你个憋犊子,竟然跑到这里祸害人了!”随着声音,一声清脆的皮鞭声几乎同时传来,只见那个怪物,发出一声哀嚎,一下子传出一丈多远避开了皮鞭。
  鲁思齐这提着的一口气总算缓缓的放下了,回过神来只见一个中年汉子,手持皮鞭如同铁塔一般威风凛凛的站在院子中央,面对那个怪物。
  此时那怪物早就没有刚刚儿从堂屋中翻出来的嚣张劲儿了,“吱吱吱!”的叫个不听,看起来像是很怕这个中年的汉子。
  “畜生!还不给我滚过来?要不然我就扒了你的皮!”中年男人对着那个怪物怒喝道。
  那个怪物躲在墙角像是能够听懂人言相仿,浑身瑟瑟发抖只是尖叫一步也不敢动弹,中年汉子手挥皮鞭再次向怪物抽打过去,只见怪物起身一跃,躲过了打来的皮鞭。
  中年汉子左手一扬,三枚带着寒光的物件紧随其后奔向了那个怪物,怪物也是能耐不小,就在空中连续躲过中年汉子打出两枚暗器,其中一枚暗器打到怪物的大腿之上,那东西落地之后疼的吱吱乱叫,像是祈求,又或是服弱的样子竟然双腿跪地,像人一样做着磕头状,这可把院子内的鲁思齐和众兵丁看得愣了神儿,想不到这个畜生竟然成精了?
  中年汉子从肩上的褡裢里掏出一根红绳栓成的套子就想走上前去套住这怪物,可这怪物见汉子拿着红绳套索走了过来,不免焦躁万分,只见这畜生原地爆出一股白烟,等烟雾散去再看原地已经是了然无物,这个畜生竟然让它跑了,是怎么跑的众人都面面相觑,谁也没看到。
  中年汉子气的一跺脚,骂道“这个瘪犊子玩意儿,又让它跑了!抓她可是费了老鼻子劲了!”
  众人此时见危险已经解除了,赶忙围了过来,鲁思齐见状一揖到地“感谢壮士出手相救,在下实在是感激不禁,敢问壮士高姓大名该怎么称呼啊?”
  中年汉子此时才回过头来看向鲁思齐“呦呵!还是个当官儿的军老爷啊!小的可不敢受如此大礼,草民索二见过大人!”中年汉子一副桀骜不驯的架势,拱手向鲁思齐回礼道。
  “这位壮士您这是?……”本来鲁思齐想问问汉子是干什么的,咋就这么巧将自己给救了呢,还没等鲁思齐讲话说完,汉子就打断了鲁思齐的问话。
  “哎!官儿老爷!有没有吃的给我整点吃的呗!我这跋山涉水的跑了多少日子了,就为了捉这头瘪犊子玩意儿,你瞅瞅还让它给跑了,你说气人不气人?”这个叫索二的汉子也不见外,也不顾众人的眼色,大大咧咧一屁股就做到正房门前的台阶上了。
  “大胆!你个贼汉子怎么和老爷回话呢?我看你活腻歪了!”一个马队亲随带着几个人一拥而上将索二围了个严严实实,你别看这帮人和东洋兵干仗不行,打妖捉怪也不行,可一点儿不妨碍这帮子人装出来的表面儿功夫。
  “可别扯犊子了,都让东洋鬼子撵到这山旮旯了,还装啥犊子?在跟我装你们信不信,明儿早上你们也走不出这大山沟子!”索二从腰间掏出老烟袋锅子,不慌不忙的点了一袋烟抽了起来。
  鲁思齐见状臊得满脸羞红“少扯犊子,整点吃的去!谁带酒了,再来上一壶酒,麻溜的!正经事儿不行装犊子一个比一个厉害!”
  鲁思齐一见这叫索二的汉子不是简单的主儿,就想者和索二套套近乎,也挨着索尔在了一边,“索壮士,看名字您是八旗老家儿?”
  “嗨!啥老家儿不老家儿的了,这都啥年头了,东洋人都敢招惹咱们了,你说我这个老家儿有啥用?”索二长叹一口气。
  鲁思齐见索二出手不凡,不像是跑江湖打把势卖艺的主儿,就有意将他收入麾下,不一会儿酒肉端了上来,鲁思齐放下身架,就在院中席地而坐,陪着索二饮酒吃肉。
  经过这么一唠扯鲁思齐才算听明白,人家这索二也是吃皇粮的主儿,整不好这级别比自己还要大上几个格儿呢。
  索二是吉林人,当年祖上追随摄政王跟着也到过北京,也是属于陪龙伴驾的有功之臣,眼见大清江山四海升平,金銮殿上的皇帝佬儿,就想起了东北老家,直接刷了一道圣旨,说是要禁边、护陵、保护龙脉。关内一干人等均不可进入关外龙兴之地。
  索二的祖上就是当年第一波,从关里撵回关外老家的老臣,咱可事先声明啊,人家可不是被贬回东北老家的,而是带着政治任务回来的。皇上挑了又挑选了又选,在自己的东北老乡当中选出了十八名护卫,这十八个人共分为三组,分别是护边的、守陵的,还有就是满林子乱窜护持龙脉的。这活儿好,属于铁饭碗,父死子继世袭罔替,只要有大清一天这帮子人就照领二品大员的饷银。
  “你瞅瞅,这是个啥,看看我是不是在吹牛逼!”说着索二在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枚一寸见方的金印,直接扔到了鲁思齐的手中,这可把鲁思齐吓了个够呛,赶紧双手捧起来仔细观瞧,可不嘛,金印上阳刻六个大字“满洲将军之印”,吓得鲁思齐赶紧给索二跪下了。
  “小的有眼无珠,还望索大人赎罪!”鲁思齐说道。
  “起来吧,都老辈子的事儿了,我这满洲将军就老哥儿一个,称呼、就是一个称呼罢了!赶紧起来吧。”索二也不去拉一把鲁思齐,自己手拿酒壶自斟自饮,就着马肉吃的好不痛快。
  “你啊!赶紧起来!我还想和你唠唠嗑儿呢!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赶紧的一个人喝酒没意思。来!”索二再次给鲁思齐的酒杯倒满。
  “再后来,这不吗!大清王朝就一天不如一天了,现在连什么猫狗畜生都敢招惹大清国了,你说这还有天理吗?这几年以来大小兴安岭,加上长白山各种精灵畜生也出来了,你就说这世道能好的了?”索二一仰脖喝下一杯就说道。
  “为了追这个瘪犊子,我穿山越岭跑了整整小半个月追到这儿了,本来想着给在大山里就给它归拢住,哪成想和你们这帮子马队还走了个对头碰儿,让它引着你们进了这院子,我蹲在房上瞅了半天,一看这瘪犊子要吃人了,这不嘛,我才出来!”索二把事情的原委从头儿到尾讲了个利索。
  “那、那将军您可知道刚才伤人是什么东西吗?”鲁思齐听得是心惊肉跳,如果不是今天亲眼所见又有金印为证打死自己也不敢相信世间还有如此离奇的怪事儿。
  “嗨!大马猴子!大马猴子你听说过吗?东北这嘎达老太太哄孩子不常说,再哭就让马猴子给你叼走了吗?今儿我们看到这玩意儿就是马猴子!不过则可不是啥一般的马猴子,据说是乾隆爷那朝爪哇国那面儿进献来了五只马猴子,当时的乾隆爷是啥没吃过还是啥玩意没见过?当时就没当成个啥新鲜玩意,一时高兴就赐给了来京贺寿的吉林将军托尔泰。”
  “托尔泰拉着马猴子回咱们东北,哪成想风急雪大,乾隆爷赏赐的五只马猴子竟然冻死了两只,一只路上跑了,另外两只拉倒吉林将军府,因为气性过大双双绝食而亡。你说说这畜生想不到也有这么大的脾气!”索二晃了晃脑袋瓜子感叹道。
  “这剩下这只大马猴子可能是钻进了长白山,那块儿有温泉暖和,冬天冻不死,夏天瓜果梨桃啥也不缺,也不知道这畜生是吃了啥,反倒有了能耐了,这些年我就在这关外巡山走岭,到处打听稀奇古怪的事儿,就怕这些山精野怪出来坏了龙脉,这不嘛让我撞上这瘪犊子了,在大兴安岭这货叼了人家的孩子,我把这畜生打伤了,顺着大兴安岭一路向南就追到这儿了。”索二就着小酒吃着马肉就把事儿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
  “敢问将军大人,可曾知道我们刚刚进院儿时带路的兵丁是去哪了吗?我们进院之后就一直没找到我们的人。”鲁思齐赶紧向索二打听道。
  “用不着这么客气,说得好听点我这是满洲将军,说不好听的就是巡山的,你啊,用不着这样儿,既然见到了就是缘分,你安排人到后院毛蒌附近找找说不准你手下的弟兄就在那里被害了,这畜生贼拉的鬼道儿,他故意用鬼打墙困住你们这帮子人,哪成想你们这帮人里面还有懂道行的主儿,知道用明火儿领道儿,可是没料到吧,这畜生技高一筹,最终你们还是着了它的道儿,引着你们一路而行,进了院子,这畜生早在把你们带进院里就把领队的人给吃了,这马全是它掏的,这东西埋汰愿意喝血吃下水,转往埋汰地方躲,不信你就去西墙根儿底下找,你的弟兄肯定是被开膛破肚了!”索二满不在乎的说道。
  鲁思齐向亲随点了点头,几个马弁带着人手拿腰刀直接奔向西院的毛蒌附近去寻找先头进来的老兵。
  不到一刻钟时间,就又兵丁跑来向鲁思齐回话,“大人,刚才带队的老兵尸体找到了!”
  鲁思齐望向索二,索二没事儿人似的对鲁思齐说道“你过去看看吧!,甭管我!去吧!”
  鲁思齐赶紧随众人赶到西院茅房处,只见老兵满脸惊恐,眼珠子瞪得溜圆,手里拿着大烟袋锅子,像是见到什么吓人的东西似的,再往身上看,呵!惨不忍睹!和那几匹马一样,肚肠子外淌,鲁思齐让众兵丁找来木头箱子,先给装敛了再说,明天天一亮找个地方就近埋了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鲁思齐这会儿才知道这位索二是位不世出的高人,可不敢怠慢了!毕恭毕敬给索二斟酒夹菜,索二吃喝了一阵儿也是酒足饭饱,拍着涨起来的肚皮感叹道“人生不易,多少人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这一口吃食吗?吃饱喝足,睡上一觉,明早儿带你们出去!”
  这一夜无话,由于有这么一位带着御制金银的“满洲将军”坐镇,鲁思齐和众官兵睡得是格外的舒坦,第二天日上三竿,这帮子大头兵也都没起来,鲁思齐心中有事儿,自然不敢睡得太实,头遍鸡鸣就早早起来了,可是正房中早已不见这位索将军。
  鲁思齐感到奇怪,走出正房,只见这位索将军此时正骑坐在一丈多高的墙头上抽旱烟呢!鲁思齐赶紧快步走过去打了个千儿说道“下官鲁思齐给将军请安了!”
  “嗨!可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事儿,现如今大敌当前,天下也跟着不太平,今天我带你们出山,日后多为老百姓整点实事儿比啥都强!”索二爷这位“满洲将军”叼着烟袋锅子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记住了告诉这帮子丘八,昨晚上的事儿和谁都别说,小心招惹麻烦!”索二再次说道。
  大清王朝是个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朝代,人家这将军级别是不折不扣的正二品大员,鲁思齐不过是小小的正五品守备,和人家索二查着三四级呢,对索二的话,鲁思齐如同鸡唊碎米相仿不断点头称是。
  日上三竿,索二和鲁思齐带着众人离开这个不知名的山村大院,径直奔向了安平堡。索二这位不像是将军的将军在这老林子里穿梭自如,好像就是自己的家一样熟稔于心,一个上午就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山梁处,索二指着远处的烽火台对鲁思齐说道“看到烽火台了吗?那就是安平堡!你们过去吧,我还得去捉那头畜生,不然危害乡里必然会造成大患,我满清气数看来不多了,龙脉之上邪祟丛生,哎!”说罢,索二这位满洲将军就要转身离去。
  “将军!下官斗胆问一句,今后朝廷有难该如何是好呢?”鲁思齐单膝下跪对索二问道。
  “今后要是有大事儿,腊月初十以后在营口老边的荣记大车店能找到我,每年我基本上都在那猫冬!”索二言罢背着褡裢头也不回的大踏步就向山下走去了。
  众兵丁都对索二的身份存疑,一个村夫野汉,拿出一块金印就能让守备老爷信服?其实这帮子丘八那知道鲁思齐向的是什么啊,鲁思齐见这个所谓的“满洲将军”出手不凡,看样子肯定是一位奇人异士,这种能耐人不管是向朝廷举荐还是今后为我所用这都是人才,对待人才就当礼贤下士,鞠个躬行个礼又算得了什么呢?人家可是实实在在救了自己的命啊!
  鲁思齐进了安平堡是怎么整顿马队的咱们就不去细表了,甲午战争最后的结果咱们也不说了,因为我们说了也是白说,大清军被人揍得鼻青脸肿不说,在海上几艘大军舰也都让鬼子给凿沉了,那会儿功夫是给小鬼子得意的够呛!
  后来鲁思齐回到奉天城,曾经在奉天府里托人打听了有关十八位“满洲将军”的事儿,众人都对这个事儿讳莫如深不愿多讲。
  鲁思齐不死心为了将这个事儿,查个水落石出,休书一封托京城内务府的熟人才得知,朝廷里在顺治爷的时候还真就设置过“满洲将军”一职,只不过,因为涉及皇家机密和满洲山水龙脉,所以这个事儿一直以来都很保密。说白了,这“满洲将军”就是为皇帝看家的秘密警察。不过你是朝廷力多大的官儿,有多大的权力,只要进了这山林湖泊,就得全听“满洲将军”号令,不然治你一个侵扰龙脉的罪过,让你全家斩监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儿。
  据说当年康熙爷盛京祭祖,在奉天皇宫的八王厅专门儿召见了十八名“满洲将军”,当时这十八名壮汉,各个都是身着金甲威风凛凛立于大殿之上,康熙爷御赐金刀,这玩意儿就和前明的尚方宝剑有的一比,敢不服从“满洲将军”的命令的直接先斩后奏,别说什么吉林将军还是奉天将军,见到十八位“满洲将军”都得老老实实的。
  十八名“满洲将军”没有一兵一卒,但不影响人家调兵遣将,只要金印一拿,到紫禁城也没人敢拦。这是啥这就是牛气,与众不同的牛气!
  要说这十八名将军到底干啥,刚才咱们前面儿提了,有守陵的,有守编的还有一类人就是护持龙脉的,索二就属于护持龙脉的传人。
  您可能要问了啥叫龙脉?满清王朝起源于东北自努尔哈赤至皇太极一直认为东北就是满洲人的龙兴之所,没有龙脉顺治能够在北京紫禁城登基做了皇帝?
  入关之前摄政王多尔衮曾经找风水大师在关外查看风水,风水大师就指出了关外乃是一处不可多得的“五龙局”绝佳的龙脉所在之地,从小兴安岭到大兴安岭再到长白山,千山、医巫闾山这就是五条龙,正对着渤海湾这颗明珠,这可是绝佳的龙脉之所啊!
  有龙脉必然要护持住这不可多得的龙脉才是重点,这索二一族做的就是护持这“五龙局”,山中有邪祟就诛邪祟,干得都是山神爷爷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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