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之光》第十七章

　　
　　跟张晓新和王小梅分别之后周海决定再去一次那个地下棋牌室。
　　棋牌室里依旧人满为患，接待周海的依旧是那个老板，看到周海他脸上表现出明显的不悦。
　　周海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从里面抽出一支递给棋牌室老板。虽然不太欢迎但老板还是伸手接过烟，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周海是个警察。只要他不干涉自己棋牌室那么就没有必要跟他对立起来。
　　“方便找个地方坐一下吗？”周海自己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问道。
　　“你看我这里也走不开。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棋牌室老板朝里面指了指。
　　周海看像里面大约十七八个的人，有男有女，周海无法一个一个的去打量他们的年龄。
　　声音也很嘈杂，有得在讨论上局的牌路，有的因为出错牌而发出懊恼的骂娘声，还有的因为胡了牌而高兴的高谈阔论。
　　周海觉得这里实在不适合谈话。
　　“我看我们还是出去附近谈比较妥当，这也是为了你以后能继续经营下去着想，有必要的时候我们会派人对这里所有人都进行询问。”周海知道对付这样的人适当的给他一点压力询问起来才会好不保留的去配合警察。
　　老板虽觉得无奈但也没办法，然后说“请在这里等我一下。”
　　周海点点头。老板发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他妻子，他只跟妻子说有事要外出。
　　大约五分钟以后一个穿着打扮比较时髦，年龄在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人来到棋牌室门口。看到站在门口的周海两人，或许是因为眼生的缘故她打量了一下周海，但并未表现出过多的疑虑。
　　“大概多久回来，我很忙。”女人皱起眉头问老板，看来平时她好像不大情愿到棋牌室来。
　　老板看了看周海。
　　“不会太久，半个小时左右。”周海说道。
　　“办完事情我马上回来。”老板说话的声音很温柔，脸上一副讨好的笑脸，跟刚刚完全判若两人。
　　“事儿真多。”女人抱怨了一声，然后往棋牌室里面走去，烟味夹杂着汗臭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女人一边走一边用手在鼻腔前边煽动着。
　　“走吧。”老板催促道。
　　两人出了棋牌室，来到昨天他跟南瓜一起去的那家饮品店，附近并没有咖啡屋之类的店面，也没有茶室，那家冷饮店人流不多，相对来说要安静，适合两人谈话。
　　店里依然只有女孩一个人，她依旧低头看书。或许是听到脚步声的缘故，在周海两人来到吧台时她抬起头。女孩跟棋牌室老板是熟识的人。女孩先跟棋牌室老板打招呼。
　　“葛叔您今天不看店吗？”女孩问道。
　　“因为有事情要谈所以今天你婶子看店。”棋牌室老板也笑着回答。
　　“是昨天这位叔叔阿？”女孩长着一张干净的脸，声音也很好听，周海觉得她应该是个很听话很上进的孩子。
　　周海挠挠头，然后说道“麻烦给我一杯冰柠檬水。”
　　周海看到里面摆有果汁机，宣传单上也有冰柠檬水的图片跟价格。
　　“好，请您坐着稍等。”女孩说道。
　　周海觉得现在年轻人很少会用‘请’这样的敬语，也很少会用‘您’来称呼长辈。
　　“给我一杯绿茶就好。”棋牌室的老板说道。
　　“好。葛叔请您坐着稍等。”
　　周海两人找了一个位置相对着坐下。
　　“请问怎么称呼您？”周海从女孩口中听到他姓葛，但不知道他的全名。
　　“葛荣，光荣的荣。”
　　“我是市刑警队的周海，昨天给您看过我的警员证。”
　　“嗯。”葛荣点点头，用鼻子哼了一声。
　　这时女孩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两杯饮品，女孩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将其中一杯放到周海面前，一杯放在葛荣面前。
　　“请慢用。”
　　“谢谢！”周海道了谢，女孩端着托盘离开，她依旧回到吧台里面拿起书本低头看书。
　　“周警官找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要谈？”葛荣喝了一口冰绿茶，他咂了一下嘴巴，看来对冰绿茶的味道挺满意。
　　“张达成死了，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周海开门见山的说道。
　　“听说了。话说昨天晚上周警官也有见过他呢。”
　　“托您的福，我跟他在饭馆里共进了晚餐。”
　　“托我的福？”葛荣像赶苍蝇一样摆着手说道“这可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没人说跟您有关系呢。”周海笑了笑说道。
　　“可是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我今天找你是想向您确定一些事情。”
　　“如果是我知道的当然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
　　“昨天晚上我跟张达成在饭馆分手时是晚上九点四十分，是他先离开的。那么之后他有没有再次去您的棋牌室呢？”
　　“没有，跟你一起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可能是回家去了。”
　　“有这种可能，因为我从案发现场到现在还没有回过警局所以还没有跟他妻子取得联系。”
　　“听说他是被人杀死的？”葛荣将身体往前倾了一点，小声的说道。
　　“听谁说的？”周海问。
　　“大伙儿都这么说，而且巷子里所说的成子被杀还有很多个版本呢。”葛荣一脸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么我倒是想听听都有哪些版本。”周海一脸兴趣盎然的看着葛荣。
　　“这都不重要，你就告诉我他是不是被人谋杀的就好。”
　　“目前案件还没有被完全定性，是谋杀还是自然死亡还得经过各方面的调查取证才能下结论。”周海实话实说。就算是自然死亡只要到了警察局里的案件都要经过仔细搜索取证才能给它定性。
　　案发现场没有发现其他人进去的痕迹，更没有搏斗痕迹，他是怎么死的，怎么会死在那里，这些都得经过调查取证才能得出答案。
　　“是这样阿。”葛荣一脸失望的表情，他还想着能够从周海这里听到一些接近事实的消息呢。
　　“像他那样的人被人杀害也是没有可能。”葛荣继续说道。
　　“看来张达成结识了一些仇家。”
　　“不，不完全是这样，他结识的都是一些债券公司的人，听说欠了不少高利贷，像他那样整天只赌博不务正业的人要想还清高利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他欠的高利贷数额很大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但高利贷这种东西本来数额不大，欠的时间长了超出本金几倍的情况也有。”
　　“那这么说来这种债券公司倒是很可疑了，但是一般的债券公司利息也没有高到无法接受的程度。而且为了拦住更多的客户他们开始使用分期还款的方法了。”
　　“那是正规的债券公司，跟银行差不多。但还有一种债券公司是地下债券公司。”
　　“地下债券公司。”
　　“阿，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你没有必要当真。当然我更希望他的死是一起意外案件，也希望你们警察能够尽快找到凶手。”
　　“我自然也这么希望呢。”
　　葛荣低头喝着冰绿茶没有再说话。周海无法猜测葛荣说出地下债券公司是有意还是无意识的，但是这无疑引起了他的兴趣。
　　“张达成经常到您那里打牌，难道没有跟你借过钱？”
　　“借过，借了有好几万呢。”葛荣这么说着时突然灵机一动，随后说道“但这无法构成我杀害他的理由，所以没有必要怀疑我。”
　　“不，不，我一点都没有怀疑您的意思，只是想到那样的人肯定不仅仅只欠了债券公司的人的钱，亲戚朋友肯定也有欠着。所以就随口问问，您不必太在意。而且我认为他所欠的债券公司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债券公司。”周海解释道。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因为欠了很多债务的缘故，你们警察局会对他的财产进行冻结吗？这样我想我多少也能要回一点我的钱。”
　　“他到底欠了您多少钱？”
　　“四万三千三百块，昨天跟我又拿走了五百，但就算给他送行了。我那儿有借据，需要的话我可以回去给你拿来。”
　　“多谢您的提醒，到时候我会派人过来取。”
　　两人都不说话，各自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许久之后周海说道“葛先生您经营棋牌室有多久了？您不必介意，我不会像警局报告。”
　　“有七八年了。”
　　“那葛先生一定消息灵通得很。”
　　“没有那回事。”葛荣嘴上说着，脸上却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那债券公司的事还得劳烦葛先生动动耳朵。至于奖金……”周海盯着葛先生的眼睛说道，当周海说到奖金时他眼里所放出来的光，正验证了那句“见钱眼开”。
　　“能有多少？”葛荣也没有回避直接问道。
　　“我会给您做最大化的争取，当然首先得消息准确。”
　　“这点我保证，我葛荣虽然没有什么势力，但打听小道消息在这一片还没有人能比我更准确有效的了。”
　　“那样就好。”
　　周海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一点多了，他跟许明达约好去拜访的时间是两点整。
　　“那今天就先这样，之后得不时来打扰葛老板呢。”周海客气的说道。
　　“没有打扰不打扰的事。”
　　周海知道葛荣这么说是看在钱的份上。周海从上衣口袋里取出名片递给葛荣“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消息的话还请务必尽快联系我。”
　　葛荣接过名片看了看，上面印着电话号码跟名字，没有头衔，应该是私人名片。
　　“感谢您百忙之中跟我见面，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哪里的话。”葛荣嘴上这么说着，脸上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变得卑谦起来。
　　周海起身去结账，然后离开。他没有再做任何停留径直往巷子尽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