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之光》第二十一章

　　许乐从幼稚园接了童童回家时在大门口遇到正准备去买晚餐的食材的杨姐。
　　“杨姐请等我一下，我跟您一起去。”许乐叫住杨姐说道。
　　“好。”杨姐深知许乐的个性，拒绝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许乐将童童送进玄关，这时许巍已经从事务所回来了，他跟许明达坐在客厅里聊天。
　　“出发吧杨姐。”许乐拉起杨姐提着菜篮子的右手，一副亲昵的模样。
　　所有人都认为许乐很少在家的缘故，对母亲没有太多感情，就连江雅的葬礼上她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但杨姐清楚许乐，她是那种很重感情，但又从不流露出来的人，江雅葬礼的那天晚上许乐回到家，她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第二天上午杨姐看到了许乐还未消肿和布满黑眼圈的眼睛。
　　“杨姐，童童今天跟我说他想妈妈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了。”许乐想小孩子一样。
　　“童童都那么久没有看到妈妈了，当然想了。但又能怎么办？”
　　“嫂子也真是的，出去这么久了也没有跟家里联系，她难道久不想童童吗？”
　　“教授没有跟你说吗？因为联络不到少夫人，已经报警了。”
　　“这我知道，你说嫂子到底会在哪里呢？也不知道童童以后该怎么办？”
　　“是不是活着还不一定呢。”杨姐小声的说道，如蚊子般囔囔细语。这也是她心中一直深藏着的疑虑。
　　“您说什么？”许乐看着杨姐，两人虽然是并排着走在一起，但是或许是心里在想其他事情的缘故，她并没有听清杨姐说了什么，又或许是声音太轻的缘故。
　　“没，没有说什么。”
　　“杨姐，您说童童长得是像我哥还是嫂子？”
　　“都挺像的。”
　　“我觉得一个都不像，眼睛倒是有几分像我嫂子的好朋友，那个叫什么，就是开花店的那个。”许乐见过祁雪婷，那是童童过五岁生日的时候。
　　祁雪婷是那种浑身散发着优雅的人，举手投足之前都很得体。而且给童童准备的玩具都是他喜欢的。对童童很好，但又没有表现出太过亲热。
　　第一眼看见祁雪婷许乐就觉得童童无论模样还是脾性都跟她很像。
　　“小姐，这话可不能瞎说。教授听到了该不高兴了。”杨姐停住脚步，眼睛里是严厉的光。
　　许乐吐了吐舌头说道“我就随口说说而已。”
　　“这话可不能在外人面前说知道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我知道了，杨姐。”许乐摇着杨姐的胳膊，像个孩子跟母亲撒娇般。
　　两人大步朝市场走去。
　　周海回到警局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他回到办公室将记事本上觉得有用的信息在文件夹里做了详细的记录。
　　这时他想起张达成的尸体已经运回警局，有张老他们进行司法解剖。但按照流程必须先由死者家属对遗体进行辨认，确认遗体身份之后才能进行解剖。于是周海将记事本重新放进公事包里，他决定去停尸间再次看看遗体，或许会有所发现。
　　停尸间位于警局办公楼的地下室。周海所在的办公区在四楼，他没有搭乘电梯，而是从楼梯走。周海觉得除非情况紧急，则没有搭乘电梯的必要，本来锻炼的时间就已经很少了，如果连楼梯都懒得走，以后恐怕遇到罪犯连追上罪犯的力气都没有。
　　才来到地下室入口处，一股清冷的空气从通道里朝周海扑面而来。
　　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从停尸间里传出来。周海大步往里走去。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站在停尸床旁边，身边是一个六岁左右的男孩，是小南瓜。
　　许久之后周海小南瓜三人来到周海的办公室。周海请两人在椅子上坐下。
　　“请问怎么称呼您？”周海看着女人问道。
　　“我叫萧美英。是张达成的妻子。”女人回答。她的眼睛由于刚刚哭过的缘故通红通红的。
　　周海打量着萧美英，那是个三十三岁左右的女人，穿着黑色露肩长袖真丝连衣裙，一双白色高跟鞋，跟大概有十公分左右。手里拿着一个黑色手提包。当从外表上判断没有人会将她跟张达成联系在一起。张达成是那种无所事事的痞子，而萧美英则像深居简出的富家千金。
　　真不搞不明白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小南瓜也低头沉默不语，周海觉得有些心疼他，一个六岁的男孩，却有着这个年龄没有的成熟懂事。
　　“听您刚刚在停尸间里说的意思就是您也是下午才知道您丈夫去世的消息吗？”
　　“是的，因为工作的缘故上班时间不能使用手机，所以手机调成静音一直放在换衣间。”
　　“请问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周海问道。
　　“在一家酒吧做公关。”萧美英的声音很小，也没法理直气壮的说出这句话，周海自然能想到酒吧做公关范畴。
　　“方便告诉我酒吧的名字吗？”
　　“第三方，酒吧的名字就是是‘第三方”
　　周海听说过这家酒吧，在H市的这个片区内还是比较有名的。
　　“那么您今天是白天上班吗？”
　　“没错。”
　　“昨天晚上九点以后您在家还是在哪里？”
　　“九点以后就一直在家，因为今天八点就要上班，所以九点就跟儿子一起上床睡觉了。”
　　“是这样吧，小南瓜？”周海看了看一直低头不语的男孩。
　　小南瓜木纳的抬起头看着周海说道“叔叔我是不是再也看不到我爸爸了。”
　　周海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南瓜，他并不擅长撒谎，也不擅长安慰别人，尤其是个六岁左右的孩子。
　　“爸爸去了远离痛苦的地方。所以……”
　　“所以不会再回来了？”小南瓜眼里含着泪水，
　　“不会再回来了，”萧美英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
　　或许很残酷，但是这是事实。周海觉得这个女人有着过人之处就是能够清楚的认清现状并能冷静的处理。
　　似乎是对死亡意义没有太大的了解，又或许是对再也见不到没有太明白，小南瓜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悲伤。周海决定还是得继续话题。
　　“昨天晚上九点之后您照先生有没有回家？”
　　“没有，他几乎很晚才回家，除非是我刚发工资的那几天他会很早回家。”
　　“那么您先生有没有给您打电话说要去见什么人，或者做什么事？”
　　“没有。昨天晚上并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可是为什么是九点以后呢？”
　　“说实话，因为昨天晚上我也跟您先生见过面，而且一同吃了晚餐，我们九点多在饭馆里分的手，所以我想他可能之后因为什么事情才去了那栋楼。”
　　“可是您为什么跟我先生见面呢？是不是他又犯了什么错？”
　　“是因为另外一起事故，所以昨天晚上在棋牌室那里找到他，并约好今天上午一起去那栋楼。”
　　“这么说也可以理解为您是最后一个见了我先生的人？”萧美英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周海。
　　周海敢打赌她此刻心里一定在想那么张达成的死是不是跟他见面有关。这一点周海也这么认为，但是他们分手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达成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再没有找到九点以后见过您先生的人的话可以这么理解。”周海只能实话实说，他觉得没有撒谎跟解释的必要。
　　“另外一起事故是指？”萧美英再次问道。这让周海觉得他自己更像被审问的犯人，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周海从公事包里取出梁慧的照片然后起身递给萧美英，萧美英接过照片，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错鄂。
　　“您认识这个人的对吧？”周海问道。
　　“没错，不单单是认识这么简单。”萧美英将照片递还给周海，随后又问道“可是另外一起事故是跟她又关系吗？”
　　“没错。那么您跟她的关系是？”
　　“因为我生我儿子时跟她住的同一家医院，住在同一间病房所以就成为好朋友。她是做时装的，而我赚钱不多，行头上又得讲究所以她就经常带一些免费的衣服给我。”
　　“那么她最后一次跟您联系是什么时候？”
　　“大概二十天以前，她给我带了一些衣服，那天我们是在我们酒吧旁的一家咖啡屋见面的。”
　　“那么当时她看上去情绪怎么样？”
　　“很不错，看起来心情很好，还跟我说了会去参加时装秀。”
　　“之后也没有电话联系过您吗？”
　　“没有，请问慧姐发生什么事了吗？刚刚听您说是事故。”
　　“确切的说是失踪了，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找不到她了。因为她的失踪跟您丈夫的两个朋友有点儿关系，所以我跟您先生约好今天上午跟他一块去他那两个朋友的房间看看。”
　　“这样阿。”
　　“最近有没有人因为类似的事情来找过您？或接到过类似的电话，就是打听梁慧跟他丈夫的关系。”
　　“没有。”
　　“有，昨天下午我看到妈您跟一位叔叔聊天时提到了爸爸的事情。”
　　“噢，对，不好意思，我忘记了，真的很抱歉”。”
　　这么说还有人同样在调查这起事故，周海无法得知对方调查到什么程度了。他不得不加快事故的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