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

(ZT)-恐怖故事《怪谈实录之殡葬传说》 连载中。。。

鬼故事 https://www.szbce.com 2021-04-02 18:26 出处:网络 作者:小兔北北xb编辑:@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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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良玉也不例外,在那个荒唐而又疯狂的年代里,当权者说的话就是圣旨。陈良玉告诉村民,这些拆下来的木材如果烧掉,不足以表示彻底根除封建遗毒的决心,应该把它们像那些老坟里刨出来的尸体一样挂起来,让无产阶级民众永世瞻仰。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陈良玉所谓的‘挂起来’,就是给自家盖了一处宅院,确实达到了让人‘瞻仰’的效果…   当然,陈木升不是这样讲的,不过,基本意思差不多,只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是褒义的,言下,对父亲陈良玉的‘明智’之举洋洋得意…   师父听完以后,冷冷的说:“那么,建宅的时候,不知道下面有这三口棺材了?”   陈木升脸色一白,颓然道:“这里本来是一片荒地,如果知道下面有棺材,就不会建在这里了,太晦气了。”说着,陈木升望了望那三口棺材,小心翼翼的道:“大师,现在该怎么办?”   师父起身道:“等一下把棺材打开来看看,你让朱厚他们先回去吧,不要将外人卷进来。”   陈木升把朱厚等人迎进屋里,吃饱喝足后,便让他们回去了。   关好大门,师父道:“你们几个先到屋里避一避,我来开棺。”   我心下很不放心,“师父,我跟你一起吧。”   “不,你也去。”   我只好忐忑的跟陈木升走进屋里,躲 我只好忐忑的跟陈木升走进屋里,躲在门后,一颗心跳的厉害。   随着‘砰砰砰’三声闷响,院子里传来师父沉静的声音:“都出来吧。”   来到外面,只见师父指着那三口棺材说:“你们看。”   一瞥之下,我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只见棺材里躺着一男两女三具尸体,除了面色苍白以外,竟似睡着了一般,一点都没有腐烂!
棺材里这三具尸体,年龄各不相同,中间那具女尸,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尖嘴猴腮,一副刻薄相。那具男尸三十左右的样子,鼻孔朝天,大耳招风,很是丑陋。一旁的女尸长的比较顺眼,细眉樱唇,圆脸尖鼻,顶多二十出头。从这三具尸体的衣着来看,绝非今人之物,应该是解放前的装扮。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眼前这几口棺材早已腐朽的没有了本来面目,里面的三具尸体竟然完好无初。   院子里的气氛无比诡异,明明炎日当头,但我却觉得有一股阴气钻进毛孔里,连头发根都竖了起来。   陈木升颤着腿肚子,嘴唇不停的哆嗦。   师父眉头紧皱,反复打量这三具尸体。突然,师父眼睛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只见他折了一根树枝,缓缓的伸进中间那口棺材里。不一会儿,从里面挑出一张黄里透黑,似皮非皮,似纸非纸的东西。   “这是什么?”师父将那东西拿在手里,疑惑道。   我凑到近前,只见上面画满了弯弯曲曲的符号,心里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师父也是一愣,迅速走到装男尸那口棺材前,不一会儿,又从里面挑出一张。 最后,总共从三口棺材里找出十一张这种东西。这时候,我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晨星讲的那个故事,那个关于殡葬的传说。我和师父互视一眼,看样子,他也想到了。   难道,这就是当年在江边净尸的那一对母女和那个死了的村民?可是,他们怎么被埋在陈木升的院子里,而且过了这么久还没有腐烂呢?   就听‘扑通’一声,可能由于恐慌过度,陈木升晕倒在了地上。师父急忙将那十一张黄纸皮卷了卷,塞进口袋里,我们一起动手,把陈木升抬到了屋里。   灌了几口水,陈木升缓缓苏醒过来,抓着师父的手,泣道:“大师,他们是不是僵尸?”   师父摇头道:“是不是僵尸我也不清楚,不过,你家里闹邪,确实和这三口棺材有关。”   “那,那怎么办?”   “找个地方烧了吧,把骨灰好好安葬就没事了,他们意不在害人,只是想和你争宅院而已…”   突然,我闻到一股怪味,“怎么这么臭啊?”   师父也闻到了,好像就是从院子里传过来的。   我急忙来到外面,往棺材里只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师父,快来呀!” 棺材里那三具尸体的皮肉,就像燃烧的蜡烛一样,正在融化,散发出难闻的臭味和渺渺的轻烟。不到一顿饭的功夫,皮肉就在我们眼皮底下融化殆尽了,仅剩枯骨,没有一个人可以解释眼前的现象。就连师父,也很是诧异…   待陈木升情绪稳定下来,师父便向他询问起了那个传说。   这老儿一拍秃头,差点把桌上的茶碗打翻在地,“我想起来了!”   陈木升说,他小时候,确实听父亲陈良玉讲过这么一个故事,那是一九四四年,村里死了一个年轻女子,不知怎的,在回来的时候,抬尸体的村民和那女子的母亲抬着尸体,发疯一样跳进了江里。一夜大雨之后,第二天,村里有十一户人家收到一种黄纸,据说是鬼发的请帖。有个名叫那仁义的殡葬师也收到了黄纸,他请来一个老道士,晚上把剩下的十户人家招集在江边。至于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没有一个人知道,第二天以后,除了那仁义以外,剩下的十户人家都纷纷搬走了…   我心里想,看样子,陈木升所说的那仁义,就是晨星的祖父纳兰仁义了。   “大师,你怎么知道这个传说?”陈木升问。   “我来临江村那天,聊起这里的风土民情,听村里的一个老人讲的。”师父没告诉他实情。   “难道,我家院子里挖出来的,就是跳进江里的那三 “难道,我家院子里挖出来的,就是跳进江里的那三个人?”   师父说:“现在,我也不清楚。对了,村里还有没有当年和那仁义比较熟的人?”   陈木升想了想,说,那仁义生前很少跟村里人接触,此人壮年娶妻,迟迟未能生育,于是便领养了一个村里的孤儿,取名那树良。没想,第二年,妻子便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名叫那元英。据说,从那以后,那仁义夫妇对那树良就渐渐冷淡了,必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到了文革时期,刚上初中的那树良,受红色思想的熏陶,参加了红卫兵,父子关系彻底决裂,甚至反目成仇,从那以后,那元英再也不认这个哥哥了,对人连提都不提他。而那树良则改回了自己的本姓,取名陈树良,搬回了村里自家的老屋里。到了八十年代,陈树良利用从那仁义那里学来的殡葬堪舆之术,做了殡葬师,由于好喝懒做,日子过的穷困潦倒,祖屋也塌了,住进了村东的破庙里,此人今年也是年届五十的人了… 我心里想,晨星根本就不认识陈树良,看样子,此人和她家里结怨很深,以至于她的父亲连提都不肯提他。   “那仁义家的后人,后来怎样了?”师父问。   “那仁义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差不多十年前,他的儿子那元英和儿媳也双双离世,只剩一个小女儿,据说被别人收养,带走了…”   我鼻子一酸,想到晨星的身世,一颗心隐隐作痛。不知怎的,自打从老家回来以后,我和晨星之间似乎生分了许多。   陈木升继续说道:“那仁义在文革时遭到过批斗,从那以后,他家里人便深居简出,和村里断绝了来往。他的儿子那元英,据说生前在外头做生意,具体做什么生意,就不得而知了。至于那元英的女儿,甚至连名字都没人知道。”   师父不住点头,只是喝茶,沉默不语。   屋子里十分宁静,斜斜一缕阳光从窗口透进来,印在陈木升死灰一样的脸上。 过了一会儿,陈木升忽然在大腿上猛的一拍,吓得正在添茶的陈阿旺手一哆嗦,滚烫的茶水淋在了他的腿上。   陈木升却好像没有发觉,激动的说:“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家这座宅子的宅基,就是那仁义给选的!”   陈木升说,文革初期,那仁义被列为头号封建遗民,关进了村部里,每天都被拉去批斗。陈木升家里建宅时,他的父亲陈良玉告诉那仁义,只要他肯为自己选一处风水好的宅基,就答应把他给放了。陈良玉自认为那仁义一家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谅他也不敢怎样…   我冷笑道:“你父亲自己都这么迷信,竟然还去批斗别人。”   陈木升恍若未闻,只是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大师,难道,那仁义是为了报复我父亲,所以把宅基选在这里的?”   “不好说,不过,即然棺材已经被挖了出来,处理了也就没事了。”   “我那儿媳妇的尸体也不见了,会不会回来害我家里?”   师父说:“那我就不敢保证了,你给她立一块牌位吧,早晚供奉,此外,多行善事,或保无事。”   陈木升准备留我们吃午饭,被师父婉言谢绝了,至于善后的事,交给他自己料理。 此时已是正午,一夜没睡,我并没有感到困倦,师父也是精神奕奕。   时令已是深秋,广东的天气却依旧炎热。火辣辣的太阳挂在当空,照的四下里懒洋洋的。   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看看左右无人,师父从口袋里掏出那一卷黄纸皮,摊在手上查看。   “师父,这就是那鬼请柬吗?”我问。   师父摇头不语,抽出一张纸皮,用手拉了拉,韧性很好,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   这些纸皮形状各异,大小不一,上面的符号有的像蝌蚪,有的像虫子,阳光底下看,似乎印的很深,也不知是怎么弄上去的。总之,怎么看都很古怪。   师父瞅了一会儿,将纸皮小心翼翼折好,放回了口袋里。   “师父,那几具尸体的皮肉怎么一下子就化了?”   师父沉思道:“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他们不是僵尸,可能是由于棺材封的比较紧,土壤湿度好,所以没有腐烂,一见空气就化了吧。”   我点点头,心里却隐隐觉得并非如师父所说。   “冷儿,你饿了么?”   我回过神,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   师父笑道:“走吧,叫上晨星,我们去吃饭。”   来到晨星的住处,只见房门紧闭。一问房东老太才知道,她早上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正在此时,我收到一条短信:匆匆出门 来到晨星的住处,只见房门紧闭。一问房东老太才知道,她早上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正在此时,我收到一条短信:匆匆出门接我养父,忘了告诉你们。星   我这才想起,晨星说,他的养父萧山今天回国。   简单吃过午饭,我和师父都没有睡意,躺在床上,各自想着心事。   “冷儿,睡了吗?”  “没呢。”   “走,我们去那座山上看看。”   闻听此言,我‘腾’一下便从床上跳了下来。
来到晨星的住处,只见房门紧闭。一问房东老太才知道,她早上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正在此时,我收到一条短信:匆匆出门接我养父,忘了告诉你们。星   我这才想起,晨星说,他的养父萧山今天回国。   简单吃过午饭,我和师父都没有睡意,躺在床上,各自想着心事。   “冷儿,睡了吗?”  “没呢。”   “走,我们去那座山上看看。”   闻听此言,我‘腾’一下便从床上跳了下来。 师父说,在古代,一些王侯将相死后,陵寝的规模十分庞大,除了地宫以外,上面还有封土堆。但所选陵址,一定是依山傍水,风水绝佳之处。就我们所处的位置四周的风水来看,这里根本就不适合葬贵人。那么,脚下这座山,也就不可能是封土堆了,所以,师父称它作‘坟’。如果真的像师父所说,如此庞大的坟,是做什么用的?
  师父说,他也不知道,也许,这下面埋的根本就不是人,但是,山里有东西,是可以肯定的,应该潜伏了很多年了,可能由于某种原因正要出来时,被纳兰云空建了一座宅子给镇住了。师父说,这么大的工程,无论兴建于哪个朝代,一定会在民间留下一些记录或者传说什么的,我们回去问一问陈木升,让他帮忙查一查地方志,应该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我笑了笑说,这老儿说要酬谢咱们,事后一拍屁股就把我们踢出来了,这点事派给他做,那也不用客气。
  师父眉头一皱,说:“冷儿,陈木升虽然心术不正,但必竟比你大那么多岁,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再说,我们也没有跟他要求报酬,难道,每帮人做点事,事后就要拿人当佣人来使唤不成?”
  我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心里颇有些委屈,师父这是误会我了,他并不是在回护陈木升,而是教导我做人的道理。几年不见,我确实变化很大,痞了不少,但我也只对陈木升这样的人痞。
  师父见我脸色不快,叹了口气,将手搭上我的肩膀说:“冷儿,说实话,我确实不大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从头发到衣服,活脱脱像个二流子。你也别怪师父,正因为我们情同父子,我才会说你。师父虽然很少出门,但知道的东西并不少。社会是个大染缸,到处都是诱惑与竞争,想要保持自我,求得一处立足之地,就要有一颗坐怀不乱,荣辱不惊的心,你太冲动了,要改一改。”
  师父这一席话说的我脸上一热,郑重的点了点头。
  顿了顿,师父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村里时已是傍晚,天边的晚霞,就像燃烧的火。来到住处,只见对面陈木升家小店门口围着不少人,巷子里人更多,闹哄哄的。走过去一问才知道,陈木升家里挖出棺材的事很快就传开了。据说请了几个道士,正在家里做法事。我心下暗笑,这老儿就会做一些场面上的,没用的东西。
  师父笑了笑说:“看样子,明天再去问他。我们先回去睡会儿吧,我有点困了。”
  我做了个鬼脸,说我还不困,我去看看他们搞什么名堂,便朝巷子里走去。
  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陈木升家正门,只见门口摆着一只巨大的火盆,里面的纸元宝还在燃烧。门两侧分别立着两个纸人,一男一女,睁着死鱼一样的眼睛,盯着观望的人群。院子里传来‘叮铃当啷’,摇铃打鼓的声音。
  我撇了撇嘴,这里的旧风俗还真多。正想着,忽然感觉身后有个人掐了我一下,一惊回头,只见晨星正笑意盈盈的站在那里。
  “你…你怎么来了?”我心头一喜,说话也结巴了。
  晨星笑道:“真是个笨蛋,从你一进巷子我就跟在你后面,你却一直都没发现。”
  我刚想说笑几句,陈木升从院里走了出来。
  他看到我,迅速将目光移开了,冲着人群一拱手,说:“木升家里挖出几口先人的棺材,等一下抬去山里重新葬了,需要十个人帮忙,六个人抬棺材,余下四人拿一些纸物,有谁愿意帮忙的,事后好酒好肉,还有重谢。”
  人群里喧闹起来,一些光着膀子的壮汉听说有酒肉,‘叭唧’着嘴,连忙举手。
  最后,陈木升点了十个人,有些爱凑热闹的,也跟着往院里挤,差点把火盆给踢翻了。陈木升叫道,小心一点!
  我和晨星急忙让到一旁,却还是被人群挤到了门边上。突然,我感觉身后有些异样,一回头,我看到一个纸人正瞪着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我看… 我吓了一跳,慌忙跳到一旁。晨星不明何故,也被我吓到了,忙问究竟。当我仔细看时,只见那纸人正好端端的靠在墙上,一对纸画的眼睛,茫然的盯着正前方,不见有丝毫异状。我揉了揉眼睛,一时怔在了那里,难道刚才是我看错了?
“阿冷,你怎么了?”晨星关切的问。
“啊?没,没事…”我回过神,嘴里嘟囔道:“奇怪,真是奇怪…”
我走上前,伸手去摸那纸人。纸和颜料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有些刺鼻。
晨星笑道:“真是色冷,连女纸人你都要非礼。”
我凝神不答,只是这里摸摸,那里捏捏,纸人被我弄的‘哗啦啦’响。良久,我停下来说:“晨星,说出来你不要害怕。”
“怎么了?”
“刚才我看到这纸人活了…”
晨星愣了一下,随即伸手在我肩头一拍:“别吓唬我!”
我正要分辩时,就听院子里传来一阵烦闹的声音,人群纷纷往后退去。
“让一让,让一让啦…”
当前两个道士,身穿黄袍,手拿拨啷鼓和摇铃,边走边发出‘咚隆隆’‘叮铃铃’的声音,不断吆喝着驱开人群。看样子,这是村里每逢丧葬,专门走法事的。
陈木升跟在后面,指挥着抬棺材的人。那三口棺材,每一口都系着一根黄色的丝带,飘飘曳曳,被六名大汉抬着,‘咯吱吱’走了出来。看热闹的人,一个个就像吊死鬼,脖子拔的长长的。
来到门口,陈木升朝纸人一指,两个光膀子的汉子便从后面挤了出来,一人扛起一个,跟在了棺材后头。后面还有两人,各拿一只纸牌坊,成串的元宝垂下来,摇摇晃晃。
人群随着棺材朝巷口涌去,我呆呆的站在原处,望着趴在两名汉子肩头的纸人,那女纸人长长的纸辫子垂下来,荡来荡去…
“看什么呢你?”晨星挡在了我前面。
“我…”
“你什么你,又要对我说那纸人活了?”晨星眼睛一瞪,撇了撇嘴,“就会吓唬人。”
这时候,陈阿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看到我很是热情,硬要拉我和晨星去他家里吃饭。晨星说,她过来就是叫我和师父去吃饭的。阿旺无奈,只得作罢,一直将我们送出巷口。
晨星说,她的养父萧山等人都在等着。来到住处,只见师父正沉沉的睡着,我不忍心叫醒他,决定给师父带些东西回来吃。
夜幕缓缓垂落,天边隐现繁星。归巢的鸟儿飞累了,落在电线杆子上歇脚,懒洋洋的剔着毛。想到即将见到晨星的养父,我的心一阵狂跳,不断琢磨着要用怎样的动作和言辞方显得礼貌大方,而又毫不气馁。又想,晨星说不定已经把我做为内定女婿介绍给萧山了,我甚至看到,晨星向他提到我时,目光水媚,艳若桃李的样子…我心里一阵悸动,眼前幻化出许多流动的色彩,耳边回响着诸般动人的旋律,只觉脚下生风,身轻如燕。
我不时扭头瞟一眼晨星,只见她嘴角笑意盈盈,痴然盯着前方,我便偷偷的揣摩此刻她心里在想什么…想到得意之处,恨不得对天狂笑两声。
来到晨星的住处,我的脚步又变得沉重起来了,一颗心狂跳不止。刚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背抄着手。
“爸。”晨星唤了一声。
那中年人转过身,只见他约莫四十多岁,浓眉轩挺,不怒自威,气度不俗,看样子,此人便是萧山了。
萧山看了我一眼,我感觉呼吸一窒,吞了一口唾沫。
萧山笑了笑说:“星儿,这小伙子就是救你的那个人吧,你不是说他还有个师父的吗,怎么不把人家一起请来?”
晨星说师父在睡觉,没吵醒他,随后向我介绍道,阿冷,这是我爸。
我慌乱的在头上摸了一把,走上前道:“叔,叔叔好。”
萧山温和一笑,跟我握了握手说:“谢谢你救了我女儿。”
我局促的站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口干舌躁,什么也说不出来。
忽然,我眼前一亮,一个英俊挺拔的青年从晨星屋里走了出来,笑道:“星妹回来了呢。”
晨星俏脸一红,指着我说:“志飞哥哥,这个就是阿冷。”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那青年风度翩翩的走到我面前,款款伸出右手,说:“你好,谢谢你救了星妹。”
我仿佛被雷劈了一下,浑身猛的一震。直觉告诉我,此人和晨星的关系非同一般,但绝不是兄妹一类的…我木然的和他握了握手,结结巴巴的问晨星:“这,这位是?”
晨星双颊晕红,刚要开口。那青年俊眉一展,笑了笑说:“我叫凌志飞,晨星的大学同学。” 我吃了一惊,忽然想到昨天的一幕,难道说,那纸人真的活了?   来到陈木升家里,只见头一天挖的那个坑已经被填上了,院子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陈木升带我们来到正屋门口,指着地上一个黑黑的东西说:“就,就是它。”   我仔细看去,只见这颗脑袋被烧的黑乎乎的,依稀有两条辫子,正是我昨天见到的那个女纸人,顿时心里一凉。   “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师父皱眉道。   陈木升摇了摇头,“没有。”   师父到墙边查看一番,不见有人翻进来的痕迹。   “大师,这是怎么回事?”陈木升惴惴的问。   师父摇了摇头说:“我们去山里烧纸人的地方看看吧,你是不是触碰了什么东西?”   陈木升想了想说:“没有啊。”   来到外面,刚走几步,师父忽然停了下来,“等一等。”   我和陈木升同时挠了挠头,不明何故。   “昨天晚上有车来过你家里吗?”  “没有。”   师父指着地上说:“那这里怎么有车印子?” 我和陈木升看去,只见地上果然有车轮碾压的痕迹,看上去很新,应该是不久前留下来的。只是比较浅,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察觉,那印子来到陈木升家门口就停住了,有倒车的痕迹。
陈木升想了半天,没听到过车响,那这车印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正当此时,陈阿旺从门逢里探头出来。
“阿旺,昨晚有车来过吗?”陈木升问。
阿旺想了想说,昨晚他在厨房里准备饭时,听到过外面有车的声音,当时也没太在意,那时候,陈木升他们还没有回来。
“原来是这样。”陈木升嘟囔道,“会是什么人呢?”
师父在四周查看一番,没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便道:“我们走吧。”
刚走出巷子,师父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道:“我们先不去山里了。”
陈木升一愣,“那去哪里?”
“你的纸人在哪里订的?”
陈木升说,在村里唯一一家纸货寿衣店里订的。
师父说,就去那里。
陈木升带我们来到那家寿衣店,一个学徒正懒洋洋的坐在门口打瞌睡。
陈木升脖子一挺,“老板不在吗?”
那学徒睁开眼睛,伸了伸懒腰,傲慢的问:“要订什么东西?”
陈木升吼道:“找你们老板!”
这老儿最近一直不顺,看样子火气憋的很大。
那学徒吃了一惊,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这时候,一个方面大耳的中年人笑眯眯的从屋里走了出来:“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陈老板来了,别跟不懂事的小子一般见识。”随即,脸孔一板,把那学徒训了一顿。
陈木升哼哼道:“方老板,你这学徒的架子比你还大呀。”
方老板仰天打个哈哈,用余光扫了我和师父一眼,问陈木升道:“不知陈老板来有什么事啊?”
这句话倒把陈木升给问住了,扭头道:“大师…”
“到里面去说吧。”师父道。
来到屋里,一股特有的,纸货店里的味道扑鼻而来。里面光线昏暗,各种纸人纸车纸牌坊,零散的摆在墙角落里。师父也是吃这碗饭的,但我从小就觉得师父家那些纸物很亲切,这家店却给我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师父左右一望,目光如电,那方老板刚要开口说话,触及师父的目光,似乎被震了一下,顿时哑了。
“方老板。”师父道。
“哎…”方老板呆呆的答应一声。
“昨天除了陈老板向你订做纸活儿以外,还有别人来过吗?”
“怎么了?”
“怎么了…”陈木升接过话茬,懊恼的说:“闹鬼了!”
陈木升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方老板摇头笑道:“这怎么可能,纸人的头怎么会自己跑回去?肯定是有人捉弄你的!”
师父沉声道:“不,这是真的。”
方老板看了看师父,顿时笑不出来了。
“我怀疑的确是人为的,但绝不是捉弄。”师父说。
“那,那是什么?”方老板疑惑的看了看那些纸人,眼神惊惧,似乎自己扎出来的东西让他感觉害怕。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降术?”
方老板想了想,大吃一惊,“是不是南洋一带流行的降头?”
“不错,我怀疑,陈老板被人下了降。”
“什么降?”
“纸人降。” 师父说,一般时候,降头师想要害人,必须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用特制墨料写在纸符上,然后,割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洒在上面。到了子时,降头师将纸符烧掉,默念毒咒,对方就会突然发病,病情程度与降头师的功力有关。功力深厚的降头师,可致对方死命。
如果不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唯有近身下降,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那就是纸人降了。不过,这种降极为罕见,坊间流传甚少,很多人连听都没听过。因为,降头师必须要趁对方家里有人亡故时,把降下在随葬的纸人上。凡随葬物品,皆属主人家之物,纸人性阴,而且,它们是作为侍仆来陪葬的,所以,和主家一脉相连。更重要的,它们是主家自主选择并且烧掉的。
降头师把血咒下在纸人身上,便可以用探阴术,通过纸人的眼睛看到主家的一举一动…
听到这里,我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看到那纸人盯着我看,原来,它真的能看到东西…想到这里,我后背一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它怎么害人呢?”陈木升问。
师父说,降头术里有一种最邪的法术,名叫丝罗瓶。传说,降头师修练到最高境界,头会从脖颈上断开,连肚肠一起飞升而起,夜间到处游荡,这种东西,就叫丝罗瓶,凡给它选中的人,只要被唤一声名字,马上就会死。
如果降头师功力浅,那么,就只能养婴童作为自己的丝罗瓶,这种丝罗瓶法力比较低,只能咬人。丝罗瓶和普通降一样,害人时,必须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这样才能找到对方。
但纸人降不用,被下了血降的纸人,头颅不会燃烧,躯体被烧掉之后,它会变成降头师的丝罗瓶,供其驱使,不过,它们只能害自己的主家…
陈木升吓的半死,“这,这么说…”
师父点了点头,说:“不错,那纸人被降头师下了血降,其目的,就是为了害你。”
陈木升踉踉跄跄,差点摔倒,被我一把扶住了,不知怎的,我突然觉得这老头挺可怜。
“谢谢。”陈木升轻升道。
师父说:“看样子,他们最少盯了你好几天了,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偏巧,昨天你家里有人下葬,他们就把降下在了纸人身上。”
“那为什么,它并没有害到我?”
“看样子,它是被什么东西给阻住了,所以,没能够破门而入。”师父说,“一开始我也没有想到是降头,因为我从来都没接触过,后面虽然想到了,但也不敢确定。现在看来,的确是了,我们回你家里看看吧…” 陈木升被吓的够呛,走路弓腰驼背,就像一只虾。那方老板是个多事之人,心下好奇,也要跟去看,把门面交给徒弟阿生照看,便尾随我们走了出来。
路上,师父问陈木升是否得罪过什么人。陈木升想了半天,颓丧的摇了摇头。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话说到一半,却咽了回去,警觉的看了看方老板。
我和师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说,可能是那帮人贩子干的。不过,他们为什么要反过来害陈木升呢?…从这老儿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自己也很纳闷。
太阳悠悠的爬上半空,照的四下里明晃晃的,天高云淡,树摆风轻,今天是个好天气。然而,临江村里却安静的让人心慌,空气中,隐隐有一种肃杀之气。远远望去,每一片树影幽暗之处,都仿佛潜藏着某种令人不安的东西…
来到一个路口时,迎面碰到了晨星等人。晨星和凌志飞并肩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萧山和那两个大师。晨星穿一件黑色上衣,脸上薄施粉黛,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和风丽日下,发柔如水,清丽动人。她和穿白衬衫的凌志飞站在一起,当真是珠联璧合,郎才女貌。
我心头一痛,眼睛似乎被阳光刺的火辣辣的。整个人马上变的局促起来,低下头,一根一根的数着手指头。
“喂,阿冷,你昨天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晨星直直的看着我,目光深邃,似乎要把我看穿。
“我…”我鼻子一酸,平时的伶牙俐齿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吭哧了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
晨星‘噗哧’一乐,“看你那傻样儿。”随即,向师父问好,并把师父介绍给萧山等人。
师父同几人握了握手。萧山面目慈和,那两个大师却像雕塑一样,毫无表情,只微微点了点头,轮到凌志飞时,满脸含笑,风度怡然。
闲谈中得知,萧山等人住在村长给他们安排的房子里,晨星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几人刚刚吃过早餐,准备进山拜祭晨星的父母。
晨星冲我扮个鬼脸,笑道:“本来想给你打电话叫你一起吃早餐的,后来又想,你这懒蛋肯定还没起床,哟,没想到起的还挺早…”
凌志飞在晨星头上轻轻一拍,“这么不淑女,怎么可以称呼人家为懒蛋呢?”
晨星脖子一缩,吐了吐舌头,笑道:“对他不用淑女。”
凌志飞拍那一下,就好像当头给了我一枚炸弹,炸的我眼前一黑。
陈木升早就等不及了,连声催促。师父和萧山客套几句,便告辞而去。晨星和凌志飞一路说笑,去的远了。
方老板啧啧称奇,小村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对金童玉女…一句话,戳到了我的痛处,黯淡神伤…
那只纸人头被装进了一只箱子里,放在了屋檐底下,被烟火熏的乌黑的脸上,两只眼睛模糊可辨。
陈木升站在一旁腿都在抖,小心翼翼朝箱子里面看去,似乎害怕那纸人头突然从里面飞出来似的。
“大师,这个东西还会不会害人?”陈木升问。
师父摇头道:“一次害不成就不会再害人了,不过,法术并没有被破,只是,纸人头已不再被驱使。看样子,它是被什么东西给阻住了,所以,进不去你家的门,会是什么的?”
师父来到门口,上下查看。
这时候,陈木升抄起一把铁掀就来到那只箱子前。
“你干什么?”师父问。
陈木升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狠狠的说:“砸了它***!”
师父摆手道,这样是破不了术的,对降头师没有丝毫影响。师父说,凡降术,皆有一个最大的弊处,那就是,一旦法术被破,降头师就会被降头反噬。纸人降也不例外,一旦被破,降头师就会突发头痛,无药可医,必须要找到纸人烧剩的身子,把纸灰撒在符水里,喝下去才能好。
“那大师能不能破?”
“我试一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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