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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土地孕育的桀骜苍鹰 ——读季红真的《萧红大传》

鬼故事 https://www.szbce.com 2023-01-09 22:24 出处:网络 作者:陈士同编辑:@鬼故事
  从“五四”的启蒙立场到“对着人类的愚昧”,她始终都以独立的姿态行走之历史的断谷中。她以一己病弱的血肉之躯,承担了女性、民族乃至人类所有苦难。一部深触萧红漂泊、孤独灵魂的传记,真实全面还原“呼兰
  从“五四”的启蒙立场到“对着人类的愚昧”,她始终都以独立的姿态行走之历史的断谷中。她以一己病弱的血肉之躯,承担了女性、民族乃至人类所有苦难。一部深触萧红漂泊、孤独灵魂的传记,真实全面还原“呼兰河的女儿”的悲苦一生。——引子
  《萧红大传》由人民文学出版社2021年4月出版,文学评论家、散文家、传记文学作家季红真花费四十年心血研究萧红的最新成果的结晶。这是一部导引读者 “读懂一代才女‘流离’与‘不甘’”的巨著。全书近600页,较为全面地梳理了萧红短暂而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生。品读文字,对萧红亲言的“我将与蓝天碧水永处,留得那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半生尽遭白眼冷遇......不甘,不甘”的话语饱含的孤寂、凄苦和不舍有更深切的感悟。
  31岁,人生如日中天之年,而萧红,这个从黑土地走出来的伟大作家——呼兰河的女儿,却带着对人间的不舍,对薄凉世情的不屑,对弱小者的同情撒手人寰。一代才女的离开,从此再无冷峻文字对世情社会和人生百态客观真实的书写,再也感受不到沉闷的令人窒息的生存环境中一丝暖风的沐浴。不论是对当时的中国文坛,还是对整个的中国,乃至世界文坛,萧红的离世都是巨大的损失,她离开后在文坛留下的空白,迄今还没有后继者填补。而她留下的《生死场》《呼兰河传》《马伯乐》等用生命书写的作品不会因为斯人已逝而沉寂在历史的长河中。文学是世情社会的透析,萧红用她极富个体生命韵致的文字,以女性敏锐而细腻的眼光打量自己生活的世界,用女性特有的敏感观察那些在压榨和欺凌生存境遇中苦苦挣扎的生命。而一颗不屈服于黑暗的灵魂,让萧红对深处铁蹄践踏之下的肥沃的黑土地及其生活在那里的人们更增加了几分同情和悲悯。当然,桀骜的抗争则贯穿她短暂的一生。
  作为肉体和灵魂的复合体,肉体存在的长短可以用时间记录,而灵魂的有无与久暂时无法用具体的标识进行记录。对凡胎肉体的萧红来说,31载实乃太短,但是她在短暂的人生履历中以自己独特的生命体验和书写方式为世界留下一抹极具生命韵致的萧红色。这抹色彩从东北的沦陷区到动荡的上海,再到成为东京的异乡客,没有因为地域的改变,角色的变化而失色。正是如此,当沿着季红真的文字再度寻访萧红的人生轨迹时,才有了别样的情感体验。这种体验不是同质同色的,而是五味杂陈的复杂。
  “萧红这个没有家园的孩子,流离了半生,终于带着她浓浓的乡愁,安睡之大地之母的怀抱中。”作者的一句话高度浓缩了萧红短暂生命的主色调——行走在大地之上,与命运不屈抗争的漂泊的异乡客。之所以这样说,从作品四十二章的目录就可见一斑:富饶的北国边陲小城、进入现代大都市、出走北平、陷落东兴顺、逃出牢笼、落脚欧罗巴、逃离伪满洲国、驻足青岛、初到上海、躲到东京、重回上海、最后的北平之行、暂居武汉、临汾从教、西安避险、退回武汉、奔逃重庆,栖身北碚、避居香港。交通闭塞的年代,陆路、水路,即使是和平时期,在短暂的生命中走完这些地方已非易事,更别说身处战火纷飞的年代。而萧红以她孱弱的身体,凭借坚强的意志奔突于国内,辗转于国外,漂泊与流离构成她生命画卷的底色。出生在封建大家庭的女子,本应该按照封建的纲常生活。可是,萧红血管里流淌的是叛逆血液。这种性格的养成,一方面源于她特殊的家庭生活环境,一方面上苍恩赐给她一位开明和善而博学的祖父。特殊的家庭结构、复杂的人际关系和特定的时代环境架构起萧红孩童时期生活的时空。父亲的严苛、母亲的传统守旧、继母的嫉妒等让年幼的萧红过早在骨髓里培养出反叛与抗争的基因。尽管身为女儿身,但萧红却心怀男儿志。这种在当时人们视为异类的行为范式,却得到祖父的支持与护佑。
  在萧红的思想里,三从四德的封建流毒没有生存的土壤。正是基于此,她中祖父的影响启蒙下,对读书表现出超乎寻常的痴迷。正是文字为她打开一扇人生世界、思考人生的窗子,才有了为了爱而不惜与家人反目成仇。她积极投身学生爱国运动,她大胆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进行抗争,即使被“软禁”,也没有屈服于家庭,“逃离”后面临家庭的断供,但也没有让她放弃追求婚姻自由和幸福的权利,她大胆地爱自己的表哥,她与萧军一见钟情,相爱相伤一辈子,她不顾好友亲朋的反对和世俗的白眼,毅然与端木蕻良走到一起。一个弱女子,为了自己的爱情,没有被陈规陋俗捆绑住手脚,没有被繁文缛节禁锢住思想。她用自己的敢爱敢恨向世界宣布“我是我自己的,谁也干涉不了我”的铮铮誓言。回顾萧红的情感历程,青春萌动期,情窦初开的她对表哥的那份情愫是最纯粹、纯洁的,独步天涯时与萧军的邂逅与结合成为她后半生永远无法释怀的隐痛。在萧红的生命里,萧郎是爱与恨结合的混合体。之所以落得劳燕分飞的悲惨结局,源于两个对自己所挚爱的文学的捍卫与坚守而不愿意向对方低头。至于与端木蕻良的结合,纵使在内心深处有太多的不愿意,但是特殊时期两个人相互的扶持与陪伴,以及两个人在共同热爱的文学园地中“同呼吸共命运”,友情走向爱情,爱情回归亲情,直至终老,从一个侧面揭示了爱情不一定相伴终老,相伴终老不一定是爱情的人世间的不完满。
  身为社会的人,要成长和发展除了自身不懈的追求,也少不了贵人的相助。萧红与家庭决裂只身闯荡天下,在最危困时与萧军的结合,可以说是她人生的转折点,而得到鲁迅先生的关爱与提携,则是她成名于当时最宝贵的帮助。正是这样,在萧红的生命里,鲁迅先生在她的内心深处占据无人替代的位置。而胡风、聂绀弩、矛盾等人在萧红处于困境中适时相助,才让她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进行文学的创作。在萧红的生命力,写作被她视为生命存在的支撑。如果离开写作,她是很难生活、生存的。从她留存于世的几部经典看,取材于她熟悉的生活,以东北沦陷区作为写作的底色,以女性的细腻描写生活在黑暗中的生命屈辱而苦苦挣扎的生存状态,把对他们的同情与怜悯融入到稍显苦涩而灰暗的文字中。所以,品读萧红的作品,很难读出其中的欢快与欣喜的。之所以呈现如此的色调,源于她冷眼观天下、理性品世情和充满苦涩的生命体验。众叛亲离,被家庭视为异类,断绝与她的所有关系,这对叛逆的萧红的伤害是很大的,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却是她内心深处永远的痛。在大限将至时,对父亲的理解、对家庭的原谅、对故乡的思念,编织在一起,成为她无法瞑目的心结;而女性特有的母性关怀,让萧红对散落在民间的两个亲骨肉充满深深的自责与愧疚。这份隐痛只能埋藏在心灵深处,无法与人诉说。
  “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却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这是萧红临终前留给世人的最后一句话。慢溯萧红短暂的一生,“从少女时代为求学、婚姻与家庭斗争,到战争爆发之后一路奔逃,为生存而奋斗,为情感而挣扎,为疾病而痛苦......她受尽了折磨,却用血书写了近百万灼热的文字,汇入民族解放的伟大抗争行列”。斯人已逝,文字长存,不屈服于世俗的精神永驻。读萧红,知其事、识其人,更当汲取营养。惟其如此,才真正品尝“开卷有益”的悦读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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