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烟火
晚上十点，新北市双回大街的警察局。
这里处在新北市最繁华的美食街上，外面遍布着各种饭店和大排档，喧哗热闹的气氛入夜后更加的浓郁。与之相反的，是警察局内的死气沉沉，接案大厅里值班的警察当然没有外面吃饭喝酒的人们那么幸运，周末的晚上连个来报案的人都没有，几个警察都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完全提不起精神。
警察局的里面就是另一种样子了。
羊易坐在审讯室背后冰冷的铁牢笼里，食指和拇指夹着一根烟，却并不放在嘴里抽。这是他连续点上的第十支烟了，烟是拜托看守临时关押铁笼的辅警出去买来的，即便是被吞了找零的余款也没有人在乎，毕竟警察局并不是监狱，24小时后待审的犯人就会被送去看守所，到时候即便身上有钱也没有地方买烟了。
任何人第一眼看到羊易都会有一种清新俊逸的感觉，说不上是帅气，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俊俏。羊易留着齐肩的长发，平时会扎一个马尾，如今在牢笼里就随意披散着，反而显得有种飘逸的感觉。除了他高大的身材外，几乎很难从脸蛋分辨出他是男是女，但是从穿着和气质来看，他给人的感觉又明显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富家公子。
羊易对面坐着的是一个白净的小胖子，叫做李大奇，从小学到初中都和羊易在一个学校，两人关系自然最好。羊易性格内向，和陌生人说话总是会有些不自在，李大奇几乎成了他唯一的挚友。
两人大学毕业后本来各自找了单位上班，但是羊易无论如何都受不了公司里虚伪的关系和溜须拍马的氛围，在煎熬了几年后，在自己28岁的生日当天，下定决心辞职了。他还能记得当时父亲暴躁的样子，几乎把整个客厅砸毁了，但是他并不在乎。
羊易拿出了仅有的积蓄，拽着李大奇一起开了公司，自己成了老板。按照当时羊易的说法：兄弟没法管你的工资，但是只要赚了一块钱，也有你的一半，所以你暂时不用辞职，先上着班，等咱干起来以后再说。
但是李大奇听了当时就急眼了，扯着嗓门嚷嚷道：“放屁！我是那三心二意的人吗？你都辞职了，老子也不干了。只要咱们公司在的一天，有你就有我！”
羊易当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外面自由的空气格外清新，再也不用看到公司里的人为了利益而打做一团，也不用看到大家为了拍领导马屁而下跪舔脚了。
羊易出资最多，作为大股东，两人成立了一家活动策划公司。公司成立后，除了找地方租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办公室外，还拼命凑钱买了两辆不怎么值钱的二手商务车。用羊易的话说，在办会议时也常需要用车接送重要的领导，每次租车也不便宜，不如一劳永逸自己买辆车，公司也算是有个固定资产。
事实证明这个决策是明智的，他们前脚刚刚买车，新北市就推出了相对的法案。为了缓解交通的拥堵，即日起全市所有购车人都必须参与摇号，摇中的人才能得到车牌指标买车，而且数量少的可怜，只有往年车辆增长的十分之一。而物以稀为贵，羊易公司占着的一个车牌指标，马上就升值到比车还贵几倍的价格了，许多中介打来电话想收购他的公司，就是看中了这个车牌子。两兄弟为了这个事且是庆祝了几天，李大奇每当提起这个事情就会反复的说：“哥们从小就觉得你脑子好使，平时闷不吭声，但是就是有思想，跟着你干绝对正确！”羊易听了总会缺陷羞涩的笑笑，然后说道：“就是运气好罢了，公司要运营也不可能指着这个，咱们好好努力就是了。”
可是好景不长，因为公司接到了第一笔业务，是一个新公司的年会，为此李大奇特地请来一个临时的司机帮忙。这个司机叫文理，四十岁左右，矮矮小小的样子显得很老实。
整个活动分为两天，第一天的时候文理忙前忙后的跑，羊易还直夸李大奇会选人，可是当第二天晚上活动结束后，文理连同公司的车一起不见了。
在播了无数次确认电话已经关机失联后，两人按照应聘时留的信息找到了文理的家庭地址。
家中只有一个年迈的老母亲，见两人神色不善就马上掉泪了，哭着道：“你们是来找文理那个混蛋小子要钱的吧？他这些年嗜赌成性，瞒着我把他死去的爹留下的房子都抵押了，他老婆也和他离婚跑掉了。我已经不认这个儿子了，这房子也马上要被收掉......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
羊易与李大奇苦着脸互相看看，这才确定了他们之前的猜测，肯定是被这个赌徒给骗了。正沮丧时羊易却又想到买车的时候还给车加装了GPS定位系统，通过手机就可以找到车辆的实时位置，心急的两人连夜就出发了。
跟着定位系统来到了一个郊区偏僻的小镇，等着他们的是几个镇上混黑道的油子，其中一个脸上带着二十公分长的刀疤，做派像大哥一样的人对他们说：“文理欠了我十万块赌债，已经把车抵押给我了。”说着就把欠条在他们眼前晃了晃。
李大奇急道：“那怎么行？车是属于公司的，又不是他个人的，他有什么权利拿我们的车抵押给你？今天车要是开不走我们就报警了。”
面前的大哥点上了一根烟，干笑了一声才说：“看你们也像生瓜蛋子，这种事情多了。想报警随你们，这种财产纠纷警察会管吗？你们只能到法院去起诉，等半年后法院受理了，车我早就转出去了，你们再也别想看到车。”
李大奇怒道：“他这是诈骗，这是非法欺诈公司财产，怎么能算是财产纠纷？”
周围的几个小弟忍不住嗤笑了几声，大哥慢慢的把烟抽完，然后用脚把烟头狠跺了两脚，不阴不阳的说道：“咱们的法制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以为警察就会给你做主了？我可以告诉你们，今天拿出十万你们就可以把车开走，不然的话你们就自己找人要车去。”
“你......”李大奇刚想骂人就被羊易拦住了，他对着李大奇轻轻摇了摇头，李大奇看了看周围十几个盯着他们的混混，每一个都凶神恶煞的样子，似乎也认同了眼前的局势，终于用力的叹了口浊气，无奈的说道：“我们身上也没有现金啊...”
大哥终于咧开嘴笑了，从包里掏出一台刷卡机在两人眼前晃了晃说：“我们是干金融的公司。”
于是就在他们赎回车子的第二天，羊易就给文理的手机发了几条短信，上面大致的意思是：回公司来聊聊吧，车子已经赎回来了，你躲着反而更没有办法生活下去，你回来写个欠条，继续好好干，欠的钱从工资里慢慢扣，只要不再赌了，总会有机会翻身的。
李大奇对此却不屑一顾：“他再傻也不敢露面了，瞒着咱们抵押了公司的车，怎么可能还敢出现呢？”
羊易却笑着说：“连他老妈都已经不认他了，外面肯定还有其他债主在找他，如果有个机会，你觉得他会不考虑？”
再过了两天后，文理真的回来公司了。愤怒的李大奇马上来了一顿暴揍，然后审了他足足大半天，就是要把钱要回来。这文理倒也是个硬骨头，挨了一顿打却一声不吭，只是说没钱，还咒骂自己被诓骗过来太傻。
李大奇更加愤怒，打到自己也累了时候才彻底没辙了。两人把文理扭去了警察局报案，谁知道审理了一半却忽然反转，文理指着自己浑身的淤青，称自己被非法拘禁和毒打，于是羊易和李大奇就被关进了警察局的拘押牢笼里。
羊易弹掉了烟灰，默默的又拿出一支烟续上了，叼在嘴上也不抽，只是盯着烟头上的火光默默的发着呆。李大奇终于坐不住了，叫道：“小易！都几个小时过去了，你还坐的住吗？他们已经审问完了咱们，等到天亮就会把咱们送去看守所了。万一真的判了可是要坐牢的，他们说要判1-3年呢！”
李大奇看羊易还不说话，一下子站了起来，更加激动的说：“你就能咽下这口气？你别忘了，你可是......”话到此处羊易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李大奇看了下四周，确定笼外的辅警没有在听他们说话，才继续压低声音说道：“你爸可是市长，向他求救吧。咱们为这种人坐牢也不值啊......”
羊易这才把烟从嘴边拿开，头靠在墙上说道：“咱们的手机都被收走了，我想求救也没办法呀。难道我在这里大喊我是市长的儿子吗？”
李大奇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又坐了下去，嘀咕道：“那也要试试啊，别顾着面子了，总比坐牢强吧？”
还没等羊易回话，一个警察从外面走了过来，对着俩人说道：“被你们打的文理在医院要治疗，他说自己没有钱，家人也不愿意来送钱，你们谁愿意借钱给他吗？”
羊易随手丢掉了烟头，轻轻拍了拍李大奇的肩膀然后站起来道：“我可以借给他钱，但是我身上没有现金。让我去给家里打个电话吧，我让人送钱过来。”说完转身对李大奇说：“如果进来的只有我一个人，我是肯定不肯和家里求救的，但你也进来了，我怎么能不管呢？”
说完他向着看押室的门口走了过去，头也不回的说：“你是我唯一的兄弟，为了你，让我给那个老头子下跪都行。等着吧，一会儿出去了咱们喝两杯。”
（未完待续）
晚上十点，新北市双回大街的警察局。
这里处在新北市最繁华的美食街上，外面遍布着各种饭店和大排档，喧哗热闹的气氛入夜后更加的浓郁。与之相反的，是警察局内的死气沉沉，接案大厅里值班的警察当然没有外面吃饭喝酒的人们那么幸运，周末的晚上连个来报案的人都没有，几个警察都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完全提不起精神。
警察局的里面就是另一种样子了。
羊易坐在审讯室背后冰冷的铁牢笼里，食指和拇指夹着一根烟，却并不放在嘴里抽。这是他连续点上的第十支烟了，烟是拜托看守临时关押铁笼的辅警出去买来的，即便是被吞了找零的余款也没有人在乎，毕竟警察局并不是监狱，24小时后待审的犯人就会被送去看守所，到时候即便身上有钱也没有地方买烟了。
任何人第一眼看到羊易都会有一种清新俊逸的感觉，说不上是帅气，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俊俏。羊易留着齐肩的长发，平时会扎一个马尾，如今在牢笼里就随意披散着，反而显得有种飘逸的感觉。除了他高大的身材外，几乎很难从脸蛋分辨出他是男是女，但是从穿着和气质来看，他给人的感觉又明显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富家公子。
羊易对面坐着的是一个白净的小胖子，叫做李大奇，从小学到初中都和羊易在一个学校，两人关系自然最好。羊易性格内向，和陌生人说话总是会有些不自在，李大奇几乎成了他唯一的挚友。
两人大学毕业后本来各自找了单位上班，但是羊易无论如何都受不了公司里虚伪的关系和溜须拍马的氛围，在煎熬了几年后，在自己28岁的生日当天，下定决心辞职了。他还能记得当时父亲暴躁的样子，几乎把整个客厅砸毁了，但是他并不在乎。
羊易拿出了仅有的积蓄，拽着李大奇一起开了公司，自己成了老板。按照当时羊易的说法：兄弟没法管你的工资，但是只要赚了一块钱，也有你的一半，所以你暂时不用辞职，先上着班，等咱干起来以后再说。
但是李大奇听了当时就急眼了，扯着嗓门嚷嚷道：“放屁！我是那三心二意的人吗？你都辞职了，老子也不干了。只要咱们公司在的一天，有你就有我！”
羊易当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外面自由的空气格外清新，再也不用看到公司里的人为了利益而打做一团，也不用看到大家为了拍领导马屁而下跪舔脚了。
羊易出资最多，作为大股东，两人成立了一家活动策划公司。公司成立后，除了找地方租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办公室外，还拼命凑钱买了两辆不怎么值钱的二手商务车。用羊易的话说，在办会议时也常需要用车接送重要的领导，每次租车也不便宜，不如一劳永逸自己买辆车，公司也算是有个固定资产。
事实证明这个决策是明智的，他们前脚刚刚买车，新北市就推出了相对的法案。为了缓解交通的拥堵，即日起全市所有购车人都必须参与摇号，摇中的人才能得到车牌指标买车，而且数量少的可怜，只有往年车辆增长的十分之一。而物以稀为贵，羊易公司占着的一个车牌指标，马上就升值到比车还贵几倍的价格了，许多中介打来电话想收购他的公司，就是看中了这个车牌子。两兄弟为了这个事且是庆祝了几天，李大奇每当提起这个事情就会反复的说：“哥们从小就觉得你脑子好使，平时闷不吭声，但是就是有思想，跟着你干绝对正确！”羊易听了总会缺陷羞涩的笑笑，然后说道：“就是运气好罢了，公司要运营也不可能指着这个，咱们好好努力就是了。”
可是好景不长，因为公司接到了第一笔业务，是一个新公司的年会，为此李大奇特地请来一个临时的司机帮忙。这个司机叫文理，四十岁左右，矮矮小小的样子显得很老实。
整个活动分为两天，第一天的时候文理忙前忙后的跑，羊易还直夸李大奇会选人，可是当第二天晚上活动结束后，文理连同公司的车一起不见了。
在播了无数次确认电话已经关机失联后，两人按照应聘时留的信息找到了文理的家庭地址。
家中只有一个年迈的老母亲，见两人神色不善就马上掉泪了，哭着道：“你们是来找文理那个混蛋小子要钱的吧？他这些年嗜赌成性，瞒着我把他死去的爹留下的房子都抵押了，他老婆也和他离婚跑掉了。我已经不认这个儿子了，这房子也马上要被收掉......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
羊易与李大奇苦着脸互相看看，这才确定了他们之前的猜测，肯定是被这个赌徒给骗了。正沮丧时羊易却又想到买车的时候还给车加装了GPS定位系统，通过手机就可以找到车辆的实时位置，心急的两人连夜就出发了。
跟着定位系统来到了一个郊区偏僻的小镇，等着他们的是几个镇上混黑道的油子，其中一个脸上带着二十公分长的刀疤，做派像大哥一样的人对他们说：“文理欠了我十万块赌债，已经把车抵押给我了。”说着就把欠条在他们眼前晃了晃。
李大奇急道：“那怎么行？车是属于公司的，又不是他个人的，他有什么权利拿我们的车抵押给你？今天车要是开不走我们就报警了。”
面前的大哥点上了一根烟，干笑了一声才说：“看你们也像生瓜蛋子，这种事情多了。想报警随你们，这种财产纠纷警察会管吗？你们只能到法院去起诉，等半年后法院受理了，车我早就转出去了，你们再也别想看到车。”
李大奇怒道：“他这是诈骗，这是非法欺诈公司财产，怎么能算是财产纠纷？”
周围的几个小弟忍不住嗤笑了几声，大哥慢慢的把烟抽完，然后用脚把烟头狠跺了两脚，不阴不阳的说道：“咱们的法制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以为警察就会给你做主了？我可以告诉你们，今天拿出十万你们就可以把车开走，不然的话你们就自己找人要车去。”
“你......”李大奇刚想骂人就被羊易拦住了，他对着李大奇轻轻摇了摇头，李大奇看了看周围十几个盯着他们的混混，每一个都凶神恶煞的样子，似乎也认同了眼前的局势，终于用力的叹了口浊气，无奈的说道：“我们身上也没有现金啊...”
大哥终于咧开嘴笑了，从包里掏出一台刷卡机在两人眼前晃了晃说：“我们是干金融的公司。”
于是就在他们赎回车子的第二天，羊易就给文理的手机发了几条短信，上面大致的意思是：回公司来聊聊吧，车子已经赎回来了，你躲着反而更没有办法生活下去，你回来写个欠条，继续好好干，欠的钱从工资里慢慢扣，只要不再赌了，总会有机会翻身的。
李大奇对此却不屑一顾：“他再傻也不敢露面了，瞒着咱们抵押了公司的车，怎么可能还敢出现呢？”
羊易却笑着说：“连他老妈都已经不认他了，外面肯定还有其他债主在找他，如果有个机会，你觉得他会不考虑？”
再过了两天后，文理真的回来公司了。愤怒的李大奇马上来了一顿暴揍，然后审了他足足大半天，就是要把钱要回来。这文理倒也是个硬骨头，挨了一顿打却一声不吭，只是说没钱，还咒骂自己被诓骗过来太傻。
李大奇更加愤怒，打到自己也累了时候才彻底没辙了。两人把文理扭去了警察局报案，谁知道审理了一半却忽然反转，文理指着自己浑身的淤青，称自己被非法拘禁和毒打，于是羊易和李大奇就被关进了警察局的拘押牢笼里。
羊易弹掉了烟灰，默默的又拿出一支烟续上了，叼在嘴上也不抽，只是盯着烟头上的火光默默的发着呆。李大奇终于坐不住了，叫道：“小易！都几个小时过去了，你还坐的住吗？他们已经审问完了咱们，等到天亮就会把咱们送去看守所了。万一真的判了可是要坐牢的，他们说要判1-3年呢！”
李大奇看羊易还不说话，一下子站了起来，更加激动的说：“你就能咽下这口气？你别忘了，你可是......”话到此处羊易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李大奇看了下四周，确定笼外的辅警没有在听他们说话，才继续压低声音说道：“你爸可是市长，向他求救吧。咱们为这种人坐牢也不值啊......”
羊易这才把烟从嘴边拿开，头靠在墙上说道：“咱们的手机都被收走了，我想求救也没办法呀。难道我在这里大喊我是市长的儿子吗？”
李大奇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又坐了下去，嘀咕道：“那也要试试啊，别顾着面子了，总比坐牢强吧？”
还没等羊易回话，一个警察从外面走了过来，对着俩人说道：“被你们打的文理在医院要治疗，他说自己没有钱，家人也不愿意来送钱，你们谁愿意借钱给他吗？”
羊易随手丢掉了烟头，轻轻拍了拍李大奇的肩膀然后站起来道：“我可以借给他钱，但是我身上没有现金。让我去给家里打个电话吧，我让人送钱过来。”说完转身对李大奇说：“如果进来的只有我一个人，我是肯定不肯和家里求救的，但你也进来了，我怎么能不管呢？”
说完他向着看押室的门口走了过去，头也不回的说：“你是我唯一的兄弟，为了你，让我给那个老头子下跪都行。等着吧，一会儿出去了咱们喝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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