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新品 鬼话连篇 274 难能可贵的一笑

　　274 难能可贵的一笑

　　司马炎逼迫魏元帝将皇位禅让给自己之后，改国号为晋，并于次年灭吴，统一全国。
　　紧接着，他采取了一系列经济措施以发展生产，从而使西晋出现一派繁荣景象，史称“太康之治”。遗憾的是，此公对经济文化的发展做出了一定贡献之后，逐渐变得怠惰政事，奢侈腐化，故此亡故之后，史家以“前明后暗”四字对其做了总结。
　　全面评价司马炎乃历史学家之事，况且也不是一篇小品所能做得到的。本篇仅就听到逆耳之言以后，司马氏仍然心情欢愉，并以大笑之态来鼓励坦言者的宽阔襟怀说说，旨在期望后世治者，能从其难能可贵的一笑中得到些许启迪。
　　事情是这样的。
　　司马炎篡魏登基没多久，一日率领臣僚在南郊祭天。祭礼结束之后，他不禁喟然感叹。与此同时，向随行的尚书郎并负责执掌谏官事，一贯以敢于直言著称的刘毅提出了问题。
　　“卿以为朕可以和汉代哪个皇帝相比？”
　　刘毅当即断然回答说：“可与桓帝、灵帝（笔者注：这是汉代两个最坏的帝王）相比。”
　　司马炎说：“我虽不及古人之德，尚能克己为政。又平定东吴，统一天下，你将我比作桓、灵二帝，是否贬抑过甚。”
　　刘毅又毫不含糊地回答说：“桓、灵二帝之时卖官，钱入官库；可陛下卖官，钱却入了私门。如此看来，恕我说句更不好听的话，陛下还不如桓、灵二帝呢！”
　　司马炎听后，深思片刻便一面点头，一面大笑着说：“桓、灵之世，肯定听不到这类的话，今天有直臣，所以和桓、灵之世相比，应该说还是有所不同的。”
　　君臣的这次简短对话，不久后在朝廷中产生了很大影响。
　　据史籍载，有一天，散骑常侍邹湛进言说：“世人谈论以陛下比汉文帝，人心还多有不同者。昔冯唐答汉文帝，说文帝不能用廉颇李牧之类的大将，而文帝发怒，今刘毅直言冒犯而陛下欢愉，以此相比，陛下圣德超过文帝了。”
　　司马炎说：“我平定天下而不去泰山封禅，还有焚烧雉头裘，行布衣之礼等等堪称赞颂之事，卿当时不加评论，今天为这么个小事，为何如此褒扬过甚？”
　　邹湛略略思考了一会后，说出了以下一番道理：“臣闻猛兽在田野，凡人都能持矛戈出而击之。蜂蝎刺于怀袖，即使是勇夫也会为之惊骇，这是因为出于意外的缘故。君臣有天然的尊卑之别，言语自然有逆顺之差。刘毅开始说出那些话来，臣等莫不为之惊骇变色，陛下却发出举世罕有之言，出于常人思虑之外，臣等喜庆赞扬这桩事，不也是适宜的吗？”
　　看来邹湛说的一句实话，道理上也站得住脚。君王唯有出举世罕有的谦恭与海涵之言，方能得到人们的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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