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新品 鬼话连篇 292 鬼畏人啐

　　292 鬼畏人啐

　　清朝戏剧家、文学家黄钧宰有著名的笔记小说《金壶七墨》传世（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其上可惊可愕可叹，发人深思之奇异故事多矣。本篇《鬼畏人啐》即其一例。
　　故事说，同邑有个叫陈在衡的先生，为人和蔼而又很有风趣。尽管六十多岁了，却还是常常在外游玩，每每很晚才回家。
　　有一次，夜幕降临了好久，他仍独自在郊野里不紧不慢的前行。走着走着觉得有些累了，很想吸一支烟调剂精神。这时，正好看到前面有两个提着灯笼的人过来了。
　　“喂，对不起，尽管夜深了，看来还是不得不打扰二位一下。请慢行一步好不好，我想点个火吸根烟。”
　　“这有什么不可以，你太客气啦，快上前来点火吧。”
　　陈先生几步走上前，忙着弯下身子来就着火吸烟，可连着吸了好几口，却连一丝热气也没有。
　　“哎，这就奇怪啦，怎么用了这么大力气，也老是没法点上火呢？”陈先生向提着灯笼者发问。
　　“点不上火？哦，明白啦。我问你，过了头七（人死后的第一个七天）没有？”一个提灯笼者问。
　　一听这话，陈先生开头很有些惊讶，但立即明白他俩是什么人了，于是便嘿嘿笑着随口回答：“还没有呢。”
　　“喔，这就对哪，你连头七也没过，阳气还没有全部散尽，怎么可能点着哩，我们这是阴火，知道么。”
　　既已明白他俩是鬼了，陈先生便故意问：“阳世之人都说人怕鬼，请问情况到底是不是如此？这话可信吗？”
　　“根本不是这样，鬼不过是在某种特殊情况下，出乎不得已才装装样子吓唬人，实际上所有的鬼都怕人。”
　　“鬼怕人，有这等古怪事？据我看，人既没有隐形的本领，也远远没鬼跑得快，有什么可怕？”
　　“你既已做了鬼，只是没过头七罢了，这事我们就用不着保密啦。实话告诉你，鬼最怕人啐。哎，看样子你好像还有点不太明白，鬼所怕的就是人对着吹气或者吐唾沫。”
　　陈先生当即暗暗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向鬼猛吹了过去。
　　二鬼一边急忙后退，一边愤怒地骂道：“他妈的，你这家伙原来在故意欺骗咱们，现在还不是鬼！”
　　陈老头嘿嘿地笑了笑，这才风趣地说：“不骗二位鬼爷，眼下我还不是鬼，顶多算得个与鬼相近的人罢了。”
　　说罢又紧接着吹了一口气，还啐了一口。这时只见二鬼身子即刻缩小了一半。当连续吹去第三口气时，两个鬼竟然于瞬间灰飞烟灭了。
　　同阴间的鬼相比，人世间的鬼尽管厉害万倍，可也同样怕“啐”，更怕“万人啐”。古今中外的历史早已证明，凡人世之鬼正在作恶时，只要万众啐之，他们至少也得有所收敛，有的甚至同上述故事中提灯笼的鬼一样，于瞬间便被吹得灰飞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