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

拥有诡秘巫术的这群人,为什么变成了猴子?

鬼故事 https://www.szbce.com 2021-11-03 17:03 出处:网络 作者:[db:作者]编辑:@鬼故事
  以下内容,主要摘录编纂于某报记者的报道,输入\"潭獐峡事件\",用百度或360都可以在各大网站搜到更多的内容,有当时的营救视频,也有各大媒体记者对生还者的采访。  2007年7月17日下午15∶17时,这是当漫
  以下内容,主要摘录编纂于某报记者的报道,输入"潭獐峡事件",用百度或360都可以在各大网站搜到更多的内容,有当时的营救视频,也有各大媒体记者对生还者的采访。

  2007年7月17日下午15∶17时,这是当漫天水墙铺天盖地而来时,一位幸存驴友下意识记下的时刻。那一刻后,一场后来被称为“中国户外活动史上最大灾难”的事件发生。

  这个户外探险团队的38名驴友中,死亡21人,获救仅17人。短兵相接的那一刻,38人的队伍,正散落成3个凌乱的段落。

  4个人走在最前面,9个人位于正中,此次户外探险的"头驴",则与剩余的25人在后面断后,一秒钟后,凌乱的"驴群"被扯成无言的省略号。 

  这个团队的"头驴"是第一个直面山洪的人,他留给生还者的最后一个影像,是背后狰狞的巨浪。

  有人看到在那一瞬间,这条汉子将身边的一个驴友蹬向岸边。25人的后队,丝毫不能阻挡数米高的水墙。巨浪未作丝毫停顿,直接将位于中间的9个人摁入水底。 

  各种绝望的惊叫、哭喊在峡谷中响起,又被山洪的咆哮声淹没。借助求生本能冲出水面的一位驴友看到,一线天变成了一条河,四周奔涌的除了山洪,还有各色衣物和驴友装备。

  最先浮出水面的是位于正中的9位驴友,他们本想相互救援,刚刚抓住对方又被浪头掀翻。借助一个小小的洄水湾,他们勉强登岸,无比幸运的是,他们一行9人全部得以上岸。

  同样幸运的,还有最前面的一位驴友,被浪头打到峭壁前的他,借势一口气爬到了十几米高的半崖上。 

  潭獐峡,位于巴渝东部的群山中,因常有獐子出没而得名。正规旅行线路中,这个峡谷并不出名,原因是这个风景区原始而险僻,只开发了上半程,即将军峡到桃园峡一线。而吸引驴友圈的,恰恰是后半程险峻异常、人迹罕至的地缝峡至海螺峡。 

  这些H型石灰岩峡谷,就是人们常说的“一线天”,两岸绝壁,终年不见阳光,风景原始而奇美。只是,没有相当的体力和精良的装备,穿越这些峡谷难度极大。 

  乍一瞧,这里似乎是一个幽静的天然游泳池,峡谷深50米-500米,最窄处不到两米,最宽处不超过20米,两岸巨石刀劈斧削,一律以90度以上挺立。潭獐峡真实的面目,正如它最幽深的部分“地缝峡”的称谓一样———更像地缝而不是峡谷。 

  奇峰幽谷、溪潭交错,流水潺潺,翠鸟鸣啭,清澈见底的溪流每遇山壁,必汇成一潭,总数达48个。百米深谷,又使地面与谷底之间的温差超过十多度。

  2007年7月17日那个闷热的晌午,进入6公里长的地缝峡那一刻,这支38人的庞大驴友队伍,充满了惊喜。 

  酷暑纳清凉、幽谷伴溪行。48个潭等于48个天然游泳池,完全陶醉于清凉山水的驴友们,纷纷放下背包,换上各式各样的泳装。
跟帖评论:   原本紧凑的队型,在相互嬉闹间,被狭长的地形拉伸、散开,成了绵延数十米的懒散队伍。拍照留影、互相嬉闹、比赛潜水,幽静的峡谷因他们的到来而充满了笑声。 

  一片欢快祥和中,走走停停的队伍没人注意到,太阳已经偏移了头顶,正午已过。 

  下午13∶00时左右,一路嬉闹的队伍,终于抵达地缝峡。进峡的一瞬间,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只穿着泳衣泳裤的队员,忍不住缩了缩肩膀,许多人还打了个寒噤。 

  只有五六十米高的山谷,一到这里,陡然长高到了300多米。先前还略为呈V字型的峡谷,此刻全部“立正”,成了标准的H型。随之而来的,是几乎彻底消失的天光,传说中的“一线天”到了。 

  15:00时,原先的炎炎烈日开始消散,峡中的雨丝时断时续地飘落,潭獐峡明亮的天光逐渐黯淡。峡谷中的冷风慢慢停滞,只是,山中的夏雨,仍旧诡异地时停时续。 

  这诡异的现象,不但其乐融融的驴友们毫不在意,"头驴"也习以为常,潭獐峡对他而言,是一个近几年来年年拜访的“朋友”。而这个经常带队穿越的资深驴友,对这个“朋友”的脾气有着十足的把握。

  某驴友事后向信报记者出示了领队曾经发给他的一则短信,充分展示了这位“老驴”的绝对自信一一

  “现在是7月17日下午3点17分,下雨了!但我们风雨无阻!” 

  这则短信发送于2006年7月17日下午15∶21时,发送地点正是潭獐峡!

  如果改掉年份,则与此次“7.17”事件发生时间几乎分毫不差。唯一不同的是,去年的7月17日,"头驴"带着他的全部驴友们,最终平安回家。 

  带着这份自信,加之头顶的阵雨飘忽不定,他依旧带着这支快乐的队伍向地缝峡的纵深挺进。 

  一切都似乎显得没有任何征兆,只有一直徐徐而来的凉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空旷的峡谷中,声声嬉笑依然在回荡。   跟帖评论:   下午15∶17时,这是生还驴友们此生印象最深刻的一个时间。这一刻后,他们的世界变得支离破碎。 

  当时,循着殿后的"头驴"一声大吼,缓缓转过身来的他们,宛如突然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呆立当场,一个个目瞪口呆惊恐万状,望着身后那一堵夹杂着泥浆、树枝和黄色泡沫的数米高的水墙! 

  “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那么没有征兆。”事后,这是很多幸存驴友反复喃喃念叨的一句话。  

  此时的潭獐峡,不再是迷人的风景区,而是一个凶险的泄洪通道。很不幸,38个一无所知的驴友,正在这个泄洪通道的最窄处。 

  “水在耳边呼啸而过,惊雷在头顶上炸响,身体无法控制的在水中翻滚。”震耳欲聋的轰鸣,伴随着身体的沉浮同时而来。凶悍的山洪,从这群驴友的背后发动了一场猝不及防的突袭。

  黄褐色的洪流被地缝峡H型的石壁挤压,瞬间激荡出动人心魄的滔天巨浪,排山倒海般压向这支惊恐的队伍。

  罹难的19人都是酷爱户外运动的驴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年轻的只有20岁。被洪水吞噬的"头驴",是一位有多年户外探险经验的资深"老驴"了,不但自己搭上了一条命,还让20位驴友陪了葬,他为什么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呢?

  * * * * * * * *

  事件发生后,通过网络迅速传播开来,说什么的都有,这悲剧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凡事都有因果,那么,因又是什么呢?探奇究源是人类的天性,这事透着诡异,还是让在下从头说起吧......

  愿意先睹为快的读友,请点链接:
跟帖评论:   流经潭獐峡的小溪叫龙河,发源于一座叫二王包的原始森林,在被称为火山峡的地方汇入泥溪河。龙河水量不大,清澈见底。泥溪河似汤,除了山洪暴发,平日里一眼看去,宛如淡米汤似的乳白色。

  奇怪的是,如果你用手把水捧起来或盛在桶中,一样的清澈无比。捞起河中五颜六色的卵石,晶光铮亮鲜艳夺目,发现不了异样。

  事发的那天,我正在泥溪乡的场街上修车,这里离潭獐峡的直线距离只有七、八公里,本来要往潭獐峡所在的地宝乡赶,刚驶过下游的龙角镇,驾驶的奥迪却莫名其妙抛锚,幸遇一辆开往泥溪乡的轻卡,讲好拖车费后,把车拖到了场街上的修理店。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初中毕业后,按政策要上山下乡,曾在潭獐峡边的地宝乡龙河村落过六年户。这次是接到山民吴晓君的电话,急匆匆从百余公里外的城市赶来的。

  修车师傅检查了好几遍,不晓得是他的技术孬还是啥原因,始终没查到毛病,可车就不能打燃火,尽管我心如汤煮,也不能让车轮转起来。

  师傅苦着脸摇头摆手,要我另请高明,再也不愿搭理我了。

  这一耽搁就是好几个小时,任凭吴晓君心急火燎,把我的手机打得没电,我也寸步难行。这条乡镇公路本就偏僻,泥溪乡和地宝乡分属两个行政县,过往的车辆少得可怜。我打算包一辆小车到龙河村去,急切间寻不到车啊!

  说来也怪,潭獐峡里山洪暴发,泥溪这里照常是烈日高挂,遥望大山那边的潭獐峡黑云压顶、雷电交加,我更是连连顿足,哀天叫地。寻思了一阵,假装闲逛的样子朝上场口走去,一到场街没人处,沿着一条小山路翻起脚板狂奔,往前面的泥溪古桥跑去。
跟帖评论:   古桥是一座架在泥溪河上的石拱桥,名叫洄澜桥。从县志上可以查到,这桥始建于明代万历九年,其间五建四毁,现存的是清代道光十二年建的,按纪元算是1832年,近两百年的古董桥了。

  现存的这座与先前的四座别无二致,甚至还将就建在旧的桥基上。桥断毁于基,这是规律,这洄澜桥四毁五建,一直在使用万历九年砌的桥基,式样也没改动过。道光十二年建的这座能保留到今天,奥秘在哪里呢?

  在民国以前的数千年,咱华夏民间修建石拱桥,无一例外,都要在石拱的正上方悬挂一把金属的宝剑,这剑名叫斩妖剑。起初使用的材质是青铜,自从有了铁后,由于铁剑比青铜剑锋利,又改用了铁剑。

  县志上说得清楚,以前四座洄澜桥都是用的铁质斩妖剑,三次是铁剑锈蚀后,在数年后被山洪掀了顶,垮塌了。第四次改用了青铜铸剑,许是材料不够,铸的剑十分单薄,挂剑的吊环也细,几十年的风吹雨打,更是细如麻线薄似铜帛,一场山洪爆发,桥被冲垮了。

  现存的这座,所谓的斩妖剑又长又阔又厚实,而且金光闪闪!这剑不但是用青铜铸造,而且还鎏上了一层厚厚的黄金。

  所谓斩妖剑,顾名思义,是斩杀妖魔鬼怪。悬在桥洞上让剑尖直指水面,自然是用来杀水怪之类。咱华夏是出"蛟"的地方,蛟类一出往往泽野千里,生灵涂炭。当然了,并不是每条溪流都会走蛟,造桥必铸剑,防患于未然罢了。 跟帖评论:   在上世纪"破四旧"的年代,那个时候,这两县交界的大山深处还没有公路,城里的革命小将们翻山越岭长途跋涉,脚板走起血泡来到这里,就近砍了许多楠竹搭起脚手架,要取下这封建迷信的象征物,拿去炼成铜疙瘩,说是支援生产建设。

  楠竹可以乱砍,胡乱取下斩妖剑决对不行!

  消息一传开,四山八村的山民都围了过来,天黑尽后,见到无数条长长的火龙还在山岭上快速奔腾,汇集到洄澜桥的泥溪河边,那是听到消息的山民,正打着火把连夜赶来。只有一个目的:保住斩妖剑!

  保住了斩妖剑,就是保住了交通两岸的洄澜桥。这桥,是山民的眼珠子,说是他们的命根子似乎更恰如其分。

  以世界主人自居的小青年,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小闯将们,在数千山民密密层层的包围下退缩了,狼狈不堪的连夜离开了洄澜桥,虽然他们高呼着气壮山河的革命口号,也没遮掩住灰溜溜地沮丧窘态。

  上世纪八十年代通了公路,泥溪乡的下场口另修了一座宽大五拱的公路桥,这河道狭窄处的洄澜桥,由于远离公路又不靠近场街,过往的山民少了,桥面上渐渐地长满了青苔,连接古桥两头的山路,更是灌木丛生,荒草掩路,难以通行。

  但是,老一辈人爱摆龙门阵闲聊往事,说什么洄澜桥上的斩妖剑没了,一场山洪下来,不但古桥保不住,下游新建的泥溪大桥也要被冲毁!
跟帖评论:   年轻人根本不相信这毫无科学依据的说法,碍于说这话的都是老人,谁也不会去当面顶撞自讨没趣,信不信是我自己的事儿,只当你是在吹聊斋而已。

  这当口,我顶着火辣辣的大太阳,慌不择路赶往洄澜桥的路上,并没看到一个同行者,在酷热难耐的三伏天,这里没下一滴雨,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在家里歇凉,谁会在半下午出来遛逛?年轻的要挣衣食钱,忙着自己的营生,再说了,他们根本不相信洄澜桥下可能发生诡异的怪事。

  我并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这次丢下功夫赶来,是受吴晓君相邀,前来归还一件重要的东西,并协助他办成一件大事。

  我是当天清晨不到六点钟就接到他的电话,催命似的。放下电话马上驾车出城,四个小时不到的路程,愣是到下午三点还滞留在泥溪场上!说来也伤心,这一路上碰到三个车祸现场,堵了三次车。剩下不到十公里的路程,车又坏了,而且修车师傅还找不到毛病。

  老天爷要收人,神神叨叨的吴晓君那个步履蹒跚的老棺材瓤子,事先预感到那孽障要出来,这几个月来都在催促我尽快赶来见他。

  前几个月说什么那孽障要明年才出来,近半月又改口说,就在今天有可能出事。真搞不明白,他的话可不可以相信。

  不是我不讲朋友交情避而不见,我有我说不出的苦处。再说了,公司里一大堆的棘手事务要我处理,能随便离开?
跟帖评论:   占个位子。 跟帖评论:   烈日下的洄澜桥,被太阳晒得有点烫脚板,黑黢黢的石条缝隙中生长的野草,早就褪去了碧绿,枯黄荒败,一点火星就能引燃。桥前的河滩是一个偌大的碛坝,由于水量不大,石英碎片散布在砂砾和卵石间,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古朴沧桑的石拱桥下,流水潺潺,鱼翔浅底,蟹行虾戏,好一派山野情趣!我站在临水不远的石板小道上,打量着祥和平静的山水,觑见四下里没人,扯起名牌恤衫的下襟,一把接一把抹去脸颊上的臭汗,心里免不了犯嘀咕,老神棍经年累月的猫在家里出不了门,真有那么灵验?

  疑惑的思绪刚刚涌上心头,我俩早年间的一次奇遇又闪现在脑海,惊得我抬眼乱瞅,见那桥拱上挂着的斩妖剑虽然蒙上了一层薄灰,却难掩它金灿灿的本来模样!我低头又看,仿佛才明白自己身在水边。

  真有那事,这里危险!赶忙下了小路爬坡上坎,来到半坡上一棵黄桷树下,背靠大树借它的浓荫乘凉,静候吴晓君的预言成真。

  近半个月来,老神棍吴晓君越催越紧,几乎天天都要给我打几通电话,催促我把他的竹杖送来。我之所以姗姗来迟,实在是那柄布满污垢、毫不起眼的破竹杖早就不在我手里了。

  还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从下乡落户的龙河村离开前夜,吴晓君把藏有一本破书和一柄竹杖的粗布包裹托我一并带回城里收捡。这个包裹,此前一直存放在我的知青屋里;

  在政治挂帅的年代,地、富、反、坏称为"四类分子",吴晓君家是祖传的神棍,世代靠捉鬼驱魔混饭吃,评个坏分子监视起来,是司空见惯的事。这种搞封建迷信的东西放在家中,会增加他的罪过,我替他隐藏,也是有风险的。

  他本姓巫,在破除封建迷信的年代,被村里勒令改姓了吴,在巴渝这座大山里,"巫"和"吴"的口音大致相同。
跟帖评论:   写得还算真实,不过没说巫术啊? 跟帖评论:   几十年里,大家各忙各的,联络靠书信,碍于他的身份,遵照他的意愿,我俩长达二十多年都没联系过。直到前些年我重回龙河村,给村办小学的孩子们捐了一些学习用品,才重新与他有了联系。他的手机还是我送的,而且一次性预存了六百元话费。

  我从农村招工回城,虽然跳出了"农门",生活并没好到哪里去。三年的学徒生涯,每月只有十多块钱生活费,在31块薪水的二级工上停留了五年,工厂不景气靠银行贷款生存,我娶妻生子后,一直在贫困线上挣扎。

  俗话说"坐街三年,六亲不认",是讽刺城里人世侩,我是手长衣袖短,为不起人啊!自己肚儿都喂不饱,拿什么去接济别人?

  下岗后摆地摊养家,三教九流的人见多了,脑袋瓜子也灵光了许多。在一次出摊中,幸遇一个来旅游观光的外国人,操着一口流利普通话的黄毛很健谈,摆谈中,得知他在寻觅老旧小物件,我便带他回到我的破屋,把在潭獐峡从女尸身上取下的一颗古金印拿给他看,喜出望外的黄毛,当即开出了五万人民币的价码。

  金印不大,是颗菱角形的小章,只有二十几克重,鼻钮呈虎状,几个弯弯拐拐的字我看不懂,虽然是捡来的,我毕竟当了它几十年主人。

  我是摆地摊的小贩,大小算是经商吧?自以为还有些商业头脑,暗自庆幸阻挡了老婆前些日子改铸金首饰的提议,当即坐地还出了十万的价格。

  黄毛不置可否,窥视着我床下堆着的破烂不转眼,一把扯出那柄竹杖来,拭去上面的灰尘,盯着镌刻了许多奇怪符号的破竹杖,两颗眼珠子一动不动,咂巴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凸起的喉结不停蠕动,大有一口吞下竹杖的架势。
跟帖评论:   @翻天鹞子 2017-07-15 17:12:01
  写得还算真实,不过没说巫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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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快谈到了,也可以点链接。 跟帖评论:    跟帖评论:   这家伙许是发现了什么,瞧他那贪婪的眼神,我断定这柄竹杖比金印还值钱!可这竹杖不是我的,我无权处置啊!

  黄毛开出了两件东西四十万的价码,我居然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八"字,还两手交叉成"十"字,于是钱货两清,成交了。

  说实话,我到现在也弄不清楚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仿佛脑海中是一片空白。直到这段时间被吴晓君催紧了,我急得热锅蚂蚁似的,才想起四个字来一一利令智昏!

  当年还没有文物的概念,也许贱卖了宝物,我毕竟靠那笔钱,买房买车开了自己的公司。这些年下来,在我们这座川江边的三线城市,我虽然算不上富甲一方,大小也算一个腰缠万贯的老板。

  正所谓鱼与熊掌不可以兼得,家庭厄运连连,不但两任妻子都亡故,唯一的儿子也殁了。

  在无数次的催促下,我只得请高手仿制了一柄竹杖,那本全是古怪符号的古书还在,我选了一些符号,让匠人胡乱镌刻在竹杖上,一番作旧,这鱼目充珠,不知能不能蒙混过关?

  正沉浸在乱七八糟的往事之中,陡听到河湾处传来闷沉沉的滚雷声,我下意识抬头望天,骄阳似火,不见一抹乌云,就连大山那边被乌云锁住的潭獐峡,也早已云消雾散。

  "难道说真有晴天霹雳?"正在转念之际,河湾那边响声更大了,在"轰轰隆隆"巨响中,一道高达数丈的齐头水墙,呼呼啸啸、浩浩荡荡,挟裹着大量连根拔起的树木,汹涌澎湃,浊浪滔天,席卷而来。 跟帖评论:   更快点啊!坐等! 跟帖评论:   在大雨滂沱中看山洪爆发,隔着密刷刷的雨幕,眼中看到的一切尽管怵目惊心,脑子里却认为是正常的,不会大惊小怪。此时头顶烈日,看到这奔涌咆哮的洪水,诡异的感觉让我不寒而栗,浑身发抖,目瞪口呆!想逃,迈不开步,瘫坐在树下捂上眼睛,又隙开指缝窥看一一

  一条数丈长的怪物,正翻江搅海般拱背盘绕,挟浪扑来!

  老神棍一语成谶,潭獐峡里果然有蛟变!此时的我尚不知峡中有许多驴友在活动,想那风景区里有管理处,岂会不及时疏散游人?心怀侥幸暗自庆幸:"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山洪越来越近,偌大的碛坝浊浪翻滚,眨眼间便沉入水底,随着水量增大,洄澜桥仿佛成了一座厚实的拦洪坝。

  以桥为界,桥前成了不断上涨的水库,桥后一如既往,还是涓涓细流,淡米汤一般的水中依然鱼游虾戏,只是一个不留神,便被螃蟹钳住送入蟹口。

  形同巨潭的水面上,那条褐红色的恶蛟被堵住了前路,急速地在水中盘旋,被搅动的洪水中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漩涡,许许多多残树被卷入水底,我依稀看到有人的尸体夹杂在树枝间沉浮,心惊肉跳中瞪大眼睛细瞧,那些人状物倏地进了漩涡,转瞬即逝,让我刚冒头的负罪感又被压了回去,但愿是老眼昏花,看走了眼。

  猛然间,那不知是什么东西异化的恶蛟盘旋而上,泼剌剌蹿出水面,水花四溅的洪水随它陡涨,摆出一付翻桥的架势来。

  岂料刚刚淹到鎏金斩妖剑,桥洞里发出耀眼的闪闪金光,其光亮瞬间胜过了太阳,宛如电焊工操作时发出的光芒,只不过那是银光,这个是金光。

  恶蛟见到闪烁的金光,发出阵阵怒吼,一个螺旋盘转,溅起一片巨大的水花来,一头扎进漩涡中,只见水下一道乱流在左右窜动,眨眼间又蹿出水面扶摇直上,居然向我扑来!
跟帖评论:   我在高于桥面的半坡,它离水难行,又摇头摆尾扑向洄澜桥,显见得要水漫洄澜桥。

  从前,但凡铸造斩妖剑,都会请法师在剑上融入符咒,让神灵附在剑上,民间称其为"开光",其实这让神灵附体的法术,开先河的是巫门。

  恶蛟掀波鼓浪扑向洄澜桥的当口,一位金甲神从桥洞里飞了出来,迎头拦下恶蛟,挥舞着金剑向蛟颈子斩去,手起剑落,只用了一招就搞掂了。血泉喷溅中,狰狞的独角蛟首掉了下来,"轰隆"一声响,巨龙般的蛟身也没入了波涛汹涌的水中。

  与此同时,斩蛟的金甲神化成一道金光,箭也似地射到桥下,回复了本来模样,仿佛它一直就挂在那里,什么都没发生过。

  亲眼目睹这诡状殊形的一幕,吓得我撅起屁股磕头碰脑,闭上眼睛胡乱诵佛,什么阿弥陀佛,太上老君都叫了个遍。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抖抖簌簌隙开眼帘再次看向水面,洪水正在急速下退,桥后细流没变样,桥前碛坝上垒了厚厚一层泥浆,卵石滩成了黄乎乎的滩涂,河床更象一张粉房过滤筛,水漏了,东西留下。

  值得一提的是,半个月后,当泥浆干成了软泥,政府用挖掘机和推土机在这里搜寻罹难者遗体,不但把遗体全部找到装殓,还刨出来一条没了脑袋的蟒蛇尸体。
跟帖评论:    跟帖评论:   上面所述,并非胡侃。古藉记载:走蛟又称化龙、渡劫,数千年来,在咱华夏大地层出叠见,各地都有发生。不但历朝历代都有记载,而且口口相传,咱的古圣先贤不少,先民们也不愚蠢,如果只是为了吓唬后人才瞎编,没道理吧?

  说实话,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我也不相信。要是此前信了,敢拿竹杖换钱?我的际遇异于常人,自恃是有文化懂科学的知识青年,不信神不信鬼,天不怕地不怕。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为了寻找吴晓君闯入原始森林,遭遇到的奇遇啊,真叫个匪夷所思,说是骇人听闻也不为过!

  对森林中隐藏的秘密,他用祖传的"巫"注解,我用学到的科学常识去诠释,谁也说不服谁。直到看见了洄澜桥前那一幕,我才彻底相信了吴晓君,可也铸成了大错。这些年来,悔得我肠子都青了,恶补了一些有关"迷信"的知识一一

  据有关"蛟"的百科称:蛟是拥有龙族血脉的水兽在朝龙进化时的一个物种,只要再渡过难劫就可以化为真龙。

  龙在传说中是一种善变化、兴云雨、利万物的神异动物,为众鳞虫之长,四灵(龙、凤、麒麟、龟)之首。龙代表着神圣统治着四海。而多数蛟却代表着兴风作浪,泽野千里,因此被称为恶蛟。

  <本草纲目>是药圣李时珍的巨著,不相信有蛟变的人,总不能连<本草纲目>也叱责为胡说八道吧?

  试录纲目片段一一

  时珍曰∶按∶任肪<述异记>云∶蛟乃龙属;有翼,曰应龙;有角,曰虬龙;无角,曰螭龙也。

  时珍曰∶按∶裴渊<广州记>云∶蛟长丈余,似蛇而四足,颈有白缨,善变化。胸前赭 色,得鳖可免。王子年<拾遗录>云∶汉昭帝钓于渭水,得白蛟若蛇, 牙出唇外。命庖厨作 食甚美,骨青而肉紫。据此,则蛟亦可食也。

  中华医学脱胎于巫是否认不了的,张仲景是医圣,其著述<金匮要略>云∶春夏二时,蛟龙带精入芹菜中。人食之,则龙症,痛不可忍。治以硬糖,日服二、三升,当吐出如蜥蜴状也。唐医周顾治此,朴硝煮服下之。

  李时珍还在<本草纲目>中振振有词的写道∶"蛟之属有蜃,其状亦似蛇而大,有角如龙状。红鬣,腰以下鳞尽逆。"
跟帖评论:   造桥铸剑的规矩源于"巫",斩妖剑上附的符咒也出自巫门,老神棍吴晓君本姓巫,他是神棍世家后裔,靠"巫"混饭吃,这事他预测准了,联想到当年在森林里的事,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一切。

  我是巴渝人,顺便搜了一下与"巫"有关的知识,哇噻!才发现咱巴渝的古文化,居然整个一巫文化!话说回来,咱华夏也是如此,有史料为证,李时珍和张仲景都是巫者。这要放在从前,打死我也不信!

  舜禅禹,载于咱华夏的上古史,<史记.封禅书>:"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皆尝亨觞上帝鬼神。" 创立夏朝的大禹,不仅仅是一位善于治水的英雄,而且也是一位大巫。他因为辛劳治水,长年行走于湿滑之道,走起路来迈不开步子,只能用小碎步一点点的往前挪。大禹这种步伐久而久之被后世称为"禹步",运用的范围很广,既是道士布法的一种步伐,也是巫觋求神的舞步。

  在中国古代,各个朝代都有祭祀的活动,也都有巫舞的存在,楚国祭神的<九歌>中,就是以巫觋为神的形象,而<九歌>由屈原所创。

  "巫"和"舞"同音,"巫,以舞降神者也",巫"降神"手段主要是舞蹈。曾任中国科学院院长的郭沫若先生,从中国古代甲骨文中考证:"巫"和"舞"是一回事。甚至还有的学者认为古老的"巫"字,就是两个人相对翩翩起舞的形象。舞源于巫,没瞎侃吧?

  从古到今,"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都是人们遵循的行为准则,如果这一切都是瞎编出来的,上至王公将相,下到黎民百姓,为什么都相信呢?
跟帖评论:    跟帖评论:   用"科学知识"武装了头脑的一些当代人,看了上述文字,也许会喷出"愚昧"二字!可否用他们的"科学"断定,数千年来的芸芸众生都是人云亦云,睁着眼说瞎话?可不可以认为,先民们都是一群没脑子的傻瓜蛋?

  辉煌的华夏文明、博大精深的中医,都与"巫"有着深厚的渊源,这些暂且不提了吧。咱说说世界上著名的科学家亚里士多德和托勒密,经他们完善的科学论述<地心说>,占领科学高地千多年,直到17世纪还被科学家们尊崇,这<地心说>是谬误没错吧?

  生活在那个时间段的科学家和所有的人,自打呱呱落地,直到寿终正寝,始终认为<地心说>是科学,并将<日心说>的支持者布鲁诺叱为邪魔,从而把他烧死。

  从古到今,英、法两国的科学院都设有一个学科,叫灵魂学。一群科学家以研究"鬼"和"巫"为事业,扯淡吧?但他们确实是拿政府薪酬的国家科学院的科学家,而不是被叱骂为"神棍"之流的骗子。

  什么叫科学? 科学界权威的定论是:"科学就是整理事实,找出规律,作出结论。"那种把科学理解为唯我独尊,与我相悖的都是封建迷信的人,其立足点就不对,才真正是违反科学规律的,道貌岸然的披着"科学"的外衣,更能迷惑人罢了。

  不知持这种观点的人,敢不敢到清真寺去骂真主?敢不敢到教堂去说没有上帝?敢不敢到寺庙指责佛祖骗人,所谓修来世荒谬?

  天地间发生的事,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太多了,总不能把解释不了的都说成是迷信吧?如果是这样,其本身就不科学!

  科学是指客观看待事物的一种方法,并不是一种权威。唯心论和唯物论不等于迷信和科学,无所谓对错!

  嘴仗就不打了,还是接着说泥溪河边的事吧。
跟帖评论:   再支持一下。 跟帖评论:   回过神来的我,吓得飞奔到修车店前,发动起我的奥迪,一溜烟向地宝乡龙河村开去。直到跑出去老远,我才回忆起这车不是没修好吗?咋个又能跑了呢?

  不过一时半会儿,我就到了龙河村。几十年过去,这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山民的木板吊脚楼和土墙茅草屋,绝大多数都换成了别墅似的小洋楼。我当年居住过的知青屋远离房屋密集的老院子,位于一片竹林的另一个山坳,相邻的只有吴晓君的竹篱茅舍。

  知青屋是土墙青瓦房,我离开的第三年,实行土地承包,吴家的竹篱茅舍实在太破旧了,村里把知青屋分给了他,老房子拆掉,辟成一块菜地。

  几十年过去,吴晓君小两口成了老两口,他家一直住在这里,虽经修修补补,知青屋还是旧模样,唯一变化是蒙上了一层沧桑。

  知青屋破旧的木门黑黢黢的,一截细木棍插在门扣眼儿里,这便是锁了门。我打量这熟悉的山山水水,坐在车上等他回来,免不得浮想联翩,忆起当年往事一一

  吴晓君双手都有六个手指头,被山民视为异类,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又莫名其妙患上了象脚症,起先十多年还能从事一些轻微农活,后来病情加重挪不了窝,没老伴搀扶和架着双拐,连门都出不了。老两口无儿无女,生活很是艰辛,靠政府低保度日。

  他老婆是二王包原始森林中的母猴子,不但生得丑陋,而且身材矮小形同侏儒,只会"咿咿呀呀"哼哼,不会说话,好在听得懂人话,也能干农活。几十年相濡以沫,可以结结巴巴地表达自己的意见。 跟帖评论:    跟帖评论:   山民们背地里称这对活宝为"天残地缺",视他们如瘟神,谁也不愿与这家人为邻。究其根源,从前是与之划清界限,不愿接近阶级敌人。而今是怕他们在钱粮上有求邻居,却之不恭,舍之不愿,离得远点为妙。

  如果真是这样认为,那就是冤枉他两口子了!

  我到这里插队落户的时候,正是政治挂帅大搞阶级斗争的年代,我是三代工人的儿子,称为根红苗正,村里在我还没有报到前,就在吴家竹篱茅舍左侧垒了知青屋,授予我监督帮教吴晓君的任务。

  当年的吴晓君二十出头,父母早就不在人世了,孓然一身的他,由于打上了神棍世家后裔的烙印,虽然他还不是坏分子,村里也视为异类。

  当年我刚满十七岁,逑屁不懂还自以为是。直到今天,我也没搞醒豁,与吴晓君为邻是福还是祸?

  这样吧,趁等他回家的空闲,我从头说起,大家帮我斟酌掂量一下。
跟帖评论:   对了,先自报家门吧,我姓宁,老爸给我取了个大号叫魁财,顾名思义,是天下最有钱的财主。其实不是这样,"魁"是我们宁家的一个辈分,老爸只是希望我不受穷而已。

  1975年,我混了个高中毕业证,等着我的是上山下乡当农民。按政策:下乡满两年的知青,有资格招工回城或上大学,以及扛枪当兵。大学毕业是干部身份,当兵如果不能提干,退伍后可以当工人。

  我酷爱读书,记忆力异于常人,不敢自诩过目不忘,也能记个八九不离十。本是做学问的料子,却生不逢时。

  那时候我国有六亿多人,近五亿是农村人,按说知青下乡并没什么,正所谓人往高水往低,城里娃去刨土,心里难免感到失落。我这样说并不是看不起乡下人,譬如把一个家住城郊的农家娃,独自迁到高寒的荒僻之壤去拓荒,父母和他本人是什么心情?更何况当年还有城乡壁垒!

  这是特殊年代的现实,城里的小青年谁都要遵循。你如果不读书或是小学毕业,倒是可以给你安排个谋生职业,分配的工作差强人意,也许比刨地种田更苦更累,由于能挣几个钱,比挣工分的知青来得宽裕,重要的是还有城市户口。

  知青可能在乡下陷一辈子,毕竟有回城工作的希望。不下乡只能啃老,没有其它路可走。当年十月底,我扛着铺盖卷儿,搭乘客运班轮,在一个叫斩龙渡的川江码头下船,换乘一种尖头平底的小木船,沿磨刀河到了龙角镇。

  那时候的龙角镇叫龙角区,管辖好几个人民公社,公社就是现在的乡或镇。磨刀河在崇山峻岭的谷底流淌,水量较大河床平缓。泥溪河是磨刀河支流,从大山深处逶迤而下,多滩多潭多瀑布,不可以行船。

  这条路在另一个县域,之所以选择走这一条路,也是求个方便。如果乘车在管辖我们地宝公社的龙驹区下车,要走近四十公里山路才能到达龙河村。从龙角镇走,只有不到三十公里。

  出龙角经泥溪过耀灵,必须从洄澜桥上过,到了耀灵乡场上,隔着一条泥溪河就是地宝乡场,跨过一排插在河床上的跳磴,就到了另一个县的地界。我到达公社所在地时,天已经黑尽了。

  那时候不象现在方便,私人不准开旅店和饭馆,除了公社和供销社有几张床位的招待室,唯一的饭馆是供销社开的小食店。招待所和小食店是公家开的,下午五点钟就锁上了门。乡镇没电,照明靠煤油灯,一到晚上,即便场街也是黢黑一片。

  我打着电筒赶路,顺着一条沿河岸铺开的老旧场街寻找公社办公的院子,乡场不大,只有一条不长的独街,不问路也不会走错,很容易找到。

  公社在一座道观里办公。这不用奇怪,那个年代,全国各地的基层政府大多如此。可惜公社大门上了锁,人生地不熟的,咋办? 又累又饿的我,只能蜷缩在道观门洞里等明天的太阳升起来。十月底的大山上,夜晚必须盖棉被,好在我扛得有铺笼帐被。

  初到被称为第二故乡的地方,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还必须守在这里等分配,我的户口迁移证虽然揣在兜里,还没有分到大队去,不知落户到哪里。哦,大队就是现在的村。
跟帖评论:   对了,先自报家门吧,我姓宁,老爸给我取了个大号叫魁财,顾名思义,是天下最有钱的财主。其实不是这样,"魁"是我们宁家的一个辈分,老爸只是希望我不受穷而已。

  1975年,我混了个高中毕业证,等着我的是上山下乡当农民。按政策:下乡满两年的知青,有资格招工回城或上大学,以及扛枪当兵。大学毕业是干部身份,当兵如果不能提干,退伍后可以当工人。

  我酷爱读书,记忆力异于常人,不敢自诩过目不忘,也能记个八九不离十。本是做学问的料子,却生不逢时。

  那时候我国有六亿多人,近五亿是农村人,按说知青下乡并没什么,正所谓人往高水往低,城里娃去刨土,心里难免感到失落。我这样说并不是看不起乡下人,譬如把一个家住城郊的农家娃,独自迁到高寒的荒僻之壤去拓荒,父母和他本人是什么心情?更何况当年还有城乡壁垒!

  这是特殊年代的现实,城里的小青年谁都要遵循。你如果不读书或是小学毕业,倒是可以给你安排个谋生职业,分配的工作差强人意,也许比刨地种田更苦更累,由于能挣几个钱,比挣工分的知青来得宽裕,重要的是还有城市户口。

  知青可能在乡下陷一辈子,毕竟有回城工作的希望。不下乡只能啃老,没有其它路可走。当年十月底,我扛着铺盖卷儿,搭乘客运班轮,在一个叫斩龙渡的川江码头下船,换乘一种尖头平底的小木船,沿磨刀河到了龙角镇。

  那时候的龙角镇叫龙角区,管辖好几个人民公社,公社就是现在的乡或镇。磨刀河在崇山峻岭的谷底流淌,水量较大河床平缓。泥溪河是磨刀河支流,从大山深处逶迤而下,多滩多潭多瀑布,不可以行船。

  这条路在另一个县域,之所以选择走这一条路,也是求个方便。如果乘车在管辖我们地宝公社的龙驹区下车,要走近四十公里山路才能到达龙河村。从龙角镇走,只有不到三十公里。

  出龙角经泥溪过耀灵,必须从洄澜桥上过,到了耀灵乡场上,隔着一条泥溪河就是地宝乡场,跨过一排插在河床上的跳磴,就到了另一个县的地界。我到达公社所在地时,天已经黑尽了。

  那时候不象现在方便,私人不准开旅店和饭馆,除了公社和供销社有几张床位的招待室,唯一的饭馆是供销社开的小食店。招待所和小食店是公家开的,下午五点钟就锁上了门。乡镇没电,照明靠煤油灯,一到晚上,即便场街也是黢黑一片。

  我打着电筒赶路,顺着一条沿河岸铺开的老旧场街寻找公社办公的院子,乡场不大,只有一条不长的独街,不问路也不会走错,很容易找到。

  公社在一座道观里办公。这不用奇怪,那个年代,全国各地的基层政府大多如此。可惜公社大门上了锁,人生地不熟的,咋办? 又累又饿的我,只能蜷缩在道观门洞里等明天的太阳升起来。十月底的大山上,夜晚必须盖棉被,好在我扛得有铺笼帐被。

  初到被称为第二故乡的地方,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还必须守在这里等分配,我的户口迁移证虽然揣在兜里,还没有分到大队去,不知落户到哪里。哦,大队就是现在的村。
跟帖评论:   点链接看了二遍,楼主用详尽的史料,诠释了什么是巫术,言之成理,长见识了!赞! 跟帖评论:   我是自愿选择到这远离城市的高寒深山落户,被同学们调侃为"狡猾、狡猾的"。原因是到这种地方的知青少,虽然农活很苦,主要用粗粮填肚子,但两年后回城时,竞争要小得多。离城近的乡镇知青成了堆,到时候为争抢回城名额,把脑袋瓜子挤成方脑壳,也不一定回得了城。没办法呀,父母都是小工人,咱是寡妇睡觉,上面没人啊!

  分配到龙河七队后,队长李和平当即把我带到只有一家邻居的知青屋,拍着我的肩膀,首先把监督异类吴晓君的光荣任务交给了我,让走了一天山路又没休息好的我一扫疲倦,如同打了一剂强心针,这是信任噻!

  李队长冲隔壁的竹篱茅舍努了努嘴,一本正经地说,吴晓君家世代是神棍,靠搞封建迷信骗钱为生,革命群众才把他老爸评为坏分子监管起来,要他好好参加集体劳动。虽然他父母早就死了,小光棍吴晓君却是个异类,不是坏分子也要暗中提防他干坏事。

  "监管不是坏分子的人,说不过去吧?" 我毕竟是高中生,多少懂一些政策,迟疑地表示了我的观点。

  李队长下意识地把头探出门外,此时正是下地干活的半下午,吴晓君不可能猫在家里偷懒,这竹林遮掩的山坳很偏僻,也很少有人来。缩回头来的这中年汉子,诡异地悄悄告诉我:

  "小宁是城里来的知识青年,是有觉悟的革命小闯将,我不妨告诉你,吴晓君只算半个人类!正常人只有十个手指,他有十二个!你说他是不是异类?"

  真是奇谈怪论,难道身体畸形就只算半个人?很多人都说长有六个手指头的人聪明,他是双份,岂不是聪明绝顶?

  见我莫衷一是,不以为然,李队长又神秘地小声说道:"我说他是半个人类,指的是他亲爹是一只大青猴!" 跟帖评论:   我闻之惊愕!打小都被灌输过人是猴子变的进化论,当然相信这人猴配的说法。感到新鲜又刺激的我,盯着李队长的红口白牙,希望他继续说下去。他避开我探询的目光,扯转话题,聊起生产队的一些情况来,叫我今天在家收拾家什,从明天开始出工。

  我见他一边介绍队上的情况,一边卷老山烟抽,忙从行李中取出一条香烟递给他,乐得队长咧开胡子麻扎的厚嘴唇,推辞了几下,揣进了怀里。

  他眯缝着眼挠了一阵头,随后又改口说,队上有两个小山的集体树林,靠近国有林场二王包原始森林,我先参加几天集体劳动,熟悉一下农具使用,跟乡亲们联络一下感情,如果大家伙儿没意见,队上以后就安排我巡山护林,工分不少我一个。

  那条烟是八分钱一盒的"经济牌"香烟,见这敲门砖起了作用,乐得我又拎出一瓶六毛钱买来的小曲酒捧了过去,不但敲定了半月后接任巡山护林,这"手榴弹"还炸出了一个更大的秘密一一

  二王包原始森林,经过"大炼钢铁"的大肆砍伐,如今只有方圆五、六十里,剩下的森林里虽然没有猛兽,却是轻易冒犯不得!

  队长言之凿凿地告诫我,当年的伐木工人在砍到二王包时,在一夜间莫名其妙死了许多人!医生和警察都查不到死亡原因,认为都是猝死。

  二王包林场的人心里害怕,从来都没到这里来过,反正偷砍树木的人不敢砍那里的树,不用担心盗伐。

  山民们修补农舍,嫁女娶媳妇都离不开木料,买,没钱也没地儿买,队上有集体林的稍微好点,没有的只有去偷砍。护林员怕得罪人,队上的集体林遭了殃。

  湿松树重如铁棒,在不通公路的大山深处,偷树的都是附近村子的山民。我是没有一个熟人的外来户,安排我巡山恰如其分。要我暗中监视吴晓君,大概也是出于这样考虑,要我充当杀神。

  年轻人本来就心高气盛,天不怕地不怕,我是知青,更要图表现,这活儿轻松好耍,如同看山听水,队长李和平是领导,我当然要服从安排。

  可能是烟酒起了作用,我从队长口中知道了二王包是古巴国两任国王陵寝的传说,还知道吴晓君母亲在二王包森林边砍柴,曾被森林中窜出的一群大青猴掳走,大半年后逃回家中,肚子明显凸起,三个月后生下了小杂种吴晓君。

  队长说,他老娘和几个中老年妇女也在林子边砍柴,亲眼看到那群猴子抢人,吓得砍下的柴都不要了,连滚带爬逃了回来。

  他说勒令"巫"姓改为"吴"姓,不只是音相近,主要还是"吴"即"无",村里只当没这异类。至于村里组没组织人去搜寻,队长没说,我也没问。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我心知肚明,何需再问?

  我后来才搞明白:山民说的大青猴,其实就是短尾猴,又叫红面猴,二王包森林里有一大群,与人类交配,根本不可能有后代。

  如果不是以讹传讹,那吴晓君又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呢?

跟帖评论:   当天晚上,我见到了吴晓君,是他主动来看望我这唯一的近邻,而且还是城里来的知识青年。

  打着赤脚,穿着明显不合身的再生布单衣,裤子还是补疤叠补疤的吊八寸。他把双手揣在衣兜里,倚在知青屋门框上,笑着打了声招呼,自报家门是住在隔壁的邻居。

  我正在烧火熬稀饭,初次用柴草为燃料,烧火方法没掌握,火苗不大还搞得浓烟滚滚,熏得我泪水涟涟睁不开眼。他见我狼狈不堪,不待相邀,主动进屋坐在灶口,用火钳稍加拨弄,马上烟小火大,锅里的饭也"咕噜咕噜"地冒起泡来。

  好奇是人类的天性,年轻人更是如此。我就着昏暗的灯光悄悄打量他,希图发现大青猴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他那被柴火映红的脸膛,憨乎乎中透出一股精明,消瘦的身板并不羸弱,一如寻常的山民有股劲道,除了确如队长所言是双六指外,到哪里去找大青猴的影子。

  他一边架柴烧火,一边问些城里的事,最感兴趣的是学校,听到我略带夸张地描述,他咂巴着嘴"啧、啧"有声,眼里忽闪出羡慕神色,连声说:"识字真好!识字真好!"

  得知他从没踏过学校门槛,去得最远的地方是地宝场和隔河对岸的耀灵场,我告诉他,识字不难,学会拼音就可以入门。他用期盼地目光瞅着我,哆嗦着嘴唇欲言又止。
跟帖评论:    跟帖评论:   觑到他这种神态,虚荣心得到满足的我飘飘然起来,少不更事的我,被探奇寻密的好奇心左右,无所顾忌地问道:

  "吴哥到二王包森林里面去过没?"

  我是刚来的知青,问一些这里的风土人情很正常。他显然没意识到这一问的用意,随口回答道:"乡亲们都说那林子很危险。"

  "难道里面有吃人的老虎?"我有意往野兽方面引。

  他摇着头说:"有啥子老虎呦,听老辈子说,自古以来,那里都是大青猴的地盘......"

  不等他说完,我猛不丁插话诓他,绘声绘色地说:"嗬哟!书上说大青猴奇淫,最喜欢掳掠好看的妹儿,不知这里发没发生过这种事儿?"

  吴晓君浑身一颤,抬起眼来瞅了我一下,又看了看锅中稀饭已经熬得稠乎乎的了,用柴灰压了明火,放下火钳,啥话没说,低着头走了出去。刚消失在门外,又回到门前,嚅嗫着不好意思地问道:

  "宁知青能教我识拼音不?"见我窘在当场,又说,"我没钱给学费,可以帮你种自留地,或者用红苕来代替学费。"

  望着他巴巴地目光,我居然忘了监视他的任务,心怀愧疚地点着头说:"吴哥别介意,小弟就那么随口一问,没有啥坏心事。"

  对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吴晓君并没介意,咬了咬嘴唇,脸上流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嗡声说道:

  "不瞒你宁知青,我生父的确是森林里的大青猴。这不是我娘亲的错,她是被抓去的!更不是我的错!我们一家从不招谁惹谁,我娘老子被闲言碎语逼死了,为什么还容不下我呢?我是男子汉,又没做错事,才不怕别人嚼舌根子呢!"

  见我尴尬得惶惶不知所措,他爽朗地说:"我不怪宁知青的,我本来就是大青猴的儿子嘛,这是周围团转都晓得的事,何必瞒你呢?我还听队上的学生娃儿说过,世上所有人的祖宗都是猴子变的。是真的不?"

  我告诉他,这是外国科学家达尔文说的,马老鼻祖都相信。他咧嘴一笑:"伟大领袖都顶礼膜拜马老鼻祖,他老人家肯定也相信人是猴子的后代嘛!"

  我觉得他"顶礼膜拜"用词不当,奇怪他居然会用这种词,想起他是巫门世家的后裔,瞬刻释然,但没敢再冒昧问他老爸是怎么用巫术骗钱的。虽然我不信神不信鬼,对巫门的事儿,还是有刨根问底的好奇心。
跟帖评论:   吴晓君回去后,我随即从木箱中翻出那本破旧的<新华字典>来,拿着它朝旁边的吴家走去。在当年,字典是个希罕物,伴随了我整个学生时代,有这个举动,一半是惺惺相惜使然,另一半是冲着他的耿直,因为我是一个城府不深的人,喜欢直来直去。至于队长交给的监视任务,我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来说服自己,万一这人不坏,不是又多了一个革命群众吗?

  虽然我的知青屋只有一间房,毕竟有十多个平米,吴晓君家相当小,还没我的知青屋大。他的茅草棚以竹篱为胎,内外用稀泥胡乱抹上,遮风挡雨还起一点作用,在这高寒山区,保暖就成问题了。

  一张污黑的木床放在靠里的墙角,竹编凉席下垫着厚厚一层干草,床上堆着黑乎乎的污疙瘩,仔细一看才发现,全是脏兮兮的棉花球。

  吴晓君显然是一放工就来探望我,此时正在煮晚饭,他没盘灶,在屋中间挖了一眼地火炉,一个大瓦盆坐在火膛上,他把淘干净的红苕倒进瓦盆中,正刨开埋在火膛灰烬中的余火,架上柴禾煮红苕。

  我是兄弟两个,哥哥脑子笨读书不行,小学毕业后干了几年家务,现在进厂当了工人,我家在城里算中等偏上家庭。城里也有不少贫困户,但有口粮和肉、油供应,虽然是吃定量,毕竟见米见油啊。象他这种穷得精光的情况,我是第一次看到。按劳分配的制度年年宣传,只有懒汉才吃不饱,我又一次犯了傻,开起黄腔来:

  "你经常不出工吧?"

  那异类抬起头来,用一种打量外星人的眼神瞅了瞅我,苦笑着说:"别人出工我出工,一天也没耽搁过。"
跟帖评论: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是当年全国人民都知道的领袖语录,听他如此一说,我顿口无言。主动转圈子,扬了扬手中的字典,就着炉火的光亮,说道:"这样吧,咱俩打顿平伙,吃过晚饭,我教你认拼音。"

  他乍喜还忧,犹豫了一阵才说:"平伙就不打了,你......你的盐可以借我一勺不?" 见我没回答,跟着又解释,"我断盐好几天了,等下雨天不出工,我到林子里寻兔子洞,抓到兔子我请你打牙祭,一张兔皮,供销社给三毛钱呢!买了盐我会还的。"

  我哪里是不愿给他盐呀,实在是没料到他有这一借,毛多钱一斤的盐还兴借?过了月余我才搞清楚,不但是他,其他农户比他强不了多少,绝大多数人家,连二分钱一盒的火柴都不舍得买,火种留在灶膛里,不小心熄了,便到邻居家去铲火灰。

  顺便说一下,那年头也有汽油打火机,每个要卖一块多钱,眼屎大的火石,二分钱一粒,而且汽油没地方买,这奢侈品一般人用不起。

  吴晓君的窘况是父债子还,吃了不少亏,他一个干重活的壮劳力,拿的是妇女工分,所得少了五分之一。别人家多少有几个泡菜坛子,短时缺盐,还可以用泡菜将就。喂猪养鸡才有肉吃,他是啥都没养。被褥早烂掉了,棉絮没有包单布,几蹬几滚成了棉团,睡觉时躺在床上,把棉团撒在身上便是保暖。

  他不愿打平伙,是不愿占便宜。心酸的我一声不吭,回到家里倒了半碗盐,提着煤油瓶回来,他盯着油瓶苦笑,说自打记事起,家里都没用过煤油灯。

  盐他收下了,一再说要还我。

  知青下乡后,半年内不参加队上分配,粮、油、肉由政府定量供应,生活费也由政府发,刚下乡的我在吴晓君面前,如同一个土老肥。

  教他识字只能在晚上,而且只能在我的知青屋。盐他后来还了,因为他真的刨到了一个野兔洞。狡兔三窟,他更聪明,找到兔窟后,用泥封住一个洞口,在旁边的洞口燃起湿草,守在另一个洞口,烟熏思兔窜,幼崽放了,只抓大的。

  一来二去,瞒着队上,我俩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我的活儿是独自一人巡山护林,与同队的山民都不太熟悉,吴晓君是异类,这山坳的竹林几乎绝了其他山民的足迹。我时不时给李队长的幺儿买颗糖,给他敬支烟送盒火柴,汇报一下无关痛痒的事,哄得他一家人笑呵呵的,我俩的关系天知地知,其他人不知。

  不信神不信鬼的我,对所谓的"巫",自然充满了好奇心。

跟帖评论:   长知识了,谢谢楼主。 跟帖评论:   吴晓君对识字很狂热,达到了如饥似渴的程度,两个月下来,参照字典,竟然认识了许多字。在那"读书无用"盛行的年代,不知道动力从何而来?

  这个疑问很快有了答案。

  打小遭人鄙视的他,突然有一个城里来的知青为邻,还愿意教他学文化,与他无话不谈,待他亲如兄长,他岂能不掏心掏肺?

  惭愧!面对他,我是打翻了五味瓶。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岁月,我不敢逆潮流而行。这不是胆小,而是从小受的教育使然。他是"四类分子"的儿子,我是工人的后代,我们分属两个敌对阶级,不可以产生兄弟般的友谊,否则,算是背叛本阶级。

  人都是有感情的,每次触碰到他真诚的笑脸和善良的目光,我都不敢正视,听他聊起过往,我更是心酸,没有丝毫敌意。

  "革命意志薄弱,站不稳阶级立场!" 我常常用这句话来反省。

  "他是可以教育好的人!"这是我为自己找到的辩解。我常常想:我如果生在抗日战争中,会不会成为汉奸?

  到了那年腊月初,我下乡已经两个多月了。今年天公不作美,个多月了,愣没下过一颗雨,蔫巴巴的庄稼,在龟裂的田地里奄奄一息。

  这天中午,吴晓君端着一碗包谷面煮红苕的稀粥,倚在我门前往嘴里刨,他抹抹嘴,用筷子指着天上的乌云,说道:"我老爸在世时,龙河这块土地从来都是风调雨顺,不旱不涝。象今天起的这种云,早就祈成雨水来滋润庄稼了。"

  这是在炫耀巫术!抓住这难得机会,我问他能不能用巫术祈来一场雨?

  他不置可否,撇着嘴说:"庄稼保住了,我也该倒霉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这是功德无量的善事啊!"看来这异类会祈雨,我怂恿他试试看,希图用我的科学知识找出破绽。当然了,心灵深处也藏着强烈的好奇。

  "为善没好报的,李队长如果晓得是我做的手脚,肯定会召开社员大会,给我戴个坏人的大帽子。"
跟帖评论:   顶起来。 跟帖评论:   A.A.A.A.A.A 跟帖评论:   A.A.A 跟帖评论:   A 跟帖评论:   楼主继续
   跟帖评论: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明年也要在队里分口粮,你想饿死我呀?"

  话音一落,他闻之一颤,随即露出一付豁出去的样子,吩咐我赶紧到李队长家去,把他老婆用过的涮锅竹刷偷来。

  "偷什么偷,用我的就行了!"

  他摇头说道:"对了,可以拿你的去换。小心一点,做这事千万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见我又要张嘴发问,他摆动着手上的碗筷,又说,"等这片乌云飘走了,还祈个逑!"

  我从后门溜进队长家空无一人的厨房,偷换涮锅刷很顺利。等我回来时,吴晓君已经用锅灰和白垩土抹成了大花脸,赤裸的身上一丝不挂,一串桐叶围在腰间遮掩着私处,正迈着小碎步,围着熊熊燃烧的地火炉转圈取暖。

  他接过竹刷,叮嘱我不要跟着他,如果要去,必须抹成花脸,躲在竹林中不可靠拢。我岂肯放过这一探究竟的良机,边抹边问,要不要脱去衣服?

  他没吭声,望着我呲牙一笑,摆了摆手中的竹刷,转身冲出了门。我下意识披上蓑衣戴上斗笠,紧随其后出了门。见他朝竹林中的水井奔去,不明白搞什么东东的我,听到他在小声叮咛:"宁知青只可以躲在竹林中,不可露面,也不可以发出声音,不然就不灵了。"

  只见他拖挪着小碎步,一路摇摇摆摆,手舞足蹈,仰面朝天,叽里咕噜如同砂罐煮屎,围着井口转圈。我藏在竹林中偷窥,虽然听不见他在念啥巫咒,觑到他那抹成鬼脸的模样和古怪的舞姿,差一点儿笑出声来。

  陡见他扬手将竹刷"噗嗵"一声抛入井中,双手张开成V形,不但脸孔朝向天上的乌云,背脊后倾,让胸腹也袒露在天空下,小碎步一直没停,而且越来越快。

  一道闪电横空划过,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炸响,豆大的雨点密刷刷从天而降,雨打竹叶哗啦啦直响,在湿滑泥地上舞蹈的巫者,仰天长啸一声,停了下来。双手胡乱抹着脸颊,将就雨水冲洗脸上的色彩。

  俄而俯身捞起飘浮在井水中的竹刷,挥舞着一路手舞足蹈,摇头晃脑奔回他的竹篱茅舍,将竹刷抛进地火炉中,化为了灰烬。
跟帖评论:   我回到屋里,抹着肥皂正在洗脸,吴晓君来了,见他脸上还有浅浅的污渍,吩咐他也用肥皂擦洗干净。

  雨还在下,又是农闲时节,没听到队长吼叫上工的声音,我俩坐在小木桌上,正要开始摆龙门阵闲聊,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我顺手抓起一本小红书捧在手上,煞有介事的小声念了起来:"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

  头戴斗笠,蓑衣裹身的李和平出现在门前,掀开斗笠笑道:"嗬哟,宁知青在学习呀,好样的!好样的!"他话是这样说,一双鹰眼却在吴晓君身上瞄来扫去,盯着他不转眼。

  我本是装模作样,当即放下书迎了上去,掏出香烟塞在他嘴上,划燃火柴奉火,顺手把大半包香烟和火柴盒,放进了他的衣袋里。

  李队长美美地喷出了一股刺鼻的烟雾,说是路过这里,下雨了,要到田边地头去察看一下沟渠。我邀他进屋歇个脚,他摆摆手,说下午不出工了,你们就在家学习吧。

  李队长刚一转身,吴晓君冲他的背影吐出舌头扮鬼脸,没料到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的队长,猛不丁又把脖颈儿扭了过来,怒目横眉地叱喝道:"小杂种要干啥子?"

  吴晓君在猝不及防中闹了个无法变脸,伸长的舌头缩不回去,我急中生智,也叱骂开来:"天天带着你学习,怎么还不开窍啊?牛教三遍还晓得转身,你咋个连牛都不如!"
跟帖评论:   好帖顶起来。 跟帖评论:    跟帖评论:   李和平冲我翘了翘大姆指,呵呵笑着转身走了。吴晓君咧嘴一笑,悄声说:"我不是畜牲,所以不转身!"

  难得这下雨的半天空闲,明知他与李和平之间有不小的龌龊,我被他能祈下这场救命的大雨震撼,又不愿轻易置塞满脑子的科学知识于不顾,随波逐流,见异思迁不可取,可又想探究一下巫门的神奇。故意不屑一顾地哂道:

  "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巫者宣称能通鬼神,你不能请个神仙来让我瞧瞧,总得拘个小鬼给我看一眼吧?"

  吴晓君没责怪我,把门插上闩后,诚恳地说他并不是端公(即巫师,正规称呼为巫觋,有的地方叫师公,也有叫神棍或神汉的。女巫正规称呼为巫,所谓巫婆、观花婆指的就是女巫。),根本不会其他巫术,祈雨的巫术,是他打小看见老爸无数次施展过,烂熟在心不用学,至于诵的祈雨咒,则是老爸临终前才告诉他的。

  他小声叨咕了一句"背人过河反怪硌了蛋蛋",随即从贴身的衣服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来,他把这手抄的册簿轻轻放在我面前的小木桌上,压低嗓门说道:

  "这是我老爸留下的<巫门符箓>,看懂了里面的各种符咒,请神送鬼和治病禳灾都不在话下。可惜我不识字,跟你学了这么久的字,还是看不懂一个字呢。"

  居然还真有这种与现代科学相对立的东西存在,我盯着他煞有介事的眼睛,没成想他落落大方地迎着我咄咄逼人的目光毫不畏惧。

  我只好收回目光,低头去看那本破旧的古书,翻开首页便傻了眼。

跟帖评论:   强贴顶上去! 跟帖评论:   顶起来! 跟帖评论:   这所谓的<巫门符箓>,有三十多页,全是用小楷笔描的符号,我一个都不认得。既不是被称为"秦篆"的小篆,也不是被称为"大篆"的甲古文,更不是钟鼎文。

  形同天书的册页上,成竖行的符号排列有序,貌似有题目,也分了段落标记,一如汉字的书写习惯。

  这些符号是文字无疑,从文字的结构上看,这种文字也是方块字而非拼音字母,它与汉字一样,属于表意文字范围,而且还经厉了一段相当长的发展历史,完全脱离了原始的象形阶段。

  但是,由于它的偏旁结构和汉字不同,弄懂它的构成规律之前,我等门外汉无法释读。

  文字是表达语言的一种书面形式,是记录语言的符号,这是毋庸置疑的,这种文字应该与巫有关。因为巴渝的古文化,整个一巫文化,这是有据可查的。<山海经.海内经>原文如下:

  西南有巴国,太昊生咸鸟,咸鸟生乘厘,乘厘生后照,后照始为巴人。

  太昊就是始创八卦的伏羲,而周文王的<易经>源于八卦。今人只知道八卦是道家推崇的哲理,却不知有伏羲的年代,只有"巫",没有"道",道教始祖李耳,离现在只有二千多年,五千多年前的人文始祖伏羲,与夏禹一样,是如假包换的大巫。

  史学界有定论:在古代,巫者,都是由氏族领袖们充任,被称为"三皇五帝"的华夏始祖,就是当时的氏族领袖,亦称为酋长。

  捋清了巫的来龙去脉,不难找到破解释读这些符号的钥匙,吴晓君的老爸,想必没有多少文化,他不是也能看懂吗?

  可惜的是,我生在一个无神论主宰世界,大破封建迷信的年代,这本符箓在我手边几十年,不但没去破解,反而嗤之以鼻,认为是故弄玄虚的噱头。
跟帖评论:   吴晓君见我也不认识这些字,失望之余又问:"宁知青有文化,又是城里人,可不可以想法子打听一下?"

  我是不会让他看瘪的,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假以时日,不难找到破解规律,一但触类旁通,便会一解百解。道理说通了,如果束之高阁或塞在床下,也是白搭。

  吴晓君被我糊弄得绽开笑容,要把这书放在我这里替他保管,说今天祈下这场雨,李和平肯定会怀疑他,迟早会带人到他家搜查,如果找到这本书,戴个"坏分子"帽儿就惨了。

  这场雨是不是他祈下来的还是两说,即便是他的功劳也是好事呀,怎么会挨整呢?我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只笼统地回答村里的事太复杂,在龙河生活久了,自然会明白。

  他不愿说,我就不好再追问,把这符箓锁进衣箱藏好,转弯抹角掏他祈雨的咒语。

  愿意先睹为快的读友,请点链接:http://book.tianya.cn/book/88044.aspx 跟帖评论:   长见识的牛帖。 跟帖评论:    跟帖评论:   他嘿嘿一笑,并不正面回答我,说什么入巫门有规矩,门外人知道了咒语不但没用,还会妨害自身。我一再追问入门规矩,他抹不开情面,只好娓娓道来一一

  入巫门很简单,并没有啥仪式,但凡要当巫者,先要学会"禹步"。一拖一挪的小碎步娴熟后,就要学"观师默像",即闭上眼睛啥都不想,把师傅答应你入门时的容貌表情,牢牢刻在心中。

  要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必须在每天太阳即将冒出来的前一刻,摆出乌龟蹬沙的姿势,对着太阳吐纳气息,闭上眼睛摒弃杂念,让师傅容貌表情占据整个心灵。要连续四十九天太阳照到你的身上,差一天都要重新来过。而且,心不诚、志不坚、意杂乱也不灵,练了白练。

  他说,这可以理解为修巫的根基,以后在施展巫术请神禳灾时,师傅的容貌会自然而然印在心里。正所谓不思量,自难忘。

  说来简单,实则不易,不说别的,光是那七七四十九天日出就难碰到。我挠了挠头,嗔怪地笑着问道:"你不够朋友,诓我吧?据说你七、八岁就成了孤儿,咋个学的?"

  他憨态可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我家本来姓巫,祖上都是靠这个......这个手艺吃饭,我是胎中带来的,算是血巫吧,用不着这规矩的。"

  听他把"巫"说成手艺,我暗自好笑,他把自己说成"血巫",血脉相承的说法有破绽!他自己都承认是大青猴的儿子,与靠巫吃饭名义上的老爸有什么血缘关系?

  并非是有意揭伤疤,也不是不讲兄弟般的友情,我接受的是唯物论教育,封建迷信是唯心论,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世界观,即便这雨是他祈下来的,不是歪打正着,也只是雕虫小技。
跟帖评论:   @山野异人 :本土豪赏1个赞(100赏金)聊表敬意,点赞是风气,越赞越大气【我也要打赏】 跟帖评论:    跟帖评论:   顶一顶。 跟帖评论:   当年的我年轻气盛,对什么事儿都要争个输赢,是不会放过这个破绽的。对我的追问,他面红耳赤,张口结舌,解释不了,反复说祈雨的巫术,的确是从小耳濡目染,无师自通。

  他说服不了我,我也没有捡根针当个锥,反正信不信是我的事。忽然想起刚才他祈雨之前,非要我去偷队长家涮锅竹刷的作法,百思不得其解。忆起李队长对他的态度,虽然我对祈雨半信半疑,还是担心他暗中使坏,拿我当了棒槌,免不得问个明明白白。

  "这个呀?没什么影响。宁知青难到不晓得队长娘子姓雷吗?“

  他说,用巫术祈雨,必须要用雷姓人家使用过的涮锅竹刷为术引,而且必须偷来,不能让使用者本人晓得,不然不灵。咱这村里只有队长娘子姓雷,如果有男人姓雷,偷雷家涮锅竹刷,效果更好。

  我问他为什么要将竹刷烧了,这是不是法术的一部分?他抬眼瞅了我一下,回道:”不是,我是怕被李和平发现了会整我。老爸......“ 

  见他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想必是惹不起那一队之长,俗话说"不怕县官,只怕现管!" 生活中确实是这样,吴家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据他说,在他小时候,李和平与他家关系最铁,几乎天天晚上都要来家里串门子,听老爸摆龙门阵更是乐呵呵合不拢嘴,当了队长起初几年也常来。后来不知为了什么,竟然成了仇人,老爸的坏分子帽儿,也是拜托他所赐。

  李姓是龙河大族,占了山民七成以上,不但龙河大队的大队长和七个生产队长都姓李,公社干部也有两个姓李的。

  "四类分子"经常被批斗,他娘亲又出过那种不可对人言的事儿,在第一次被挂上破鞋斗争的当天深夜,就跳了龙河的深潭......

  过了三载,在他七岁那年,因为他被村办小学拒之门外,老爸又急又悲一病不起,拖了半月,殁了......

  我确实站不稳阶级立场,居然陪着他掬了一把热泪。
跟帖评论:   点链接看了,赞! 跟帖评论:   @996570140 2017-07-26 19:48:11
  @山野异人 :本土豪赏1个 赞 (100赏金)聊表敬意,点赞是风气,越赞越大气【 我也要打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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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读友! 跟帖评论:    跟帖评论:   好看 跟帖评论:   我是某报社的退休记者,一直是游览看贴,为了提问,特意注了个号。

  一、潭獐峡事件确有其事,但楼主把时间和遇难人数搞错了,什么龙角、耀灵、地宝和泥溪、龙河、龙缸,我查地图也有,为什么王二包原始森林成了二王包原始森林?

  二、楼主摘录的资料和三生石传说我认同,万州古称南浦,三生石的传说发生在南浦,我今年春天随船游三峡,就是坐火车在万州转乘游船,记得万州的城市名片就是"三生有幸,平湖万州"。我的问题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你们那里的某家地级报刊曾发过通稿,言称在原始森林中发现两男一女三个类猿人。此事曾惊动过省级科研部门,是这事吗?

  三、我点你留的链接看到,这是一群人,剩下的到哪里去了,那三个人中有你说的石娲公主吗?问题来了,当省里的专家们到达后,女的被山民当成猴子凌辱一番杀来吃了,两个男的也死了,虽然无知的罪犯受到严厉的惩罚,你和吴晓君在干嘛,为什么不制止?你的忏悔,是否可以理解为眼睁睁看着别人乱来?因为石娲是你老婆啊!

  四、这世上真存在巫术吗?

  楼主能回答吗?
跟帖评论:   @刨根问底也 2017-07-28 09:15:02
  我是某报社的退休记者,一直是游览看贴,为了提问,特意注了个号。
  一、潭獐峡事件确有其事,但楼主把时间和遇难人数搞错了,什么龙角、耀灵、地宝和泥溪、龙河、龙缸,我查地图也有,为什么王二包原始森林成了二王包原始森林?
  二、楼主摘录的资料和三生石传说我认同,万州古称南浦,三生石的传说发生在南浦,我今年春天随船游三峡,就是坐火车在万州转乘游船,记得万州的城市名片就是"三生有幸,平湖万州"。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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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好:不但可以回答您的问题,您暗中挖的坑也能填上。

  1、潭獐峡事件,是我摘录信报记者陈波的报道,为了免去抄袭之嫌,不但冠以"楔子"以示区别,还用****隔开,楔子是题外话,与正文无关。至于偷换了时间和遇难人数,是担心吃官司,发这帖子,毕竟没经过遇难者亲属授权。

  先生查过地图,自然知道龙缸和潭獐峡分属云阳和万州,中间隔个耀灵乡,先生故意不点穿。我要说的是,暗河是相通的!

  2、石娲早死半个月,是意外,我亲手葬了她。而这意外是我造成的,我忏悔就是为这事,这经过就这几天会叙述到。那群人是在我和石娲离开龙缸后祸起萧墙,逃出来的除了吴晓君和郑氏,还有两个武士和一个武士的妻子,被害的是他们三个人。

  我和吴晓君、郑氏为了救他们,连夜出发,步行近百公里,到南浦行署讲明事实真象,不但让报社不再有后续报道,还把凶手法办了,由于路途远了点,没把人救下来。这些,后面都会讲到的。

  3、"这世上真存在巫术吗?"在唯物论是正统的时候,先生您说有没有呢?我只能说,那是一个特定条件下的特定年代!

  上世纪八十年代,所谓大地录像、大地录音的科学解释被主流学术认可后,我们才知道北京故宫一直"闹鬼",为什么几十年都捂着呢?科学暂时解释不了的就是迷信?还是装着没发生过?

  这拙作才开头,许多稀奇古怪的事还在后面没说呢!娱乐罢了,供大众消遣而已,信不信在您,何必刨根问底呢?

  您是高文化高智商的老先生,您老继续点链接,一定会看出拙作在讴歌一种主旋律,鞭笞一种"搞烂菜"!

  当然了,宁魁财是化名,我是万州人,但现在没生活在万州。
跟帖评论:   由于下乡只有几个月,加上路途不便,当年春节,我没回城里过年。队上放了半月假,在大雪覆盖了山野的寒冬腊月,吴晓君领着我去掏野兔洞,收获甚多,倒也不缺年夜饭上的肉食。

  开年后,一切又按部就班的转动起来,高寒山区春天来得迟,春耕尚早,垒大寨田呗!在全国农业搞一刀切的当年,这是个劳民伤财的苦活儿,除了摊薄工分价值,并不多产粮食。

  这天一大早,我到公社粮站去买供应的口粮,地宝粮站紧邻公社联合诊所。所谓"联合",是在组建人民公社取代乡镇政府的同时,把辖区内散布在各村的医者,集中组织在公社所在地乡场上行医,这就是如今乡镇医院的雏型。

  需要说明的是,那个年代的巴渝乡下,西医几乎没有,联合诊所的医生,多是清一色的中医。中医以前并不叫这名儿,鸦片战争被别人轰开国门,西方医术进来后,为了区分两种截然不同的医疗方法,才有中医这叫法的。

  "医"的繁体字,左"医"右"殳",下面用"巫"字垫底,"殳"为竹杖,明确无误告诉我们,医与巫有关。

  的确是这样,中医属于祝由门下,祝由术源于巫门。"望、闻、问、切"是中医诊断手法,在古代,这种手法叫祝说病由,是由巫者来完成的一一

  <史记》>载:"成王少时病,周公乃自揃其蚤,沉之河,以祝于神,成王病乃痊。" 周公是大巫,著有众所周知的<周公解梦>。

  <素问·移精变气论>说:"余闻古之治病者,唯其移精变气,可祝由而已也。"明白无误的告诉我们,祝由治病的巫术古已有之,行术者通过祝说病由,从而使病邪解除。

  <禁经>受禁肿法中说:"五日旦,即作禹步法,闭气握固,若治病时,作想此手作热铁,义想前人病如雪,手到病即散。治病时若病人头上有浮肿,不得顿治使尽即伤人,当留少许明日更治。" 所谓"禹步"是什么,不再赘述。

  巫门有筮测疾病之术,卜辞中诊断最灵的,莫过于对妊娠和产期的推断。预测生男生女的"清宫图"衍于<易经>,而<易经>中还有关于"无妄之疾,勿药有喜。"、"损其疾,使遄有喜,无咎。" 的描述,这些都是对医疗实践经验的总结,始终抹不掉"巫"的痕迹。 跟帖评论:
  随着年代更迭,源于巫门的医术日渐精湛深奥,中医在各个时间段的代称也有所不同,尽管称谓有别,都脱不了一个"巫"字,因为医者亦是巫者。

  第一个代称是歧黄,这个名儿来源于<黄帝内经>,这是黄帝与歧伯讨论医学的专著,人们称<黄帝内经>为歧黄之术。自然,歧黄也就成了中医的别名。

  第二个代称叫青囊,现在知道这名儿的不多,它的来源与三国名医华佗有关。据说,华佗被曹操杀害前,为报答狱吏的关照之恩,曾将医书装满一青囊送给他。华佗死后,狱吏离开监狱去行医,使华佗的部分医术流传下来,据此,后人称中医为青囊。

  第三个代称是杏林,据有关资料,三国的东吴,有位名医叫董奉,他隐居在江西庐山,附近山民闻名求医,董奉不收取钱财,要求轻症被治愈者种一棵杏树,大病、重病被治愈者种五棵杏树。数年后,董奉门前杏树成林。人们便称中医为杏林。

  第四个代称为悬壶,传说河南汝南方士费长房,在街上看到一卖药老汉竿杆上挂一葫芦,奇怪的是,天黑没人后,老汉就跳入那葫芦中。为弄清底细,费长房以酒款待,老汉后来约他同入葫芦中,只见里面的人住琼楼玉宇,享用美酒佳肴。费长房即拜老汉为师,修仙了道。数年后,他术精业成,辞师出山,师傅授予他治病鞭鬼的竹杖,从此悬壶行医。从那时起,医生腰间挂的和诊所前悬的葫芦,便成了中医的标志。

  引经据典,无非是说清楚博大精深的中医,其渊源来自哪里,不如此,岂不是胡说八道吗?需要说明的是,由于历史原因,巫与皇权对立,长期被打压,没奈何才逐渐融入维护皇权正统的释、道二教,和尚、道士驱魔禳灾的法术,大多源于巫门,这是不争的事实。
跟帖评论:    跟帖评论:   支持。 跟帖评论:   这贴要顶一个! 跟帖评论:   顶一个! 跟帖评论:   暂且离开故纸堆,还是接着说正事吧。我去买粮这天正逢赶场,不宽的场街上人头攒动,熙来攘往,挤得水泄不通。尤其是诊所大门前,更是围了一大堆人,大家的脑袋瓜子恰似被无形的绳索牵扯,伸长脖颈儿看向里面。

  挪不了脚步的我,虽然不是十处打锣九处在的闲汉,送到眼前的热闹,不看白不看。

  里面的白大褂们在打架,打得头破血流了,还在相互对骂,不可开交。这群被誉为"白衣天使"的高尚人,真个让下里巴人开眼了!

  联合诊所不大,将就废弃的龙王庙换了匾额,把祈神求福场所变成了救死扶伤之地,清空原先的神像、供桌等杂物,安上桌椅就成了诊疗室。五个医生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中医,只有注射、敷药的地方,是一个现学的年轻女护士。

  按规矩,即将应届毕业的医专学生,都要到医院临床实习,到这边远山区来实习的,都是地级中医校和卫校的中专生。

  卫校学西医,中医校就不说了,肯定是中医呗。这场混战是由中医和西医截然不同的治疗方法引起的。

  地宝自古无西医,几个卫校生由一位老师带领来这里实习,生病的山民只相信熟悉的医生,中医室打拥堂,临时开的西医室门可罗雀,里面几个白大褂眼瞅着其他诊室门庭若市,自然十分尴尬。

  那是一个疯狂的年代,破除迷信,唯我独尊是标签之一。
跟帖评论:   再顶一个。 跟帖评论:   好贴要顶。 跟帖评论:   带队的西医老师虽然算不得临床医生,他是教学生的老师,嘴皮子当得三双拳头。闲得无聊脸上又挂不住,便对几个学生讲中医源于巫的历史,口水横飞中,对中医极尽鄙夷之能事。

  在那些年里,青年学生砸庙宇毁道观,把和尚、道士赶出去,都是围观群众拍手称快的革命行动。支持这种行动的群众,有一个共同的想法:这些搞封建迷信的家伙,从来不参加生产劳动还有吃有穿,活脱脱的人类寄生虫!至于宗教信仰,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人云亦云罢了。

  中医出自巫门虽然是事实,在近代是讳莫如深的事,就连出版中医经典,也是掐头去尾,还要加个说明:删掉的全是封建糟粕。

  到了这当口,老师一番调侃,犹如火上浇油,几个同样坐冷板凳的学生,听到"巫"字,马上联想到跳大神的端公和走阴的观花婆,一个个冲到中医室前,开始了破除迷信的宣传攻势。

  几个老中医无所谓,在这块地儿行医几十年,有没有本事,山民心里都有一杆秤。几个来实习的中医学生没来老师领队,听到污蔑中医的激烈言论,先是据理力争,继而推推搡搡,一但有了肢体接触,跟着就是拳脚相加,到后来更是抡起板凳,劈头盖脸砸向对方。

  这里本来是救死扶伤的场所,就为了一个"巫"字,闹了个两败俱伤,成了制造伤员的战场。

  那时候的我,认为学西医的学生有道理,据他们讲:上解剖课,从没发现过中医所说的七经八络和穴位,拿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方来给人治病,不是糊弄人吗?譬如小小的耳朵居然有79个穴位,可能吗?

  这话是有所指的,因为一个年老山民,正让一位老中医往耳朵上用胶布贴压油菜子。我挤过去问他在治什么病?

  老山民回答,这次是肚子疼,以前每次哮喘发着,往耳朵上贴压几粒菜子就见效,这次还是选这有效的疗法,不用吃药,花费不了几个钱。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薄薄的耳朵有79个穴位,怎么安放?人耳朵没割下来检查过,猪耳朵吃过不少,穴位是啥样?谁见过?

  我认为这老汉是医托,那老中医瞟了瞟了我狐疑的神情,有条不紊忙活着,轻言细语地对我说:"下乡知青吧?你是懂道理的文化人,中医能不能治病,你何不回家问问父母?这样吧,你以后如果遇到腹痛,可以请人按压'合谷穴'试试,疼痛会减轻或消失。"

  他扭头朝挂在墙上的人体穴位图努努嘴,自顾忙活,不再搭理我了。所谓"合谷穴"标注在手掌虎口处,据提示:按压时有酸胀感,就是按对穴位了。

  老中医劝我去办自己的事,别在这里凑热闹,耽误了自己的事儿,划不来。 跟帖评论:    跟帖评论:   再支持。 跟帖评论:   这种有绘图没真象,又说不出令人信服的科学道理,其医理没人体实物佐证,犹如臆想的穴位疗法,我是过了许多年才相信的,就是看中医熬中药,也是近几年的事。

  是一件小事让我的脑袋慢慢开了窍,恰似堤坝上的蚁穴,经过了许多风雨,造成了堤溃蚁穴,让我转变了思想。

  我开了自己的公司后,在一次驾车到另一个城市办事途中,我的助理大汗淋漓,腹痛难忍,荒山野外咋办?

  也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咋的,我竟然想起当年那老中医说的法儿来,让司机把车停到路边,我与助理面对面盘腿坐在路边,将他一双手掌放在我膝盖上,我用姆指尖按压他的合谷穴,不过一时半会儿,他居然痊愈了。

  重新上路,经过一个乡镇,陪他到卫生院去检查,医生用听诊器听了老半天,居然说我们拿他消遣!虽然没查出啥病,这医生还算有医德,没开出莫名其妙的天价药方,糊弄你这没病的人吃下许多药,反给你整出莫名其妙的病来。

  现在我才明白:其实巫术不是咱华夏独一份,各大洲都有,而且非洲的巫术更厉害。安知泊来的西医,其老祖宗与巫脱得了关联?前面提到的亚里士多德,被后人誉为科学家,其实是教会的神职人员。

  在咱华夏漫长的氏族社会中,巫的地位等同于政治,三皇五帝是大巫,这是有依据的,而苗家奉为始祖的蚩尤也是大巫。养蛊盛行于苗,傩舞是苗和许多少数民族祖辈相传的舞蹈,说白了,傩舞就是巫门的跳大神! 跟帖评论:   顶顶! 跟帖评论:   点个赞。 跟帖评论:   码一下。 跟帖评论:   地球上的人类都是如此,巫(包括各种宗教)曾统治过人类毋庸置疑,只不过后来被政治取代罢了。为什么在相互隔绝的古代,人类会有如此相似的行为?

  唯物论解释是人类愚昧,貌似数典忘祖,在下才疏学浅不敢反驳,弱弱地问一句:"咱华夏和世界各国出了那么多古圣先贤,而且多是巫门(宗教)中人,造福人类的医术也脱不了巫,为什么?"

  人类主宰地球。在达尔文的进化论经不起推敲的今天,在议论外星人入侵地球的时候,我们能不能换位思考一下:人类才是由其他星球迁徙来的!

  就其物种来说,世界上的兽类,浑身都长满浓密的毛发御寒,人属兽类,偏格格不入。人有敬天尊地的天性,也有祭祀天地鬼神的仪式,而且在互不相通的情况下大同小异。

  敬天,是不忘祖,根在遥远的另一个星球;尊地,感谢这块土地让人类继续生存;仪式大同小异,只是沿用在另一个星球的作法;所谓神仙之境,本是人类原来的星球,只是传着传着,免不了加油添醋罢了。

  这些可以看成扯淡,可以喷我胡说八道,还请别拿其他学说为武器。因为大家都是用自己的感知在臆想,谁都没有过硬证据,如同瞎子摸象一般,唯一不同之处,他们是大人物,而我,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我有这种臆想,是我这些年遭遇到厄难,长期寻觅自救方法才悟出来的。这些,会在后面说个明白。声明一下,我算不上是好人,写这些,算是忏悔吧!不是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渐渐地,我与吴晓君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对于"巫",他却几乎从没提起过,除了祈雨术能照葫芦画瓢,对其他巫术一无所知。据他说,自打记事起,就没见老爸跳过大神,唯一见过的,就是祈过无数次的雨。 跟帖评论:   好帖! 跟帖评论:    跟帖评论:   我谈论最多的是如何才能表现好,两年后能被推荐回城工作,或者读大学和参军。这一切都离不开李和平,没有李家族众支持,根本跳不出"农门"。所谓表现好,我认为不能只是埋头苦干,锦衣夜行是傻瓜蛋子干的事儿。

  吴晓君成了孤儿,全是李和平搞的东东,到底为啥事反目成仇,他说不清楚,李和平也不会对我说。

  吴晓君年过二十,山里人婚嫁早,他最大的愿望是能找一个媳妇儿,他的心不大,只要能下崽就行,瞎眼瘸腿的丑八怪甚至过婚嫂也不嫌弃。

  我忖度了一下他的现状,小伙子虽然不赖,找个媳妇儿成家,几乎是痴心妄想。

  他与李和平虽然形同敌人,却从没正经八百在我面前说过李家坏话,倒是劝我多亲近李家,争取早一天回到父母身边,靠双手挣一份衣食,好好孝奉父母。他说,不论怎样,我都比他强,象他这种子欲养而父不待的情况,是人活世上最大的悲哀!

  我打趣他,生父说不定还在森林中活得好好的,真要是个孝子,何不把他寻来?虽然你生活也艰苦,红苕、洋芋、包谷还有得喂脑壳,总比在森林里嚼树叶喝露水强吧?

  他低垂着脑袋瓜子没吭声,生父是大青猴众所周知,在我面前,他并不感到难为情。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总不会真的去找个大青猴来孝奉吧?

  对那本<巫门符箓>,他一直很上心,希望我能找到释读办法。在这年四月底,我半年供应吃完了,龙河属高寒山区,小春作物还有两月才能收获,我请假回城过劳动节,顺便向家里求援,支持一点粮票和钞票备荒。一文钱能逼死英雄好汉,何况我只是一个小知青。 跟帖评论:   好贴要顶起来! 跟帖评论:    跟帖评论:   临离开龙河前夜,李队长破天荒煮了一碗老腊肉给我践行,拜托我带几件破衣烂裤回来,他家小孩多,将就过个冬。

  吴晓君请求我办一件事,要我把<巫门符箓>上的字,选不同的抄下来,回学校请教有见识的老师求解。

  半个月后,我回到龙河村,把一捆旧衣物直接扛到队长家里,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吴晓君失踪了!

  那年头没有潜逃一说,虽然还没实行身份证制度,却是寸步难行。没有粮票和钞票就没地方吃饭,没有生产队盖章的证明,就没旅店敢给你开房,露宿街头,马上会被收容遣返。

  吴晓君只是坏分子的儿子,没理由潜逃。他没粮票没钞票没证明,贸然离开龙河,只有死路一条!

  我问过李队长,也问遍了熟悉的山民,他们都只知道,我走后第四天没见他出工,派人去找,家里啥都正常,头天收工回家还好好的,第二天就找不见人了。

  竹林坳只剩下孤零零的我,少了许多欢笑,多了几分惆怅!半夜三更我辗转反侧,望着枕边那套半新的涤卡中山装,那是我求家兄匀给我,特意送给吴晓君的厚礼。

  思绪万千中,猛然想起从前打趣他的话来,难道这傻儿真到森林里寻找大青猴去了?

  荒唐啊!这多天失去了踪影,肯定凶多吉少,也许见了阎老头都说不定!如果真是这样,我的一句玩笑话,岂不是要了他的小命!

  有了这个念头,瞌睡虫都爬得远远的,我夜不能寐,恨不得太阳快点升起。

  我的工作是巡山护林,常在二王包那片原始森林边上转悠,尽管天不怕地不怕,不信神不信鬼,有吴晓君娘亲的遭遇摆在那里,我从不敢越雷池半步。

  有公的大青猴掳妇女传宗接代,安知没有母的大青猴干出同样的事来?真有母的大青猴掳了我,吃了我都可以!别的不说,那得有多恶心啊!

  我的前任是一个年近五十的二棒老头,在与我交接的时候,并不怪我抢了他的轻松活儿,反而舒眉展眼地长吁了一口气。

  当时真蠢呀!我自认为捞到好差事,心里以为他是故作姿态,装装面子。现在反思,不论是监视吴晓君还是巡山护林,恐怕都是别人不愿意干的事!

  初出校门踏入社会,受到这种捉弄,而且还是用烟酒换来的,我咽不下这口气!咽不下也得咽,搬石头砸天?小心砸死自己!

  人脑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有自我安慰的功能,不然也不会有阿Q似的人。我又转换思路,毕竟这是个看山听水的悠闲活儿,与那些一颗汗水甩八爿的庄稼活儿,强过了不是一竹竿。

  这样一转念,我又觉得李队长不但不可恨,我应该感他的恩,于是又不恨他了,继而又想起吴晓君来。

  冥冥之中我如中魔咒,尽管一夜未眠,却象吸了冰毒,在貌似兴奋的昏头涨脑中,作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进二王包原始森林寻找吴晓君!

  愿继续看请点链接:http://book.tianya.cn/chapter-88044-9525328 跟帖评论:    跟帖评论:   不等天亮,我早早煮了一锅洋芋,就着干腌菜,自己塞了一肚子,又装了一挎包,按我的想法,这是给吴晓君带的。

  护林员配有防身武器,那是一根近两米长的青冈木棍子,标直溜伸,油光水滑,不但可以吓唬偷树人,还可以驱赶野兽。

  因为要到潭獐峡中和二王包原始森林里去,我不但在腰带上别了一把镰刀,还把六枚"光绪通宝"用麻绳绑在手腕上。说来也不怕人笑话,"光绪通宝"是铜铸的方孔小钱,据说鬼怕铜物,我自诩不信神也不怕鬼,万一真遇上了呢?这叫有备无患噻。

  初夏的潭獐峡,爆发山洪可能性不大,我在龙河生活大半年,早就对这方水土摸透了,瞧了瞧飘若浮云的峡谷雾霭,知道今天不会下雨。

  寻找吴晓君,应该先去二王包原始森林,因为那是大青猴栖身之地。虽然我从没靠近过那片森林,远远遥望那片云蒸霞蔚的神秘之地,几乎是每天都有的事。至于大青猴,我不想看见它们,也从来没看见过它们。

  林子中到底有些什么,这里的人祖祖辈辈都没人进去过,谁也说不上来。我听吴晓君聊过一次,他孩童时曾听娘亲叨咕过:林子深处有一个又大又深的天坑,据说叫龙缸。

  这话我信,因为他娘亲在森林中呆过大半年,没这段经历,世上不会有吴晓君这个人。

  我先到潭獐峡,是希冀在峡谷中找到他,因为我实在不愿贸然进到那片神秘诡异的森林里,自称"宁大胆"的我这般行事,不说自欺欺人,也是名实难副。

  潭獐峡我进去过多次,龙河村这名儿,就是来自流经峡谷的那条小溪,石灰岩构成的峡谷中,溪流曲里拐弯,清澈的溪水每次对直冲向山壁,逐汇成一个水潭,四十八道弯,留下四十八个潭,峡中多水潭,又常有麝獐出没,故称潭獐峡。

  峡谷中奇石密布,山峰笔直、层峦叠嶂,植被葱郁荫蔽幽谷,这里是麝獐和小猕猴王国。说来奇怪,同属猴类的大青猴,从来没在峡谷中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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