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剩骨汤了

　　很久以前，连年干旱，造成土地颗粒无收，原本宽阔的江水已经变成一条小溪。

　　就在这有一户家有上百亩的地主，他家姓里，现在这么大的家业也是祖上一辈一辈省吃俭用传下来的。

　　到了这辈人香火不旺，只剩下老李头两口子，还有自己这儿子一脉单穿，老头老太太都已经年迈，所以家里上上下下的事情都交给儿子管理。

　　即便是地主摊上这样的年月也不尽人意，收成欠收，最主要的是现在外面已经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灾民，每天都有饿死在街头的。

　　虽然自家的粮食是够吃，但老李头儿子李三怎么也放心不下，自己收拾行李带着几个人一起去粮仓住了。

　　要说这李三担心的并非没有理由，这么多饥民，自己家的粮仓就是一块肥肉，都快饿死的人哪里还管那么多?

　　所以就领着人去看守粮仓，李三料想不错，外面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开始打他家粮仓的注意，李三仗着自己手里有几个人勉强可以应付，但是后来粮仓外面挤满了挨饿的人，事一传十，十传百，许多灾民都集结在这里，有几个领头的就开始煽动大伙开始抢粮食。

　　怎奈李三他们人手根本抵不过数以万计的灾民，顷刻间就被这大帮人冲垮，李三和那伙人在里面发生械斗，看着自家的粮仓都被打开，李三倍感无力，最后他将手里的棍棒一下子就打在旁边的一个瘦弱的孩子身上，孩子当即趴在地上不动。

　　“打死他!打死他!”许多灾民手里捧着粮食见状，纷纷都抄起家伙冲到了李三跟前，将其乱棍打死。

　　老李头没想到，自己家的儿子竟然被活活打死，而且粮食在一天之内被席卷而空，仓库里连块老鼠屎都没有剩下。

　　好在儿子临死前还留下一孙子，不过现在的李家已经是家道中落了，孙子才六七岁，自从粮仓被抢之后，李家也开始出现了危机，下人也都辞退了，全家上上下下的事儿落在了儿媳妇小玲的肩膀上。

　　要说这小玲，打小是老李头买来的童养媳，等到十五六岁的时候就给她喝儿子办了这婚事。

　　早先的女人不比现在的地位高，平时吃饭的时候长辈在桌上吃，自己只能站在地上，等长辈吃完饭才能吃。

　　作为童养媳的小玲地位更不能高，堪比牛马。

　　过了段儿时间之后，李家的粮食也不多了，小玲只得用一些糙面来做一些饽饽，糙面饽饽可不比白面馒头，它们俩虽然都是小麦做成，但是白面是加工完毕的里面没有麦麸，这个里面有麦麸，蒸出来的干粮是略带黑色的。

　　自从儿子死后，老头和老太太就是闷闷不乐，唯独看见自己孙子的时候才喜笑颜开。

　　等小玲把黑色的饽饽端到桌子上的时候，儿子突然上去抓了一把这个饽饽，儿子自小哪里见过这种东西，咬了一口，就扔在地上。

　　“真难吃，你怎么能给我吃这个!”儿子指着小玲大喊大叫。

　　虽然是自己的儿子，不过论家庭地位，儿子是一脉单穿始终要高于自己，特别还是老头老太太很宠他。

　　小玲赶忙捡起地上的饽饽拍了拍上面的尘土，要知道这时候能有这种吃的也要烧高香了，可是孩子不知足。

　　不但孩子不愿意了，就连桌上的老头老太太也不高兴了。

　　老太太开口说：“我们李家亏待过你?弄些这个给我们吃?我孙子都不乐意吃，你还端上来干嘛?为什么不给我孙子做些肉来吃吃?”

　　“妈……现在肉不好弄到的……”

　　“还敢犟嘴不成，我和你妈还能有几天活头，等我们走了那天还不都是留给你还有你儿子，我们老两口吃还能吃多少，你就拿这些东西糊弄我么?”老头子一摔筷子上去就给了儿媳妇一个耳光。

　　“我特么白养活你了，家里有钱还怕买不到肉吃?我就这一个宝贝孙子，你吃我家的穿我家的，到现在还跟我俩算计吃喝花销?”

　　小玲欲哭无泪，有口也说不清，家里的确有钱，但是这时候的粮食贵如黄金，肉更不用提了，外面路上的能抓到的猫和狗早就被人宰杀炖煮了。

　　接下来小玲的日子更是苦不堪言，公公婆婆仿佛是统一了战线，一致敌对于她，老爷子更是恼怒到将饽饽打掉在地上，从口袋里拿出铜钱扔在小玲的脸上，告诉小玲赶紧去买肉吃……

　　可是哪里有肉啊，面对婆婆一次又一次的苦苦相逼，小玲每晚开始自责流泪。

　　是啊，自己的命是公公婆婆给的，吃的喝的用的哪点都是，小玲打小就那他们当做自己的亲生父母看待，一点都不敢怠慢。

　　现在没到吃饭的时候就像是要进行一场审判，小玲抬不起头，觉得也对不起他们，李三儿死了这个家仿佛就没有了主心骨，眼看那些糙面也要吃得差不多了，到底该怎么办才是。

　　小玲不是没去买过吃的，第一个很贵，第二个就是买到手在回来的路上也被抢光了，现在的小玲根本不敢出门。

　　当剩下最后小半袋粮食的时候，小玲只好给他们煮了面糊糊撒了点盐巴。

　　可是这却换来的是儿子的一记耳光，年仅七岁的儿子竟然用小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

　　“我告诉你多少次了，我要吃肉，你给我吃的什么破烂!”小手一拍将碗打翻。

　　“我看你是越来越差劲了，你口口生生的说报答我们的养育之恩，你就这么报答?”婆婆没好脸色的说。

　　“妈，我实在是弄不到什么吃的!”

　　“胡扯，我们把这么大的家业交给你，你竟然说咱家没吃的?”

　　“都被抢光了啊……”

　　“俗话说受死骆驼也比那马大，我和你爸不图顿顿吃香喝辣，白面馒头你总该给我们吃吧，你爸他最爱每顿饭吃几口肥肉片，现在都多久了连个肉腥都没瞧见过，我看你是成心气死我俩，我俩还能有几年?”

　　肉……，又是肉，你们真的就那么想吃肉么?

　　结果第二天，小玲真真的给他们端上来一盆肉，这回可好，没有一个人再挑小玲的不是了。

　　孩子吃了个饱，老头老太太也没少吃，很快一盆子肉都见了底了。

　　老太太说：“这肉，真香，你看你小玲，这不有肉吃么……，还骗我们说没肉吃。”

　　小玲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答道：“好，你们满意就好!”

　　厨房里锅里面飘着肉香，小玲在菜板上剃这一块带有骨头的肉。

　　嘴里喃喃的说：“欠你们的，我都会还给你们……”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天天有了肉吃，所以婆婆和公公的态度就转变了许多，好在儿子也是很高兴。

　　这天小玲端上了好几盘肉菜出来，有炒心片，肺片，还有腰花，肝之类的东西。

　　家里一看这顿果真是丰盛，老头今天很开心就跟小玲说：“小玲，这些日子也没看你吃过几口，你也坐下来吃吧!”

　　“小玲怎么敢坐下跟你们一起吃?”

　　“哎，李三都死了这么久了，现在家里上上下下都是你忙前忙后，也别再顾那么多规矩了，坐下来一起吃。”

　　等小玲坐下，儿子将菜夹到小玲的碗里。

　　“妈，你吃，真香!”儿子明显是吃的很高兴。

　　小玲便也吃了起来，可是这功夫婆婆感觉自己的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脚面。

　　便低头向下看去，只看见桌子下面竟然掉了许多菜，也就是那些肺片腰花之类的，这时候她才看见是从小玲身上掉下来的。

　　“我说小玲啊，现在时日不好，有口肉吃也不易了，你怎么还这么浪费呢，掉的满地都是!”

　　“都没心，没肺，没肚子了，哪里还能吃得了这些东西呢……”小玲只是很小的声音在自己嘴边念叨着……。

　　“肉和内脏都要吃完了，那只剩下骨头了……”

　　来日来的肉将公公婆婆还有儿子吃的个脑满肠肥。

　　是啊，肉吃没了只剩下骨头了，小玲只得将提出来的骨头熬了些汤端上了饭桌。

　　果不其然那，三口人的脸色又不高兴了。

　　“小玲啊，这怎么光是骨头汤呢?连点肉都没有么?”公公说道，

　　小玲端了碗汤一饮而尽。

　　婆婆继续问：“是啊，就算是骨头汤你也总得弄点干粮一起来吃吧!”

　　“没了，都没了……，我欠你们的都还清了，你们还想要什么?”

　　小玲愤恨的说着，说完站起身，将自己的衣服解开来，只看见，里面居然什么都没有，是看见一些汤水向外面流淌。

　　“我把我自己都煮给你们了，现在连骨头也给你们炖汤喝了，你们还想要什么?”小玲恶狠狠的看着在座的三位……

　　原来那天婆婆看到小玲在吃东西的时候掉的满地都是，那是因为那天她把自己的内脏都做给他们吃了，根本就没有消化的东西了。

　　小玲把欠下公婆的养育之恩用自己的身体还给了他们，自打小玲死后，这个家更是无依无靠，他们后悔逼死了小玲，不过他们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后来让人举报，引来了一伙暴民说他家还有粮食，结果这个家就被冲散了，李家几百年的祖业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想当年封建制度下的女人其实比我故事里描述的还要悲惨很多，别所是不在一起吃饭，就是连喝水的时候也要转过头去喝，还有很多就不一一说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