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

【非原创】世界上最恐怖的三个故事

鬼故事 https://www.szbce.com 2021-06-11 18:13 出处:网络 编辑:@鬼故事
我的二楼! @梵栀迦叶@玖兰家的三笠@LostSoul__Love 引子兰成教授将门打开的时候,门口站着他的两位学生。他注视着面前这两个大男生,目光深不可测。“教授,对不起,没跟您预约我们就到您家来了,真是抱歉。”其
母亲笑着说:“小孩子嘛,就是要胖乎乎的才可爱。”


范尼把精美的口袋递给母亲,说:“妈,这是贾玲给您买的衣服,您看看喜欢不?”


母亲将奢华的貂皮大衣从口袋里拿出来,“啧、啧”地称赞道:“太漂亮了,可惜我一个老太婆哪穿得出这么新的款式呀。”


“哪儿呀,妈。”贾玲站起来将衣服在婆婆身上比了比,说:“您看起来最多也就五十岁,穿上这个保准好看。”


“呵呵呵呵……”母亲开心地大笑道:“还是我媳妇的嘴甜。”


这时,趴在茶几前的范晓宇也停止往嘴里塞牛肉干,他从背着的小书包里拿出一幅画,嚷道:“奶奶,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奶奶接过来一看,那张画上用蜡笔稚趣地画着太阳、白云和一张笑脸,并歪歪斜斜地写着“祝奶奶生日快乐”几个大字。老妇人高兴地一把将孙子抱过来,一边亲一边说:“我们晓宇越来越聪明了,会写字、画画了!”


清香扑鼻的龙井茶泡来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边喝茶边聊天。不一会儿,到了中午,保姆已经做好了丰盛的饭菜,订的蛋糕也送了过来,大家一起围坐到餐桌上。


范尼说:“妈,中午在家里吃,晚上我去大酒店给您好好地订一桌。”


母亲摆着手说:“不要去订了——人老了,不在乎吃什么好的。你们一起来玩就是让我最高兴的事了。”


范尼有些愧疚地说:“可惜我平时工作太忙了,不能经常来看您。”


“我知道,妈不会怪你的。以前你爸当董事长的时候也是这样,经常不沾家……”说到这里,母亲骤地停了下来,她把手指放到嘴唇上,仿佛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


尴尬的空气持续了几秒钟,贾玲端起桌上的酒杯说:“来,我们一起祝妈生日快乐!”


“对,祝妈生日快乐。”范尼赶紧附和。


范晓宇也举起饮料,一字一句地说:“祝奶奶生日快乐!”


“好、好、好!”母亲的脸上又展露出笑颜,她举起酒杯,说道,“干杯!”


吃饭时,范尼一直对保姆王阿姨的手艺赞不绝口:“嗯,这个红焖大虾的味道绝了!大闸蟹也烧得好……还有那个鱼翅羹,都是一流水平嘛!”


贾玲也不停点头称道:“妈,我知道您为什么不愿意去大酒店吃了,王阿姨的手艺简直就跟大酒店一模一样嘛。”


母亲得意地说:“你们不知道吧,王阿姨以前是专门学过厨艺的。”


王阿姨被夸得有点儿不好意思,红着脸说:“你们过奖了。”


范尼对妻子说:“贾玲,你没事也跟王阿姨学两手,回去好做给我和儿子吃呀。”


贾玲笑着说:“我哪学得会呀,王阿姨这手艺一看就知道是十几年功底的。”


母亲说:“你们俩工作都忙,饮食上就更该吃营养些,别老是到外面去吃那些西餐呀什么的——没中国菜营养。”


范尼挽着儿子的肩膀说:“妈,您看看这小子就知道我们吃得营不营养了。”


母亲开怀大笑起来,随后,舒出一口气:“看到你们全家都好,我就放心了。”


贾玲嚼着菜的嘴放慢了,她低声说道:“我们其他的什么都好,就是——”


“就是什么?”母亲问。


贾玲犹豫了一下,说:“就是范尼时不时的还是会做噩梦。”


母亲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下来,表情变得有些僵硬。 胖子表情夸张地瞪大眼睛说:“那些服务员们也这么问。于是,被吓得半死的服务生颤抖着告诉他们——刚才他在309号房间的卫生间里打扫时,放了些水在浴缸中准备擦洗浴缸,却无意中发现水中除了自己的倒影外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倒影!那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满身是血,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把他吓得魂都没了,屁滚尿流地就跑了出来。”


“后来呢?”有人问。


胖子耸了耸肩膀:“很遗憾,真实的恐怖故事就是这么短,据说那可怜的服务生居然就这么被吓疯了。而我的哥哥后来得酒店里工作了十几年的老服务员那里打听到,很多年前,那个309房间真的死过人,一个年轻女人在那里自杀过!”


“这故事就完了?”戴帽子的男生问。


“完了。”胖子说。


年轻人们又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戴帽子的男生说:“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新鲜鬼故事呢——胖子,你这个故事比眼镜那个还要烂。”


“嘿,嘿!”胖子略显愤怒地提高声调说道,“我再跟你们强调一次,这是真实的事情,就发生在几个星期前,我敢向你们发誓这绝对是个……”


说到这里,他突然感到肩膀被一只大手用力地抓住了,那只手像是陷进了他松散的皮肉里,将他抓得生疼。胖子诧异地回过头,见一个神色骇然的中年男人正惊恐地瞪着自己。


那一桌的年轻人都愣住了,胖子惊诧莫名地问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范尼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胖子张大嘴,愣了几秒,说:“……是真的。”


“那个被吓疯了的服务生,现在在哪里?”范尼问。


“听我哥哥说,他……就在市里的精神病院里。”胖子回答,然后又疑惑地问道,“你是谁?你问来干什么?”


范尼慢慢松开抓着胖子的手,魂不守舍地转过身去。那一桌年轻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范尼感觉脑子乱得简直像一窝蜂巢,那些蜜蜂在不断地飞进飞出,让他的大脑一会儿杂乱无比,一会儿又变成一片空白。他呆滞地站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身边的那个声音不断提高,他才迷茫地转过头,望着那个叫他的人。


“先生,先生!您想什么这么入神呢?”店老板笑着递给范尼一袋食物,“您的烤羊肉串好了。”


范尼机械地接过肉串,从口袋中掏出钱包,看都没看一眼,抽出一张一百元的递给店老板,朝自己的轿车走去。


“唉,先生!找您的钱呐……先生?”店老板惊讶地看着这个神不附体的男人渐渐走远。


范尼上车之后,范晓宇立刻从爸爸手中接过羊肉串,拿出一串咬了一口后,叫道:“哇,真香。”


“怎么烤个羊肉串要这么久啊?”贾玲问道,随即发现丈夫的神色有些不对,又问,“你怎么了?”


范尼将手放在方向盘上,却并不发动汽车,只是神情惘然地望着前方。


“出什么事了?”贾玲又问。


范尼望了妻子一眼,又望了望身边大快朵颐的儿子,叹了口气,说:“没事,走吧。”


贾玲满脸的疑惑,但范尼发动汽车后,她也没有再问了。 第四章


回到家,贾玲帮儿子洗完脸、脚,安排他睡下后,自己也洗了个澡。她穿着睡袍来到卧室,发现丈夫连外套也没换,穿着整齐地半靠在床头,仍旧一副忧心忡忡、若有所思的样子。


贾玲躺到床上去挨着丈夫,不解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买完那个羊肉串回来就一直心事重重的,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范尼皱着眉头轻轻地摇头,不时叹一口气。


贾玲在床上坐起来,翻到丈夫的正前方,双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范尼,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妻子啊?你遇到烦心事就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


范尼望着妻子的眼睛,不一会儿眼神又黯淡下去。“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遇到了什么事就怎么跟我说。”


范尼把头低下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突如其来的问了一句:“贾玲,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吗?”


贾玲显然被吓了一跳,她浑身抖动了一下,说:“什么意思?”


范尼眉头紧锁着说:“我刚才在那个烧烤摊旁等着烤羊肉串时,听到一个年轻人在讲什么‘恐怖故事’,他说这是几个星期前发生在本市的真实事件——希尔顿酒店的一个服务生在打扫309号房间时发现……发现了……”


贾玲将被子抓起来裹住身体,小心地问:“发现了什么?”


范尼讲的时候自己都感觉毛骨悚然:“他在309号房间的卫生间里擦洗浴缸时,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倒影……而且,那个女人,她穿着红色的旗袍,全身是血!”


“啊……天啦!”贾玲被吓得脸色煞白,后背发麻,她惊恐地捂住了嘴。


范尼望着贾玲:“他看到的,是……朱莉的亡魂,对吗?”


“别说了!”贾玲恐惧地摇着头说,“别再说了,太可怕了!”


“可感到害怕的只有我们!”范尼说,“那些听‘故事’的年轻人全都不屑一顾,他们认为这只是一个拙劣的恐怖故事而已!”


过了好一会儿,贾玲稍稍平静了一点儿,她掖紧身上的被子问:“那又怎么样?”


“这说明,那些年轻人根本就不知道十年前希尔顿酒店的309号房间确实发生了这样一件事——那么他讲的这个‘恐怖事件’,难道是真的?”范尼难以置信地说。


“不,这不可能。”贾玲摇着头说,“你自己都说了,他们只是在‘讲故事’而已,可能是他们当中的某一个人恰好编了一个恐怖故事,这个故事和十年前的惨剧有某些巧合而已。”


“巧合……”范尼抿着嘴,摇着头说,“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为什么恰好是‘309’号房间?为什么恰好是一个穿着‘红旗袍’的‘女人’?为什么……恰好是‘满身的鲜血’?”范尼哀伤地说,“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跟十年前发生的事完全一样?”


贾玲打了个冷噤,竭力压抑住自己的恐惧感,说:“范尼,我觉得……会不会是这样——十年前那件事曾经轰动全市——虽然现在过了这么久,已经没人再提这件事了,但总会有些人还记得这件惨案的。他们以这个为题材来编了一个恐怖故事,所以知情者听起来就像是真的一样。”


范尼突然想起那个胖男人说过,他的哥哥在酒店的老服务员那里打听并证实到——“很多年前确实发生过这种事”——范尼若有所思地缓缓点着头说:“你说得对,可能就是这样,那些无聊的人用十年前的惨剧来编该死的鬼故事!”


贾玲抚摸着丈夫因愤怒而大幅起伏的背脊,安慰他说:“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亲爱的。从别人的痛苦中发掘出低级快乐正是这些人的专长和乐趣所在。我们不值得和这种人怄气。”


范尼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但他身体的起伏平缓了许多,贾玲对他说:“去洗个澡睡了吧,亲爱的,今天也真是够疲倦了。” 范尼点了下头,疲惫地揉了揉脖子,走进卫生间。


淋浴的时候,范尼试图让温暖的水流冲刷掉自己身上所有的困惑和不快。但只要他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浮现出那个胖子讲故事时严肃而阴冷的表情,以及他不断强调的那句话——“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就发生在几个星期前”。范尼在心中反复自问:那家伙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在编故事?


等等,几个星期前?


范尼猛然睁开眼睛——对了,我怎么这么笨!很简单就能证实到这件事的真实性啊!


他赶紧关掉淋浴器开关,连身体都来不及擦干,披上浴袍就走了出来,急匆匆地来到书房。


在书柜顶端的一个小盒子里,范尼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样东西,他轻轻地抚摸着它,暗忖道——我知道怎么去验证了。 第五章


星期一的早晨总是特别忙碌。一家人都起来得很早,但贾玲帮儿子穿戴好,自己再梳妆完毕后,还是快到上班时间了——身为商业银行副行长的她,可是从来都不允许自己迟到的。


贾玲帮儿子背上书包,和他一起走到门口,边换鞋边对丈夫说:“范尼,我开车把儿子送到幼儿园,然后就直接去上班了——早饭你自己解决啊。”


“嗯,我知道。”范尼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领带的位置,点头道。


贾玲牵着儿子匆匆地出门了。门从外面带拢后,范尼看了一眼门厅,然后从西裤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公司的电话。


“喂,您好。”


范尼对电话那头的女秘书说:“小周啊,是我。”


“是董事长,什么事?”


“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就不到公司来了,你一会儿帮我通知一下各位董事,说今天上午的董事会改到明天上午开。”


“好的,董事长。您——没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就是有点伤风感冒而已。”


“那好,董事长,您好好休息,再见。”


“再见。”


挂完电话,范尼立刻抓起桌上的黑皮包,迫不及待地走出家门。


在车库中将白色宝马车开出来后,范尼疾驰上路。


四十分钟后,他便来到了位于郊外的市精神病医院。


范尼将车子停好,径直朝精神病院内走去,门口的警卫问道:“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范尼说:“我来看望一下我的一个朋友。”


“请您在这儿登一下记。”警卫递给范尼一个来访记录本。范尼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走了进去。通过病院内的标识牌,他很快就找到了院长室。


范尼礼貌地在院长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请进。”


范尼推门走了进去,冲办公室内的女院长点头致意:“您好,院长。”


“你是……”女院长推了推眼镜框,望着他。 “是的。”范尼故作肯定地说,“谢谢你,刘医生,你——能让我跟他单独谈会儿话吗?”


“那可不行。”刘医生摇头道,“我之前说了,这里的病人情绪都极不稳定,你现在看他好好的,一会儿要是发起病来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保证不说什么刺激他的话。”


“很抱歉,这是我们医院的规定——三病区的病人不能单独和客人见面。”


范尼无可奈何地说:“那好吧。”


刘医生说:“你先试着问一下他,看他认不认识你——记着,声音尽量轻柔些。”


范尼点了点头,他俯下身去,轻声问道:“赵平,你认得我吗?”


年轻男人缓缓地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盯着范尼看,一副困惑的样子——范尼被盯得心里发怵,将自己的目光移到一边。


过了一会儿后,赵平的神情不再困惑了,他拍着巴掌叫起来:“我认出你来了!”


刘医生和范尼同时一愣。范尼心想——不可能吧,这么配合?


赵平开心地拍着掌说:“你是周润发嘛,演《上海滩》的那个,我当然认识了!”


刘医生双手抱在胸前,苦笑着摇了摇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范尼也是哭笑不得。


范尼想了一会儿,索性顺着赵平的意思往下说:“你看过我演的电影?那你知不知道我还演过什么?”


赵平一下来了劲:“我当然知道,你演过警察嘛,还演过坏人,对了,你还演过王昭君嘛!你演的王昭君好漂亮啊,比那些女明星还要漂亮!”


说着,赵平比出兰花指做了一个京剧里花旦的资式。坐在一旁的刘医生终于忍不住了,“噗”地一声笑出声来。


范尼却顾不上好笑了——他已经找到了他需要的切入点。他对赵平说:“你喜欢漂亮的演员啊?我带了一些漂亮演员的照片来,你要看吗?”


赵平欢快地鼓掌叫道:“太好了!太好了!快拿给我看吧!”


范尼望了一眼刘医生,刘医生轻轻点了下头。范尼从自己的皮包里拿出一叠昨天晚上准备好的海报、照片,他把面上的第一张递给赵平,说:“这是谁你认识吗?”


赵平接过来看了一眼,立刻说:“我认识,这是刘嘉玲嘛!”


范尼笑着说:“对。”又隔着病床递了一张过去,“这张是谁呢?”


“是巩俐。”赵平肯定地说。


范尼微笑了一下,接着又递:“这张呢?”


“哇,这个我最喜欢了!林青霞嘛!”赵平兴奋地跳起来,“她演的变形金刚可威风了!”


“是啊。”范尼一边配合着赵平的胡说八道,一边将照片不断地递给赵平看,赵平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眉飞色舞。


那一叠照片还剩下最后两张时,范尼看了看自己手里,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起来,他把倒数第二张递给赵平。


这是一张电影《花样年华》的剧照,出乎意料的,赵平这回居然正确地说对了一次:“这个是张曼玉啊,我看过这部电影的,她在戏里面穿的那些旗袍都好漂亮!”


范尼微笑着点头,然后,他再一次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最后一张照片,将它立起来放到赵平眼前,眼睛紧紧地盯视着他说:“这一张呢?”


赵平的目光接触到那张照片后,先是一怔,随后他的嘴慢慢张开了,浑身颤抖不已,面色惨白得如同那白色的床单一样,他惊叫一声,然后双手捂着头,疯狂地打开门,冲到走廊上去。


刘医生大惊失色,她从椅子上站起来,飞快地跑出去,对走廊里的医生和护士大喊道:“快拦住他!”


几个男医生和护士一拥而上,其中一个高大的男医生将赵平拦腰抱住,另外几个人分别按住赵平的手的腿,但拼命挣扎、惊声尖叫的赵平却让五、六个人都不能将他完全制服。他那撕心裂肺的尖叫让闻声者都感到毛骨悚然。


一个护士拿来一支镇静剂,艰难地注射到赵平的身体中,几分钟过后,他才稍稍平静一些,但仍然惊悸地睁大眼睛,全身颤抖,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着:“求求你……求你,别再来找我了!别再找我了!”


赵平被抬到另一间特别病房后,刘医生满头大汗地返回到201病房,气冲冲地对呆站在原地的范尼说道:“你到底拿了什么给他看!把他吓成这样!你知道吗?他在我们这里治疗了一个月后,情况已经好得多了,但刚才这么一折腾,又全都前功尽弃了!”


范尼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张照片,无言以对。


刘医生烦躁地冲范尼挥了挥手说:“你快走吧,在他好之前你别再来看他了!”


范尼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回到自己的车子上,范尼再次看了看手中拿着的那张照片——照片中的朱莉穿着红色的旗袍,微笑地望着他。


但范尼却已经泪如泉涌了,他喉咙口涌起的那些酸楚、悲怆的感觉几乎堵住了他的呼吸道,令他有一种窒息般的眩晕感。他轻声地问着照片上的妻子,他心中最爱的妻子——


朱莉,这么多年了,你还在那里吗? 第六章


星期二的董事会上,范尼在讲话时毫无条理、频繁出错,周秘书在一旁小声地提示了他若干次后,范尼才匆匆结束了糟糕的讲话。


与会的董事、总经理们都无比诧异——董事长今天的表现与以往精明能干、雷厉风行的形象实在是大相径庭。


董事会结束后,所有的人都离席而去。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两个人,范尼和公司的总经理项青——他们是十多年的好朋友。


项青的年龄和范尼差不多大,他的身材比范尼矮小一些,长着一张娃娃脸。此时,他毫无顾忌地坐在范尼面前的会议桌上,看着精神萎靡、面容憔悴的范尼,问道:“你怎么了?”


范尼双手交叉撑在额前,低头不语。


项青说:“你是不是昨天的感冒还没好啊?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范尼稍稍抬起头来,叹了口气道:“不,我没事。”


“没事?”项青歪着头观察范尼,“你看看你那脸色,差得不能再差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范尼望着窗外,愁眉不展地说:“我跟你说了也没用,你帮不了我的。”


“那可不一定。”项青说,“是不是跟贾玲吵架了?跟我说说,没准我还真能帮你出出主意呢。”


范尼烦躁地摇着头说:“别猜了,你再猜一百次也猜不对。我遇到的这件事情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


项青愈发感到好奇了,他俯下身追问道:“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这几年世界各国我都跑了不少,什么怪事没见过?难道你遇到的事情更奇怪?”


范尼望着项青,忽然也有些倾诉的欲望。他再次叹了口气,从那天晚上烧烤店开始发生的事一直讲到昨天离开精神病院,他讲得很详细,足足半个小时才讲完。


听的过程中,项青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瞪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范尼讲完后,他一脸的惊骇,连打了好几个冷颤。


范尼白了他一眼:“你不是什么怪事都见过吗?怎么还吓成这样?”


项青惊诧地张大嘴,好半天才说:“……太不可思议了,我以前倒也听说过这类怪事,但我全当故事听了。没想到,这次竟然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你的身上!”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讲故事呢?”


项青说:“我太了解你了,你是绝对不可能用朱莉来开玩笑的。”


范尼又愁眉不展地撑住额头,长吁短叹。


项青问道:“范尼,你现在在苦恼什么?”


范尼沉默了一会儿,神思惘然地说:“这几天,我老是在想一个成语。”


“什么成语?” “怎么样?”范尼急切地问,“有用吗?”


“好像还行吧。”项青歪了一下嘴巴,“我那个朋友也没跟我说多具体。”


范尼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说:“好的,我决定试一下!”


“我们什么时候去?”项青问。


范尼从椅子上站起来:“现在。”


“现在?这都快中午了……”项青接触到范尼急迫的目光,“好吧,就现在。”


两人走出会议厅,乘坐电梯来到公司底楼。一路上碰到的员工都向他们弯腰致意:“董事长好,项总经理好。”


出了门,项青说:“坐我的车去吧,我认识路。”


范尼点了点头,跨进项青的丰田轿车。


项青开着车在城市里七弯八拐了好一阵,驰进一条僻静的小街,最后在一幢楼房前面停了下来。两人下车后,项青指着二楼的一块“曾氏中医推拿”的招牌说:“就是这里。”


“中医推拿?”范尼望着项青。


“表象而已。”项青说,“总不能在招牌上直接写‘通灵事务所’吧。”


“那不知情的人怎么知道这里实际上是做什么的?”


“都是像你这样知道的,走吧。”项青说。


两人走过昏暗、狭窄的楼梯,来到二楼,左边的房门开着。项青带着范尼走进去,看见里面铺了几张按摩床,几个年轻学徒正在给客人做着按摩,离门最近的一个小伙子问道:“两位先生,按摩吗?”


项青走过去对他说:“我是来找你们师傅,曾广全老先生的。”


“两位有什么事?”


项青像说暗号一样说道:“最近家里出了点儿事,想请曾老先生帮着问问。”


小伙子点头道:“我知道了。”然后对旁边坐着的一个年轻女孩说,“小媛,你带两位先生去师傅那里。”


年轻女孩站起来对着两个客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两位请跟我来吧。”


项青和范尼跟着她来到里面的一间屋,屋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脸庞瘦削的中年人,看上去五十岁左右,并不是范尼想像中那么老。看来“老先生”这一称呼是一个尊称了。他穿着一身古朴的米黄色唐装,看上去像一个民国时代的人。


那个叫小媛的女孩尊敬地对师傅说:“曾老师,这两位客人想见您。”


曾老先生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然后对两位客人说:“请坐吧。”


项青和范尼坐到斜侧面的木制长椅上。曾老先生说:“两位有什么事?”


项青说:“曾老先生,我以前是来拜访过您的。今天我带我的一个朋友来,他有些事情想请您帮忙。”


曾老先生点了点头,望着范尼说:“你有什么事情?”


范尼礼貌地向他点头致意道:“您好,我叫范尼,我……听说您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希望您能帮我解开困惑。”


老先生说:“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范尼望了一眼项青,项青点了点头。范尼说:“这件事说来话长,十年前我和我的第一个妻子举行婚礼之后,她便莫名其妙地在酒店的卫生间里自杀了——曾老先生,我听说您能与灵魂沟通——我实在是很想知道,我妻子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范尼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曾老先生的表情,想判断他是不是知道十年前轰动全市的惨剧。但老先生一直不露声色、面无表情地听着,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听完后,他只问了一句:“这是十年前的事了?”


“是的。”范尼答道。


曾老先生从藤椅上站起来,在屋中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他说:“事情过了这么久,有些难办了。”


范尼屏住呼吸看着他。


老先生再次坐回到藤椅上,说:“我要你们明白一件事——‘通灵’这种事情是无法做到十拿九稳的,它只有一定机率会成功。而相隔的时间越长,成功机率就会越低,所以——”他咂了咂嘴,“不大好办啊。”


项青说:“曾老先生,请您试试吧,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也行啊。”


老先生摇着头说:“我每进行一次通灵,对身体的元气都有损伤;而且,我也要为名誉考虑——所以,我一般都只做成功概率大一些的,不想做没把握的、徒劳无功的努力。”


项青见老先生一直半推半就,又不明确拒绝,便猜到了些什么,他说:“曾老先生,只要您愿意试一下,您的劳务费我们按双倍付给您,您看行吗?”


曾老先生思索了一下,说:“好吧,我就试一下。”


“太感谢您了。”范尼如释重负地说。


“但我得先说清楚。与灵魂交流就跟和不认识的人谈话一样,是你情我愿的事,强求不得。如果光是我愿意,它不愿意,那也没办法。” “他是谁?”范尼没听明白。


“你妻子的灵魂。”老先生盯着他说。


范尼一怔,张开了嘴。过了一会儿,他问道:“那在哪里进行‘通灵’呢?”


“在你的家里吧,你要在场。”老先生说。


“我家里?”范尼一下想到了贾玲,面有难色,“我家里好像有些不合适呀……”


“那你说在哪里吧?”


范尼沉思了一阵,突然想起贾玲似乎跟自己说过这个周末要启程到欧洲去考察几天,便说:“好吧,就在我家里,您看这个周的星期六行吗?”


“可以。你留一个详细的地址和电话给我,星期六的晚上七点我准时到你家来。”


范尼在一个本子上写下了自己的住址和电话。曾老先生说:“费用现在就付吧,一万块。”


范尼摸了下自己的身上,没那么多现钱,他对项青说:“你带着钱吗?”


项青说:“我有。”从自己的皮包里数出一万元恭敬地递给曾先生。


老先生收下钱后,对范尼说:“还有,你要做一些准备。你找一下你死去妻子以前常用的一些随身物件,越亲近她的越好。我那天晚上要用——记住了吗?”


范尼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那么,星期六晚上见。”送客的时候,曾老先生露出唯一的一丝笑容。 第七章


星期六早上吃过早饭后,贾玲便将昨晚收拾好的皮箱拿到客厅。范尼问:“几点的飞机?”


“十点半。”贾玲看了一下手表,“我差不多该去机场了。”


“我送你,走吧。”范尼提起贾玲的皮箱。


范晓宇跑过来拉着妈妈的手说:“妈妈,我也要跟你到欧洲去玩!”


贾玲摸着儿子的小脸蛋,笑着说:“妈妈不是去玩儿的,是去工作——你要想去欧洲玩呀,妈妈爸爸暑假带你去,好吗?”


范晓宇还是嘟着小嘴巴,一脸的不满意。贾玲又说:“这样,妈妈给你带瑞士糖回来,还有英国的玩具小火车,好吧?”


范晓宇这才高兴地拍着手说:“好啊,好啊!”


范尼摸着儿子的脑袋说:“晓宇,走,跟爸爸一起去送妈妈——一会儿回来爸爸带你去吃意大利通心粉和法国牛排——咱们在这儿也能吃到欧洲的东西。”


“噢,太好了!”范晓宇高兴地跳了起来。


范尼开车把贾玲送到机场候机大厅已经十点钟了。登机之前,贾玲抱起儿子亲了亲,说:“晓宇乖,在家要听爸爸的话哦,妈妈只去几天就回来了。”


“妈妈……”范晓宇舍不得妈妈,眼圈有些红了。


范尼将儿子抱过来,说:“晓宇是懂事的孩子,是男子汉了,不要让妈妈担心,好吗?爸爸明天带你到奶奶家去玩。”


听到去奶奶家玩,范晓宇的情绪好了些,他挥着手说:“妈妈再见。”


贾玲心中其实也很舍不得儿子,但她旁边的同事提醒道:“贾行长,该上飞机了。”贾玲对儿子做了个“拜拜”的动作,然后对范尼说,“你在家要照顾好儿子,还有自己啊。”


“我知道。”范尼说。


送走妻子后,范尼带儿子到附近的游乐园玩了一会儿,中午去西餐厅饱餐了一顿。回到家,范晓宇疲倦了,范尼将他抱到床上睡下。


其实范尼也有些疲惫,但他时刻都没忘记今天晚上要做的重要事情。他顾不上午睡,来到书房,从书柜顶端拿下来那个上着锁的精致小铁盒。


范尼将锁打开,轻启铁盒的盖子,里面装着珍贵的物品和他酸楚的回忆。


范尼轻抚着那些朱莉昔日用过的项链、手镯、发夹、戒指……就像是在抚摸朱莉温柔的手一样。低靡之中,他不禁又悲从中来。 范尼不敢让自己一直沉溺在这种哀思之中。他深呼吸一口,又将气缓缓吐出。随后,他在那些物品中选择了两样拿出来:朱莉以前最常戴的一串项链和一对玉手镯。


范尼将这两件物品小心地放在书桌抽屉里,准备好晚上用。


下午,范尼心神不宁地陪着儿子看电视、玩玩具。五点半,他打电话跟楼下的中餐馆,要他们送餐上来——自己和儿子早早地便吃完了晚饭。


接下来,便是焦急的等待。范尼几乎每两分钟就看一次表。


事实证明,曾老先生是一个相当守时的人。七点钟,他准时来到了范尼的家门口,提着一个黑色的大包。


范尼早已在门口恭候了:“曾老先生,您快请进。”


范尼请曾老先生坐在沙发上后,亲自替他泡了一杯高级的清茶。曾老先生不慌不忙地呷了一口茶,说道:“嗯,好茶。”


范尼问:“曾老先生,您……什么时候开始?”


“不慌。等天色再晚一些,阴气更重的时候进行,成功的概率更大。”


“哦……那好。您先休息一会儿。”范尼诚惶诚恐地点头道。曾老先生没有再说话,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范尼在旁边思绪起伏、坐立难安。他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感觉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范晓宇今天也恰好特别配合,吃了晚饭后便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动画片,没有出来。


九点钟的时候,范尼带儿子到卫生间去洗漱。完了之后他把儿子抱到床上,替他盖上被子,说:“晓宇,乖乖睡,爸爸明天带你到奶奶家玩。”


“嗯。”范晓宇听话地应了一声,闭上眼睛睡觉。


范尼轻轻将儿子房间的门带拢,替他关上灯。


范尼走到客厅又坐了一会儿,曾老先生终于睁开眼睛。“时候到了,可以通灵了。” 第八章


范尼将曾老先生带到书房,将门关上,说:“在这里进行,可以吗?”


曾老先生看了看那张大书桌,说:“可以。”然后走到书桌面前,坐在皮椅上,望着范尼说:“那些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是的。”范尼打开书桌抽屉,从里面拿出项链和手镯,把它们递给曾老先生,“这些都是朱莉以前最常用的东西。”


曾老先生点点头,把它们放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对范尼说:“你把灯关了,鬼魂不喜欢太亮的地方。”


范尼依言关掉了书房里的所有灯,整个房间一下暗淡下来,只有从窗外投射进来的依稀月光让房间不至于是一片漆黑。


曾老先生对范尼说:“现在,你坐到我的对面,不要说话,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我无法确定整个过程需要多长时间——如果通灵成功了,你就赶快抓紧时间问你想问的问题。记住,千万不要打扰到我。把你的手机、电话这些全都关掉。”


范尼连连点头,然后从口袋中摸出手机,将它关机。自己端端正正地坐在曾老先生面前的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出。


曾老先生从自己带着的包里取出两个铜烛台,又取出两根黄色的蜡烛插在烛台上,再用火柴把它们点亮,分别放在自己身体的左右两方。接着,他又从包里拿出一串念珠,闭上眼睛,一边数着念珠一边念念有词地低声吟诵着经文一类的东西。


从那两根蜡烛点燃的那一刻起,范尼就闻到一股怪异的臭味。那种臭味和生活中别的臭味都不一样,却和火葬场里的味道有些接近。范尼不愿意去想,那些蜡油是用什么来做的。


诵完经文之后,曾老先生放下念珠,将它圈住两根烛台之间的朱莉的项链和手镯。接着,他咬破左手中指,用血在自己的脸上画上了一个像符一般的图案。他的脸在昏暗烛光的照耀下立刻变得狰狞可怕起来——范尼连咽了几口唾沫,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惊。


画完血符之后,曾老先生双目紧闭地轻声呼唤道:“游弋的魂魄啊,朱莉的亡灵,请你来到这里,你的亲人想再见你一面—……”他将这句话连念了三遍之后,闭上嘴巴,整个人纹丝不动。


接下来,便是死一般的沉寂。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下来,只有摇曳的烛光让影子在墙壁上获得了生命,不停地变化、跳动。


在这种阴森而诡异的气氛中,时间慢慢流逝了二十分钟。范尼这一辈子都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他几乎是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紧紧盯着曾老先生的脸。他的脑袋刚才还在胡思乱想,现在却只有一片空白了,他根本想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突然间,窗外一阵阴风吹进来,曾老先生的眼睛缓缓睁开了,他说了一句:


“范尼,是你吗?” 范尼先是一怔,然后张大了嘴巴,浑身颤抖起来。他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连张了几次都没能发出声音。好几秒之后,他才颤抖着双唇问出一句:“朱莉……是你吗,朱莉?”


曾老先生的音调和平时有些不一样:“范尼,真的是你找我吗?”


“朱莉,朱莉……”范尼激动地想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却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夺眶而出,“朱莉……我好想你,你知道吗,我好想你!”


“范尼,我也好想你。”“朱莉”轻声说,“但我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你把我叫来,有什么事吗?”


范尼尽量压制住身体的颤抖,使自己的声带能发出声音:“朱莉,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自杀!”


“朱莉”沉默了一会儿,哀哀地说:“范尼,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只想让你知道,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我不能说。”


“为什么?为什么朱莉!我不值得你信任吗?我不是你这一生最爱的人吗?你为什么……”


突然,范尼猛地停下来,朝身后望去——他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穿着睡衣的范晓宇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惊恐地望着屋内诡异而恐怖的一切,特别是曾老先生那张魔鬼一般可怕的脸。他呆了几秒,“啊——!”地尖叫了出来,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在范晓宇尖叫出来那一瞬间,曾老先生的身体猛地抽搐了几下,他“哇”地大叫一声,身体仰到皮椅靠背上,大口喘着粗气,面容因痛苦而有几分扭曲。


范尼冲到儿子身边,把一直尖叫的儿子紧紧抱在胸前,拍着他的身体安慰道:“晓宇乖,别怕,别怕!爸爸在你身边呢!”


但范晓宇无法压抑内心的恐惧,他的尖叫声深深地刺进范尼的耳膜和内心。范尼焦急地抱着儿子转圈、手足无措。


曾老先生躺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去……倒杯温开水给他喝。”


范尼赶紧抱着儿子到客厅,在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温水送到儿子嘴边,强行让他喝了下去。范晓宇喝了水之后果然好了些,停止了尖叫,但仍然紧紧地抓着爸爸的两只衣袖,将脑袋埋在爸爸的衣服里。


“好了,好了,没事了,晓宇。”范尼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脊背说,“爸爸跟那个伯伯做游戏呢,闹着玩儿的。”


好几分钟后,范晓宇才平静下来,他抬起头来,眼泪婆娑地望着爸爸,让范尼的心像被人揪着一样疼。


“今天晚上挨着爸爸睡,好吗?”范尼将儿子抱到自己床上,将房间的灯全部打开,“爸爸一会儿就来,跟你讲小老虎的故事。”


“爸爸,你不要走!”范晓宇躺在床上央求道。


“爸爸哪儿也不去。我到客厅把那位伯伯送出门就来陪晓宇,好吗?”范尼轻抚着儿子的身体说。


范晓宇紧紧地裹住被子说:“那你要马上回来啊!”


“好的,我马上就回来。”范尼亲了亲儿子的面颊一下,“等着我。”


范尼走到客厅,曾老先生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他已经擦掉了脸上的血印,显得非常疲惫和虚弱。范尼面对着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通灵成功了……”曾老先生气息微弱地说,“但是,在通灵的时候受到了干扰,灵魂就会突然抽身离去……这是大忌。我的元气受到了很大的损伤,只怕是半年内都不能再通灵了。我……要回去休息一下。”


范尼扶他到门口,歉疚地说:“曾老先生,真是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曾老先生冲他摆了摆手,打开门,走了出去。


范尼轻轻地关上门,走进卧室去,将儿子搂在胸前,不易察觉地悲叹一声。


他知道,自己又将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了。 “什么?晓宇现在在家?”贾玲皱起眉头说,“他为什么不去幼儿园?”


“晓宇前两天发烧了,在医院里住了几天院,今天才回来——不过别担心,他的病已经好了。”


“发烧了?怎么会呢,这孩子不爱发烧的呀。”贾玲边说边走进自己的卧室,坐到床边,摸着儿子的额头。


也许是听到了妈妈的声音,晓宇睁开眼睛醒过来。当他看清面前的确实是妈妈后,竟一下扑到妈妈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妈妈,你不要走了,我害怕……我好害怕!”


“好的,妈妈不走,妈妈陪着晓宇。”贾玲一边安慰儿子,一边抬起头问,“害怕?他害怕什么?”


范尼难堪地站在旁边,面色极为难看。


贾玲疑惑地盯着范尼看了一会儿,扭过头问儿子:“晓宇,告诉妈妈,你在害怕什么?”


晓宇哆嗦着说:“那天晚上,我在书房看到……爸爸和妖怪在一起!”


“晓宇,不要乱说!”范尼喝斥道。


贾玲疑惑不解地望着丈夫:“范尼,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妖怪?”


范尼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知道,瞒是肯定瞒不过的,便低声说:“星期六晚上,我请了一个通灵师到家里来……”


“通灵师?你请那种人来家里干什么……”话说到一半,贾玲突然明白了,她缓缓地从床上站起来,“我知道了,你想把朱莉的灵魂召唤回来?”


范尼局促地说:“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贾玲抓住范尼的手,把他拖到客厅,逼视着他说:“范尼,你想干什么?你想把朱莉的灵魂召唤回来替换我吗?”


范尼烦躁地说:“我不想召唤她回来!我只想通过通灵师的口问问她,当年她为什么要自杀!”


贾玲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范尼:“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叫自己相信你说的话——你已经忘记了朱莉,你要和我过新的生活。现在我才明白,你的心里一直装的都是她。即便是她已经死了,你也要通过这种方式和她沟通!”


范尼控制着自己焦躁的情绪再一次解释道:“我说了,我只想弄清楚她当年为什么要死!不然的话我的内心会永远不安的!”


“那现在你就心安了吗!”贾玲吼道,“把那些江湖术士请到家里来装神弄鬼,把我们的儿子吓得发高烧!而且我还不知道他会不会留下什么精神病后遗症——这样你就心安了吗!”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范尼咆哮道,“我让晓宇睡了!我没想到他会半夜爬起来推开书房的门!”


“没想到?你当然没想到。你当时心里想的全是朱莉吧!”


范尼怒目圆睁地嘶吼道:“别跟我提朱莉!不准你再说朱莉!”


贾玲绝望地凝视着范尼,轻轻点着头说:“我终于明白了,我在你的心中算个什么——我连一个死去的人都不如。”


这时,范晓宇从房间走出来,望着面红耳赤的父母,“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贾玲走上前去抱起儿子,对他说:“晓宇乖,不哭,我们到外婆家去。”她拎起茶几上的皮箱,最后对范尼说了一句,“你跟那个鬼魂过日子吧。”


打开门,“砰”的一声巨响,她摔门而去。


“——啊!”范尼大叫一声,一拳捶在茶几上,虎口震得发麻,连疼都感觉不到。 第十章


项青坐在范尼的董事长办公室里,难以置信地皱起眉说:“怎么会这样?这也太糟糕了!”


范尼痛苦地摇着头说:“现在好了。不但没能从‘朱莉’那里问出什么来,连贾玲也带着儿子离开我了。”


项青问:“那天晚上的通灵到底成功没有?”


“我不知道。”范尼困惑地说,“看起来像是成功了,我还跟‘朱莉’说了好几句话,可她的回答全是似是而非的。她说她自杀是有原因的,但这个原因却不能跟我说——这不是和没回答一样吗——所以我觉得,就算晓宇没来‘破坏’通灵,我也怕是不能从那个曾老先生嘴里问出什么来。”


“他说,短时间内不能再进行‘通灵’了?”项青问。


“嗯,他说这次通灵被打断,让他的元气大伤,起码半年不能再通灵了。”


项青皱起眉头说:“那天我跟你一起去找这个曾老先生之后,我又打电话问了一下我的那个朋友。他是说上次在他家通灵的时候——曾老先生倒是变成了他的祖母,可说出来的也是些似是而非、摸棱两可的话,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所以我在想——”


“你觉得他是个骗子?”


“你觉得呢?”项青反问道。


范尼思索了一会儿,说:“我真的不知道。关键是这种事情根本就无从考证,你怎么知道他说的那些到底是真是假?”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范尼躺在靠椅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还能怎么办?该怎么过怎么过呗。其实我也想明白了——想通过这种迷信的手段来解决问题——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项青看着范尼那副心力交瘁的模样,撇了撇嘴,说:“好吧,既然你也放弃了,那我也就用不着跟你说‘那个’了——我去做我的事了,你想开点儿啊。”


项青正要走,范尼叫住他:“你要跟我说什么?”


“算了,反正你也不打算再做这些事了……没什么,我去忙了。”


“回来!”范尼喝了一声,“别在那儿藏着掖着的了,到底什么事,快说!”


项青回过头迟疑了几秒,又坐回到他的椅子上:“是这样的,我还知道另一个通灵师。”


“你哪儿认识的这么多这种人哪?”范尼叫道。


“嗨,你听我说。”项青解释道,“我本来是不知道的。就是那天跟你去拜访了那个曾老先生之后,我才对这些事产生了兴趣。我一好奇,就在互联网上查找了一些相关的资料,结果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别废话,快说!”范尼催促道。


项青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地说:“我才知道,原来在离我们这儿很近的C市,有一个真正的通灵大师。那人名叫章瑞远。资料上显示,1991年,美国的FBI(美国联邦调查局)因为无法破获一起参议员的女儿被杀案,专门远渡重洋来到中国,将章瑞远请到美国去进行了一次通灵。结果通灵成功,那个被杀女孩的灵魂附在章瑞远的身上,说出了凶手的名字和作案手法。调查局的人以此展开侦破,真的将杀人凶手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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